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南坐回来,漫不经心道:“就因为这个跟我闹脾气啊?”
晏柠不知如何说起。
这个产品的生产日期都是上年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自由身状态,她现在还拿这个说事,确实无理取闹,但她就不想跟别的女人共躺一床。
晏柠气不过道:“你跟其他女人在里头滚过,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顾奕南恍然大悟,说:“原来气这个啊。”
“我不可以生气吗?”晏柠很快又想起了一件事儿,眼神突变焦急,她看着顾奕南追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家里那张床,除了我以外,还有躺过其他女人吗?”
晏柠盯着顾奕南的眼睛看着,等着他回答。
要是他点头的话,她立刻回去换床。
顾奕南却是无奈道:“说得我好像很缺女人似的。”他将脸转到了一边,喃喃道:“我这么久就睡过一个。”
顾奕南最后那一句的声音很晏柠没听清楚,烦躁地追问:“你说什么啊?到底有没有?”
顾奕南把脸转了回来,抬手弹她脑门,抱怨:“在你眼里,我是没有女人不行是吗?”
晏柠被打额头,不满:“你打我干嘛?明明这件事就是你做的不对。”
顾奕南把手臂伸到茶几,抓起那个盒子就往她手心里塞。他满是怨气说:“你自己好好看看,盒子上面的小文字都说了些什么。”
晏柠举起盒子,端详了几眼,盒子前面是广告标语,后面则是一堆小文字。晏柠细细一看,发现上方写着:此为研发阶段产品,请勿使用。
晏柠眼睛突地放大,她刚才只顾着看生产日期,压根就没注意到上面标注的文字。
顾奕南脸拽拽地说:“这是顾氏研发的品牌,研发经理当时把产品拿给我看,想要问问我对产品的内外包装的建议。我看完就扔在办公室了,不知道怎么会放在那个抽屉,我猜应该是保洁人员放进去的。”
晏柠挪挪嘴唇,这下无法反驳。她说:“我错怪了你,我跟你道歉成不成。”
现在换顾奕南变了臭脸,还是哄不好的那种。顾奕南板着脸坐着,一如那天她去顾氏集团找他说情的那时的模样,“我早就告诉过你,在我这道歉没用。”
“哎哟,怎么换你生气了。”晏柠把那盒玩意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抱着他的手臂,用卖俏地姿态说,“听说男人生气会影响那功能的。”
顾奕南一秒破功,嘴角微微抽搐。他憋着笑说:“那也是被你气坏的,损失的也是你。”
顾奕南接话了,就代表不是真的生气。晏柠抱紧他手臂,小抱怨起来:“我都来哄你了,你还这么高姿态,等你下回惹我生气了,我也学你那么高冷了。”
顾奕南伸手捏了捏她鼻子,无可奈何道:“我真是败给你了。”
晏柠幽默提醒:“这是我新做的鼻子,你可别捏坏了。”
顾奕南眼睛顿时一亮,把视线往下一挪,盯着她心脏的位置,“那这里是不是原装的?”
“当然是真的。”晏柠手交叉的抱着自己手臂。
顾奕南却不怀好意道:“我不信,我要亲自检查。”
一只大掌伸过来,吓得晏柠花容失色地连忙站起。
顾奕南也跟着站起,大掌继续伸过来。
晏柠慌得跑到另一边的一张沙发后面躲避,顾奕南却不依不扰地迈开腿要追她。
晏柠沿着沙发小跑起来,想尽办法去躲,可顾奕南那双大长腿走得快,跨了几步就追了上来。
两人就绕着沙发区域,一个抓,一个逃。
晏柠像只泥鳅那样灵活的跑着,边逃边发出了嬉闹声,已将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
顾奕南频频没抓到她,也燃起了斗志。他本是跟着她身后追的,突然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反方向将她给包抄。
晏柠没来得及收住脚步,来了个自投罗网,一把扑进了顾奕南的怀里。顾奕南像拎小鸡那样抓着她的衣领,得意问:“还逃吗”
晏柠示好地冲她笑,“顾爷,您有话好好说。”
顾奕南眯眸,刚想要说话,门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顿住动作,纷纷看向大门方向,是他这边的女秘书在说话。
“顾总,应氏集团的应总带着应小姐一同来到公司大堂,说想要见你一面。”秘书说,“应总说是来赔礼道歉的,您是否要见他?”
那位应总就是应小桑的父亲,晏柠一听赶紧抬手拨开了顾奕南抓着她衣领的手。
顾奕南并没有急着回复秘书的话,转头问她:“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见一面?”
