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晗看到慕元靖的身影,脑中立时有些嗡嗡作响,身子直如掉入了冰窟,一动也动不了。
慕元离倒是神色丝毫未变,微微抬眼,视线越过沈姝晗向她身后望去,跟着向外走出几步,从容的唤出声道:“五哥!”
在二人的视线中,那傲岸挺拔的身影一步步向前走来,深邃俊逸的面孔在走廊的烛火下难辨喜怒。
慕元靖走近些许,看着沈姝晗脸上那一重又一重的慌乱,淡淡开口道:“怎么,六弟他说了什么话,把你给吓成这样?”
他的目光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声线也清冷如常。
沈姝晗一素有些摸不透慕元靖,听他这么问,她的心头下意识的一颤,方要答话,便听到那个玩世不恭的嗓音再次响起:“五哥,你这侧妃胆子恁小,我在此地与她偶遇,不过闲谈说了一些鬼神之事,就把她吓破胆了。”
沈姝晗对慕元离会主动圆场有些意外,有些不自觉的想要向他看去,不过刚刚要转头,又意识到有些不妥,忍住了没有动,只朝着慕元靖面上看去。
慕元靖此刻正看着她,她的目光与慕元靖的视线在烛火中对上,她不敢道明原委,心虚之下,她的心跳如鼓。
好在沈姝晗也不是稳不住的人,她轻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不去闪避,屈膝向他行了一礼,“王爷,是妾身失仪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慕元靖看着她不置可否,眼眸漆黑深邃,似乎能吞噬一切,同时又让人无法从中察觉丝毫端倪。
沈姝晗迎着他的目光,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剥光了审视一般,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
那目光在沈姝晗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移开,落在了离王身上,慕元靖的嘴唇微动,淡淡出声道:“我这侧妃性情沉静,颇为无趣,六弟若想逗她取乐,怕是要扫兴了。”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即便是仔细听,也让人分辨不出与平日里有何不同。
沈姝晗不好判断慕元靖是信了,还是不信,一时不知如何表态,索性做沉默状不再答话。
离王倒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瞥了一眼沈姝晗道:“五哥也不必这么说,这位沈侧妃比起其他庸脂俗粉,多少有那么些意思,可见父皇指婚是用了心的。”
慕元靖弯唇算是一笑,“看样子六弟是有心成家了,恰好我前日入宫,听闻父皇与莲母妃有意为你选妃,六弟可以耐心等待。”
沈姝晗站在慕元靖身边,借着烛火光瞧得十分真切,他那浅淡的笑容只在脸上,眼底分明没有丝毫笑意,冷冷淡淡,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事怀有戒心,还是为人性情淡薄的缘故。
离王却是没有在意这些,闻言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道:“五哥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合我心意还罢,我怕母后母妃若是让我娶一个我瞧不上眼的,我会忍不住将她变成一个牌位,那样岂不又要大乱。”
离王的话明明无比冷酷、戾气横生,可他的语气就像是说不喜欢猫狗一样自然。
沈姝晗不是不知道,慕元离为人不驯,只是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沈姝晗还是被那种冷血所慑。
离王的余光一直没有从沈姝晗身上移开,留意到她的脸色,他又是一笑,“我这话,似乎又把沈侧妃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