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2 素衣微雨(2 / 2)碧水红潮首页

……

艳阳高照,碧浪无际,两匹骏马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漫漫长路不见尽头,秒染疾行中勒住缰绳,揉着手臂道:“不行了,我先歇一会儿,照这样跑下去迟早把身子都给颠散了。”

呈珠面上亦有疲惫,勒马放眼前方:“还需加快行程,回到昔国少则半月,事态紧迫,中途不能再随意耽搁。”

秒染喋声抱怨:“原以为能在塞外多玩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公子也真是的,到底什么事这样十万火急?”

呈珠道:“林姑娘重疾缠身,时不将久,公子欲保她性命,我必须赶在魔陀星兰药效散尽之前找到救她的办法,这次只怕要和阎王爷抢人了。”

“是她?”秒染很是诧异:“她好端端的就要死了?公子为何要救她?”

二人纵马徐行,呈珠不知该不该告知她,思忖一下道:“公子,怕是动了情了。”

女子唇角轻抿,语声寂寂,睫毛下一双清澈的眸心漾出几许落寞,秒染闻言瞠目结舌,近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是说,公子对她……”

呈珠道:“公子行事果决,素来雷厉风行,何曾见过他这般优柔寡断,林姑娘体内的隐疾本可强势除净,公子却循序渐进,逐一施为,分明是不忍令她受到伤害。”

秒染感觉脑袋不够用,怔了好一阵才消化这一消息,又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陡然一个机灵:“呈姑娘你……不会是喜欢上公子了吧?”

“我?”呈珠埋下心绪,不在意地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怎敢肖想那些。”

秒染心思活泛,自发现端倪一发不可收拾,盯住她仔细审视,见她目光微有闪躲,耳根子泛红,顿觉猜中了七八分,当下笑问:“呈姑娘,你入府最早,跟随公子身边这么多年,就没有动过心思?”

呈珠只浅浅而笑:“无论有或没有都不重要,他那样的人对我来说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我承蒙君上恩泽,一直以来受他所赐良多,眼下这一桩能帮他的或许只有我了,我不想让他失望。”

“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秒染道:“真的就没有一点不甘心?若是早早想通了,何必还把自己困留在君府,出去看看倒也挺好,你瞧这大好的春光,山水秀丽,景色怡人。人呢,就该趁着年轻多看看风景。”

呈珠低低道:“我自出药王谷不久便遇到了公子,除了君府也没有地方可去,总不能再回谷里。”她茫然遥望一阵,思绪豁然通透起来,似有一股清流洗涤心田,喃喃道:“名动天下的少陵君,惊才绝艳的叶秋容,世间男儿有谁可比?能伴在他身侧,是多少女子羡慕不来的福分呢,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风吹发带起兮飞扬,女子媚颜一笑,纵马扬蹄,长风惬意。

……

硕歆侧首看向肩膀,莹白红润的肌肤上只留有一道浅浅的细痕,她伸手按了按,禁不住喜悦道:“莫娘,她们的药真是很管用,才几天而已,居然摸不到疤痕了。”

莫娘帮她整好衣襟,笑笑道:“着实挺神奇的,估计再过两日你肩上这道伤就可以消弭干净。呈姑娘妙手仁心,往后若有缘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

“她们两个也真怪,看病倒罢了,连银子也不收,居然有人傻到这种地步。”硕歆拾起所剩不多的药瓶嗅了嗅:“莫娘,你闻闻,还挺香的。她这是什么药,我们不如买一些备着吧,防患于未然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莫娘回想那日呈珠所言,“此药名为百草露,外敷所用,若嫌麻烦可洒入水中沐浴。这一瓶叫作玉花膏……”

百草露!

莫娘蓦地一拍脑门,拿过瓶子仔细闻了闻,讶道:“果真是百草露!这药集天南海北上百种稀奇草药炼制,其中十多味已近绝迹,极为罕见,便是主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熬制三瓶,她怎会有这种东西?”

“不过一瓶金疮药,很珍贵吗?”硕歆有点迷糊:“这样说这瓶玉花膏好像更值钱了,你忘了,之前她的婢女还特意跟我们显摆了一把。”

莫娘沉思不语,隐约感觉事情透着古怪,两个来历不明的医女,出手就是千金难觅的药物,不亚于携带终宝,转手赠予他人时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若是她们提前设计好的,目的何在?况且是自己找上她们,谁又能将一切都算计得如此精准。

莫娘懊恼当日疏忽,近几日亦没在意这药的出奇之处,如今连人影都寻不到,恐怕再无法问个明白,唯一庆幸的是,所有事情都在照好的方向发展,不日林雨墨身子痊愈,迎来两位主上,便可以真正安定下来。

庭院碎雨霏霏,淅淅沥沥,蔷薇花架下神仙眷侣般的一双人影弈趣正酣,清静安逸如同一幅醉人的水墨画卷,硕歆欢喜跑过去:“小姐,谢鸢哥哥,你们在下棋吗?”

谢鸢闲闲一应,抬眸看她:“是不是在外面野惯了,这几日也没见你到我那里去闹。”

“我哪有。”硕歆吐吐舌头,巧盼的慧眸中彰显灵动:“镇子里太热闹了,我还没有玩够呢,正想着今天去找你下棋,你自己便先来了。反正我的棋艺差你许多,正好让小姐杀杀你的锐气。”

谢鸢玩味地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侥幸赢我一手,今次倒未必还有同样的运气。”

“手底下见真章,少在那里自卖自夸。”硕歆哼一声,挨着林雨墨兴致勃勃地观弈。棋局已近白热化,一盘黑白子纵横捭阖,衔尾相接,衍生九天十地,隐含风云际会之象,端的是奥义无穷。谢鸢袖底从容不迫,悠悠然闲续一子,硕歆忙道:“小姐,坎四垠六,谢鸢哥哥要消劫,别让他得逞。”

谢鸢敲了敲石桌:“观棋不语。”

硕歆撇撇嘴,冲他扮个鬼脸,林雨墨并未依硕歆指点放手入局,只居后设子,避锋芒而静待变数。

“唔……倒被你识破了。”谢鸳赞赏一笑,继续着手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