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兮安放开了张小姐,来到慕容怀碗的身侧,将他扯到了一边,道“我问过那张小姐了,他们是未听到箫声的。难道这是摄魂术的新花样?”
他不知情也不好妄下断论,他摇摇头道“我看见他给自己擦汗了,可见他是有感知的,那神志是清明的,由此可见并未中摄魂术。”
刚才那人跑累了,弯着腰在喘气,擦汗的动作她也是看清了的,由此可见他的推测是对的。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了另一边,道“你先入为主的观念不能太强了,不然会囿于成见,限制自己的思绪,容易将自己绕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她总是将自己的思绪朝着水鬼案方面想,不断的往上面套,以至于自己绕进了死胡同里,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与张小姐息息相关,我便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见她想往回走,拉住了她的手,道“你跟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去管她的事呀!此事交给她父亲处理吧?他定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气的。”
她也觉得言之有理,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道“我会命人连夜去清平县通知他父亲的,你放心好了。”
“相公,我来陪你了。”
杨兮安一听这声音,便暗道不妙,转身只见张小姐,跃身跳入了河中,她欲迈开脚步去救她,他揽住了她的腰肢,道“清风,去救人。”
不一会,她便被救上来。
此时虽是六月天,可是夜晚水凉意渗人,水从她身上,不断的流出,她抱着身子,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
贵妇在旁边骂道“扫把星,你要死我不拦着。若我儿子死了,你也得陪葬。”而后又摇摇头,道“让你这个克夫的人入我家的祖坟,也会污了我家的风水。你要死就死回你父亲那去。”
对于这蛮不讲理的妇人,杨兮安也是无语了。
夏季衣衫还是比较薄的,此时衣衫紧贴着她的身子,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勾勒出来,有伤大雅。
杨兮安对身侧的清风道“将你外衣脱下来。”
清风一脸雾水,呆住了,她见他不为所动,欲去扯清风的衣衫。
大庭广众之下,去脱一个男子的衣衫,她还要不要脸啦!
慕容怀碗眉头紧锁,训斥道“清风,自己脱。”
清风无奈将外衣扯了下来,她接过衣服,就披上在了张小姐的身上,将她扯道了一边道“看来她们是容不得你的,不如你今夜回我们府中。等你爹爹来了,你再作打算?”
她摇摇头道“我不想让父亲操心?况且出嫁从夫,若我跟你回去了,会让世人诟病的。”
她身上的礼义廉耻心,太重了因此杨兮安还是未能将她带走。
两人坐在马车上回府,想着方才的事,她低低道“她还未出阁时是他父亲手中的宝,出嫁之后是根草,无人疼惜,任人欺负,还真是可怜呀!看来嫁人还真不是好去处呀!在家从夫,还得侍奉公婆,受尽冷眼,忍气吞声,嫁人的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呀!’为了自己着想,还是莫要嫁人才是呀!”
这人还真是惊世骇俗呀!这个时代的女子不皆是如此吗?他不觉得有什么可稀奇的呀!
轻撇了她一眼道“你这是以偏概全,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啦!若那男子是良人,对女子百般呵护,那定是值得嫁的。况且并非全部女子都像她那般凄惨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她软弱可欺,她会走到如此地步吗?你看那些呼风唤雨的河东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比未嫁之前,舒心多了。”
她轻嗤一声道“那河东狮被众人嗤之以鼻,还经常被文人墨客,口诛笔伐,你觉得她的日子会好过吗?这是这个时代强加给女子的枷锁,太重了挣脱不得,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只要将这个枷锁去掉,他们才不会那么累,不然她们唯有受苦。”
“你这话,若让有心人听了去,必得说你妖言惑众,要将你处置了去。”
她这话肯定不敢乱说的,不然她可是会引来众怒的。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嘴巴确是不饶人,叉着腰,道“连句公道话都不能说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什么还是公道,公道便是大势,这个时代的大势便是女子只能依附男子,懂吗?你懂不懂什么叫大势所趋?顺势而为?这是生存之道。若你逆流而上,便会这大荒流反噬,死无葬身之地,懂吗?古往今来,推陈出新者,皆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恒古不变的不刊之论,为了自身着想只能墨守成规,懂吗?”
这些话他只是嘴巴上这样说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是怕这人为所欲为,恐吓她而已。
她轻笑一声,慷慨激情道“那些咸与维新者,是用他们的鲜血擦亮世人的眼睛,用生命照亮前进的道路,用他们的精神鼓舞世人,推动时代的进步,他们是先行者,是开拓者,死得其所,名垂青史,可歌可泣。‘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我是势必要为女子发声的。”
他不可置否她所说的是对的,那些改革者是推动时代进步之人,不可或缺,举足轻重。可是他不能附和她,滋长她的火焰,不然这人指不准,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来,那就后悔莫及了。
“你生作女儿身,还真是可惜了。若你为男子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做出石破天惊的事来。”
她冷哼一声道“虽说女子就不能建功立业了。百年前便是女子当道,若非慕容家窃国,哪能轮到你们男子对女子指手画脚……”
这人还真是口无遮拦呀!
他连忙捂住了她的嘴道“隔墙有耳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让有心人听了去,足以诛你九族,你敢说这样的话,是不要命了吗?再说你也知道那是百年前,如今世道不同了,不能相提并论的懂吗?”
她掰开了他的手,道“你会告发我吗?”
他摇摇头道“我是你的主子,若告发了你,那我岂不是也得受牵连,我才没那么傻呢?”
“那就是啦!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说,不敢说,我才敢说这话的。”
他曲起五指,往她头上敲了敲道“君子慎独,祸从口出,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必须谨言慎行,不能放松警惕,懂吗?”
人生处处有危险她又怎么不懂呢?若是有心人想谋害你,连你做梦的时候都不会放过你,所以为了保全自己,必须无时无刻保持警惕。
这人一说这些,总喜欢长篇大论一番,她可不想再听他念经了。话锋一转,道“爷,你真的姓慕吗?还是姓慕容呀!‘大丈夫坐不更名,立不改姓。’你为何不敢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呢?”
她一直有种感觉,觉得这人定是皇亲国戚,只是这人遮掩的厚实,她寻不到真凭实据而已。
慕容是国姓,他若承认了,只怕她必会将他的身份往皇子皇孙上扯了。
他就是怕这人会因他的身份远离他,才不得不隐瞒她的,故作镇定,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以真身面对我,凭什么要求我以真身面对你呢?‘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若你想以心交心,你需得将你的真心交付与我才是。”
他最拿手的便是反将一军了,为此她是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