寒笙放出一丝神息试探假玄玉的内部,发现其中并没有灵气流动,就只是单单仿造了一个外壳。
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除非仿造之人真就是一个凡人。但如果是凡人的话,几乎是不可能把她的玄玉雕刻得如出一辙。
材质、颜色、手感都毫无二致,这就更加天方夜谭了。
寒笙拿起玉佩,透过阳光凝视,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在清澈的瞳孔里。
忽然灵光一闪,她问相思:“你那里可有《天器地宝》这本仙册?”
相思在后腿的毛里掏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本破破烂烂的书籍,讪讪地解释:“这……东西太多了,皱了很正常的。”
寒笙对它的双标不予置否:“可是你的玩偶、游戏机保管得都很好。”
相思哆嗦抖了一下毛,连忙收好自己的玩具,蜷成一团毛茸茸。
寒笙在空中用意念翻动着散发光晕的书册,直到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找到了一件法器——步武镜。
步武镜是一位隐居能人闲暇无聊的时候造出来的玩意儿,将东西放置到镜子面前,便会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但若是将相思这种开了灵窍的活物放在它面前,也只能幻化外表和越虚兽一样,但不通六识。
仿其形,却不能似其神。
这个法器其实对于仙者十分鸡肋,用神息只须一眼就能辨其真假,也只能用来糊弄糊弄未开神窍的生灵了。
所以当她不动神力时,自然也会觉得二者毫发不爽。
杏儿见到两块一样的玄玉,神手便要抢走宋皎手里的那块,嗔目切齿地吼:“你那是假的!假的!定是杀害我姑母之后又仿造出来的赝品!”
寒笙眼神凛冽寒凉,主事官见她脸色不对,连忙命人压住气急败坏的杏儿,喝道:“给我按住她!”
但还未等官兵上前制止,宋皎就已一脚把她踢飞,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离他足足相隔三丈之远。
寒笙凭空生出一股烦躁,快速的说:“方才本宫仔细对比了两块玉佩,虽然看似是大致相同,但关键重点却在系玉佩的络子上。”
“听闻清濯公子时常摩挲玉佩,想必红绳也会随着时间渐渐老旧,但杏儿姑娘呈上来的这块玉佩红绳不仅完好无损,而且光泽艳丽,一看便知是新的。”
杏儿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声硬地辩解道:“说不定他……他换过了呢?”
卷玉见形势不对,立刻上前心虚地斥责她:“大胆!长公主殿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似乎是被她的言辞激烈吓到了,杏儿一脸惊慌无措,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
寒笙并未理睬这二人中间的瓜葛,继续说道:“按你一开始的供词来看,清濯公子当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如果他真的无意间杀了王坊主,又怎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块和原来一样的玉佩,还要大费周章地寻一条半旧磨损的红绳络子。但若是早有预谋,那他的作案动机就不对了。”
“种种来看,假的不是他手里的那个,而是你呈上来的这块。”寒笙将假的玉佩随手一甩,掷在了地上碎成两半,在众人看不到的碎玉片上浮起几缕黑烟。
术法本无罪,但利用这些法器为祸一方,自身也会受到世道反噬,尤其是在凡间这种地方,更不能滥用法术。
看这黑烟的浓度,想必幕后之人至少要失去一成法力。
相思却疑惑:“主人,那人既然已经有了步武镜,那为何红绳的磨损程度却没有复制出来?”
寒笙耐心解释道:“步武镜虽然可以刻画万物,但却偏偏只能刻画出它最初的模样。”
“比如把你放其面前,幻化出来的还是越虚兽,而不是一只猫。”
“想必幕后之人也忽略了这一点——他以为玄玉是灵器,可以随自然生长而修补损伤,但我编的红绳却不是灵物,只不过是注入了我的神力后才混淆了视听。”
相思呆呆的小脑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寒笙和蔼地摸了摸它的毛,瞄了一眼站在身侧的男人。
宋皎至始至终都在注视着身穿华服的女子——她就像用清澈的水洗涤过的琥珀那般回味无穷,令人着迷。
寒笙主动承担起了保护宋皎的责任,将他护在身后,严肃认真地说:“如今物证是假的,人证也模糊不清,作案动机也是你们凭空猜测,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