晏柠不解:“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顾奕南低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冷淡道:“我公司断了跟应氏所有合作,他能不来吗”
晏柠回味过来,原来是受到了经济压力。
理过衣服之后,顾奕南再问:“你想怎么样?想要他的赔礼道歉,就见一面。要是想跟他死磕下去的,我也随你意愿。”
顾奕南给了她高度的自由选择权,晏柠想了想,应小桑行为作风确实让人讨厌,但她自己昨晚也没压住火,失控把人给打了,这算下来,两人都有错。
应小桑是应家的掌上明珠,平时骄纵惯了。她如今会随应父来这边低头认错,不管诚心与否,都代表她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
既然如此,晏柠觉得没必要咄咄逼人,毕竟在商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她把皮球踢了回去,“这是你公司跟别人的合作,见不见随你,我都无所谓。”晏柠发挥着商人本色,“不过,没必要跟钱过不去,跟他终止合同,还得要赔违约金。”
晏柠撒手不管,“我去外头走走,你搞定了打电话给我。”
晏柠拿过桌面的手机,离开了顾奕南的办公室。
拉开办公室的门板,秘书还在外面候着。
晏柠跟秘书笑了笑,就越过她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往里走了几步,再去询问:“顾总,您的意见如何?”
顾奕南单手插着口袋,“带他们上来吧!”
秘书领命而去,五分钟后,应父带着应小桑出现在办公室里。
顾奕南翘着腿坐着沙发区,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应父跟往常一样,都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反倒是应小桑,她跟在应父身后,脑袋垂得低低的,还咬着嘴唇,看着不太情愿。
秘书把两人领到了他面前,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把门锁上门后,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顾奕南看着应父问:“不知应总找我何事?”
应父态度端正道:“顾总很抱歉,我今天是带小女来跟你道歉的。”
应父转身看着应小桑,采取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抬起大掌就往应小桑的脸打了一掌。
办公室响起了巴掌声,极其清脆的一掌。
应父回头看了顾奕南一眼,见他没用表态,又再扬手继续打了一掌。
应小桑的脸昨天就受伤了,现两掌下去,脸微肿着。但她就是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站在那里,任由着应父掌掴。
顾奕南没兴趣看应父打女的戏码中,开声:“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应总要教女还是回家吧。”
应父收回手掌后,满脸歉意跟顾奕南说:“顾总,都怪我教导无方,害你跟夫人的名誉受损了。小女平时刁蛮任性,是我没有管教好他,我知道宴会的事情后,已在家里训斥过她,希望顾总您能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原谅她昨晚鲁莽的行为。”
顾奕南冷笑了下,没说话。
应父回头看了应小桑一眼,语气低但凶:“还不过来磕头认错。”
应小桑低头迟疑了数秒,但在应父的骂声下,终还是慢慢挪动着步伐,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个空位后,双脚一弯跪了下来。
她用很小的声音说:“顾总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奕南将应小桑打量着,她此时拳头握得紧紧的,那一脸的不情愿摆明就在是不是诚心来道歉的。
依他看,应小桑九成是被应父强迫过来的。
“应小姐看着很不诚心啊。”顾奕南冷冷一笑,“别为难自己,像昨天晚上那样真性情的骂我就行了。年轻人嘛,做自己就好。”
应小桑抿着嘴唇没回应,怕是心里是认同他的观点,更是想要将他臭骂一通。
办公室顿时静了下来,顾奕南端起桌面的一杯水喝着。
应父在一边看得焦急,打破安静补话道:“顾总,她已经知道错了。”
顾奕南小幅度摇摇头,“起来吧,我们非亲非故,我也承受不了你这样跪着我。”
应小桑半点犹豫也没有,当即站起来,表明自己非真心想要跪的。
顾奕南看着她的反应想笑,一方面想要借他的影响力赚钱,可另一方面又不想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这世界哪有这么完美,得时时按着她的高兴与否来运转。
顾奕南换了个坐姿,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把态度说清楚:“我这个人向来护犊子,我妻子被人这般欺负,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以后我们两家公司还是不要合作了,合同上该怎么赔钱的,我这边一分都不会少给,全都依合同会赔给你。”
“顾总别啊!”应父急了,脚步往前一步,但又及时停下,没敢继续向前,应父继续说,“这件事确是小女做得不对,但这些年来,我们两家公司一直合作都是愉快,还望顾总你能三思。”
顾奕南把应父的焦急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为何这般焦急。应氏正值资金的周转困难期,银行给他施了不少的压力,一旦终止了合作,银行就会跟应氏催款,资金链一断,后果不堪设想。
他猜应父也是看到了这一危机,才会不顾女儿的意愿,生硬绑人过来道歉。
坦白说,应父的为人没什么可挑的,这些年来都是顾氏长期合作伙伴。
