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悠悠,渐渐消散在远方。 原本沸腾鼓噪的会场也随着鼓声停下。 会场突然变得静了许多。 唐勇扶坐在盟主席上,喝了一口茶水,捋了捋胡须,起身挺直腰板拉了一下衣袍,然后正步走到演武台上,向四周拱了拱手,试试音,正正声,便朗声说道:“各位,黔州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在今日举行,是黔州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会,古人云‘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世人共管凡事,贤者多废神,能者亦多劳。昔日,武林前辈在武林总盟主之下,又选举出了各省的省际盟主,为的就是能兼顾地方武林,因时因地而制,共为武林谋福。缘于黔州建省不过十年时间,武林盟主也才设了十年,老夫不才,这十年来一直虚占此位,唐某承蒙各位厚爱了。”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各的风骚,天下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今日,我也该退位让贤,让年轻人们尽展风采,施展挙脚,同为武林谋福。” “好……”唐勇扶话音刚落,会场就响起掌声,纷纷拍手叫好。 但亦有人觉得这都是套话,没什么值得称赞的。 天下每场会议不都是这么个说辞么? “我们举行武林大会,有两个目的。” “一是盟主的换届选举。” “二是各门各派之间相互交流、切磋,知道对方进步,自己才会进步,与时而进,方能促进武学的发展与传承。” 他顿了一下,转眼看了看宣慰府与天龙屯堡,继道:“也好为朝廷尽一分我们武人的微薄之力。” 而宣慰府与天龙屯堡则同时看向红岩老人。 红岩老人却满眼期冀的望着张人韦。 如果有人注意,这情景非常有趣。 “唐盟主说得极是!”有人在人群中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互相切磋,艺高者为胜。” “当然,刀枪无眼,点到即止,不可下狠手,以免有什么伤亡。”唐勇扶把开幕辞说完,便走下演武场,然后对着木子青美点头,木子青美也从容淡定的对他点头。 这似乎是师徒俩事先达成了的某种默契。 随着唐勇扶回到座位,会场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演武台上却空无一人。 不过在议论之余,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演武台,似乎是在等待着、或者是看着何人先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谁都懂,谁先上谁就成了众矢之的。 许久,只见一人跳上了台来,环顾四周,拱了拱手,说道:“在下乌江十里画廊杨赟,有哪位仁兄上台来赐教?” “杨档头?”张人韦低声说道。 “杨档头……”乌江十里画廊的弟子看着台上的杨赟,均为其呐喊助威。 唐勇扶亦示意擂鼓打气。 “我来领教。” 武林人士不约而同的向应战之人瞧去。 “打鸡洞的左清?” “嗨,这两人有仇,要是交上手,恐怕非死即伤了。”有人说道。 “死倒不至于,毕竟有几位长官大人在,伤嘛,这可就难说了咯。”站在旁边的人猜测道。 打鸡洞的弟子亦为左清呐喊助威。 张人韦有些担心,他真怕两人以死相拼而使杨赟受到伤害,他从上次的交手中可以看出,杨赟非左清对手。 “来得正好,早就想和你一较高下了。” 两人在台上站定,缓缓抽出手中刀,四目圆瞪,注视着对方,杀气腾腾,似是彼此在心里已交手数回一般。 “哼,手下败将,今日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天下人知道我是如何打败你的。”左清把刀向后一挥,喝道,“来吧!”箭步一跃,已向杨赟扑去。 左清借跑凌空一跃,随即随势挥刀,待脚落地,他的刀亦刚好从杨赟的左上方向右下方斜斜劈落。 在左清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杨赟目不转睛的看着左清身体及身体带动的每一个弧度。 当左清刚刚落地挥刀攻来时,他谋定而后动,方才把右脚向后踏出一步,让身体错位,左清也就因此而劈了个空。但左清片刻不停,不待刀势落尽,便立马掉转刀锋奋力向右横划而去。 这一刀,杨赟也未接手,仍然是向后躬身避过。待左清第三刀从左边斜向上撩他的脖颈时,他终于接招了。 当! 两柄刀相撞即分。 杨赟是从左边来挡左清的刀的,企图使对方的兵器离自己远一点。 所以他这一刀把左清的兵器撞得够远,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右身上前冒险举刀直刺而出,刀尖直指左清的右心窝,逼得左清慌忙倒退。 虽然说对方避开了,但也使之心里冒了一把冷汗,暗想:“好险!” 战斗要击败对手,首先得从心里上开始。 摧毁对手的心里防线,这是最彻底的胜利。 左清避开杨赟的攻击区之后,站立着顿了顿,慑定心神,又双手握刀,直向前砍杀而去。 杨赟不再避让,也迎了上去。 当! 两人的兵器再度相撞,火花迸射。 大概是因为两人用力过猛的缘故,两刀相撞,即马上弹开。 这一次交锋,使演武台下的众人开始燥动起来。 “这两人怎么一幅要把对方往死砍的的打法。”有人说道。 “他们两个昨日刚见面就打了一架,结下了梁子,现在交上了手,恐怕难以善了了。” “宗主,杨兄弟似乎不应该与左清硬碰硬啊!”高婷婷观看着战况,侧身对张人韦说道。 张人韦点点头,神情微动,他看着演武台上的两人因碰撞之后发生的情况,知道杨赟与左清硬碰硬非其敌手。 盟主席上的唐勇扶亦把战况看在眼里,暗暗观察着战事,挥手示意鼓手不要再擂鼓,暗想:“这武林盛会,不要见血光才好。” 就在他短暂的思索间,战况已发生了转变。 而且是胜负已分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