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希领了粮票刚要走，却被郝建国急急唤住，他下午要进城，所以想麻烦少女把粮票按照名单发给村民们。

“好咧。”她很爽快地答应了。现在正是农闲，时间富裕，她也愿意为村民们做些贡献。

没领粮票的人家不多，沈妍希按照名单一家家摸过去，却在最后一户上犯了难。这户的户主名字写着宋铁柱，少女对他有点印象，她就是陈大娘的前夫，包养小三的络腮胡子。

问了过路的村民，沈妍希才找到宋铁柱的房子。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只是个暂时的落脚点。几根藤条破木头搭成的窝棚，上面铺了些塑料布和稻草，才勉强能遮风挡雨。

沈妍希早就听说络腮胡子这个人嗜赌成性，花钱不知节制。今天一见还真是穷到叮当响，比村子里最落魄的贫困户还要悲惨。多亏郝建国心善，帮他在公社里找了个看门的差事，一家人才算是能勉强度日。

“宋大哥，你在家吗？”沈妍希踮着脚往里张望。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宋铁柱脸色阴沉地探出头来，话语很不热络。“你找谁？”

沈妍希把两张粮票递给他，那人伸手来接，表情才稍微和缓些。少女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窝棚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很大声地问着“是谁呀？”

“没什么，就是个送粮票的。”宋铁柱说着便关上了门。

刚才趁着谈话的间隙，沈妍希偷瞄了一眼门里，已经看到说话的女子。那女子和之前所见大为不同，脸色蜡黄，身材瘦削，只不过肚子却是惊人的大，走起路来很是吃力。

不仅如此，沈妍希还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一股……肉香。

没错，她重新回忆感受了一下，那确实是一股很诱人的肉香。沈妍希心里泛起了嘀咕，平常人家半年也沾不了几次荤腥，这络腮胡子家境贫寒，又是从哪里搞到肉的呢？

粮票送完了，沈妍希在回去的路上，意外遇到了王贵平，他正领着村里的几个知青和公社干部往外走。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沈妍希好奇问了一句。

王贵平神色严肃，经过少女身边时，他俯下身低声说着：“村里的偷猪贼有眉目了。”

沈妍希暗暗吃惊，旁边一名知青心直口快，他插嘴道：“就是宋铁柱没跑了，刚才有老乡向公社反映，说是前几天听到他家里有猪的嚎叫。今天他出门的时候，亲眼看见宋铁柱偷偷往外倒血水。”

这么一说倒让少女想起来了，刚才络腮胡子死活不让自己进屋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原来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再联想到她闻到里面若有若无的肉香，这一切就全能解释通了。

王贵平和老乡们一脸愤懑，他们高举拳头，还有一些手里拿着铁锹锤头，大声嚷嚷着要去宋铁柱家讨一个公道。

少女有些不放心，她悄悄跟在队伍后面，准备见机行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窝棚，还是王贵平打头阵敲门，宋铁柱探出头来，一看来者不善，立刻便想关起门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宋铁柱凶神恶煞地喊起来，眉头拧成了结。

老乡们没答话，他们用蛮力推开了房门。里面传来女子的惊呼，不多时便有人出门，端着一锅还温热的熟肉，大声质问络腮胡子。

“这是什么？”

宋铁柱死鸭子嘴硬，“这是我上山打的野猪。”

“笑话！”一人上来揪住他的衣领，迫使宋铁柱直视自己的眼睛。“上个星期刚封的山，大冬天的哪来的野猪？”

络腮胡子闭口不言，他死死瞪着面前的男子，似是想用目光杀死那人。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那人一拳上去，宋铁柱身形一歪，再起身时鼻血横流，看起来格外揪心。

他冷冷地朝周围看了一眼，目光聚焦在少女身上。沈妍希被男人看的头皮发麻，那眼神中多半是不怀好意。

“死丫头，是不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他伸出鹰爪，直直朝女孩抓去。

沈妍希表示自己很无辜，她说：“不是我！”

多亏旁边老乡们眼疾手快，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怀孕的女人大声嚎叫起来，因为王贵平他们钳住了男人的双手，看样子是要把他送到公社发落。

沈妍希急忙上前扶住女子，却没想到她突然发了疯，大力挣脱了少女的束缚，拼命朝前扑去。

“啊——”

“小心！”众人惊呼。

女子摔倒在地，捂住肚子痛苦打滚，身下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