顾奕南以前偶尔也会跟他打打高尔夫,联络下彼此的感情。只是再好的合作伙伴,也比不上自己的妻子。
晏柠能原谅应小桑,不代表他能原谅,他容忍不了自己的妻子被人这般侮辱。
生意跟妻子,他义无反顾地选择的是妻子。
况且,应小桑此时这种道歉态度也足够让人憎恶。
明明已是大难临头,可她还这般高高在上。指不定他今天放他一马,只要等应氏日后危机一过,应小桑还会跟别人说他傻呢。
顾奕南极度看不惯应小桑这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他也不废话了,给了个准话:“请回吧!合作的事就免了,但考虑到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我推迟两周在对外宣布取消合作的事情。”
给他们再多两周的时间周转,已是他对应父最大的仁慈。
应父万般无奈的神情,最终沉默了下来,而应小桑见事情没有转机之后,顿时换了个嘴脸。
所谓的道歉已烟消云散,应小桑一秒泼妇上身,跟昨晚骂得一样难听:“爸,你都听到了吧!我就说贱人是不会有同情心的。”
应小桑指着顾奕南,一时口嗨地逞强:“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没有你,我们公司也一定会好好的。反倒是你,跟着晏柠那个婊子过一辈子吧。”
应父大步上前,一把捂住了应小桑的嘴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但应小桑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被捂住嘴了,还是能够听到那些呜呜的声音。
即便听不到她说什么,但也猜到肯定是骂晏柠的话。
顾奕南压着火,怒容满脸。
应父那边火到极点,又往应小桑脸上甩了两掌,且放狠话:“你再乱来,我立刻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应小桑一手甩开应父的手,“谁稀罕,断绝就断绝。”
把话说完,应小桑一脸高傲走着离开了顾奕南办公室。
应父转过身来,赔不是:“顾总,我真抱歉,我已经没有脸面再要求跟你合作了。不过,还是感谢你能给我两周时间周转。”应父身体微微向前小幅度的鞠躬,“谢谢,打扰了。”
应父转身离开了。
顾奕南看着应父的背影,感到脑门疼。
应父为人正直,为何就教出了一个品质这般低劣的女儿。
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顾奕南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在想,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女。
晏柠离开顾奕南的办公室后,就到外面的露台转了一圈。
那边有个小庭园,种了不少的植物,晏柠走过去,东看看,西瞧瞧。
早上的太阳已很大了,晏柠怕长时间待在紫外线里而被晒黑,最终又折返回来。
顾奕南办公室的门还锁着,可见应父二人还在里头。晏柠闲来没事就往秘书室的方向走过去。
在分公司里,晏柠只认识秘书一人,也只能找她了。
顾奕南平常不在这边办公,排场没有他在总部的人员配置足,她昨天观察过,顾奕南在这边只招聘了一位秘书,姓李。
晏柠走到秘书室时,李秘书正在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
在进去之前,晏柠敲敲门。
李秘书抬起头来,见到是她后,李秘书当即停下手上的工作,站起来问好:“顾夫人,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晏柠缓步走进办公室,笑着摇了摇头。
秘书室里有两个工位位子,一个是李秘书的工位,另一边则空着的。晏柠指向那边的空位,“你不用招呼我,我就进来坐会儿。”
李秘书点点头,不过还是离开工位,走去给她端来了一杯温水。
给她端过水后,李秘书走回去继续整理文件。
晏柠坐在那个没人的工位,喝了几口温水后,便掏出手机来,低头玩着手机。
玩了一盘益智游戏,顾奕南的电话还没有打来。
晏柠放下手机,无聊地托着腮,一双黑眼珠子左右转动着,漫无目的打量着桌上的物品。
桌子侧面摆着几本跟工作不相关的书籍,晏柠看了看书名,是她以前看过的几本推理。
书籍前方的角落摆着一个空的花瓶,还有一个粉色的杯子,可以看出以前坐在这个工位的人,该是一位女生。
目光随意一转,晏柠定格在办公桌上的璃隔断屏风,上方粘了一张白底黑字的文字。
写着:秘书办,夏诗诗
看到那名字后,晏柠的心咯噔了一下,盯着那个名字而无法挪开视线。
好熟悉的名字,她昨天才在温泉池里见到了那名女子,也叫诗诗。
虽不知道那人的姓氏,可看到这个名字,她便忍不住去猜测,这个夏诗诗跟她昨晚在温泉时见到的那个诗诗是同一个人吗
晏柠不敢肯定,毕竟同名同姓的也有。
但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心神不宁。
晏柠急着想要搞清楚,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李秘书的背影喊:“李秘书。”
李秘书坐着回头,笑着问:“怎么了夫人?”
晏柠指指工牌名字,“这位员工呢”
李秘书站起来,面向着她说:“这位员工已经离职了。”
晏柠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大半年前吧。”李秘书说。
晏柠心里忽大忽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向李秘书吩咐:“有这位员工的照片吗?我想看一眼。”
李秘书说:“她的工卡刚好在我这里摆着,我现在就拿给你看看。”李秘书转身拉开了最底部的一个抽屉,取出了一张蓝色带子的工卡。她走了过来,双手把工卡递给她,恭敬道:“夫人,这就是夏诗诗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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