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1-89章(2 / 2)游神魔梦首页

周哲道:“王队,我可是来向你汇报情况来了。仲伯爵那边,已经证实了的确是噩魔作乱,几只半鱼半蛇,叫声像鸟,有青蛙一样四肢的怪物缠上了伯爵一家。”

“半鱼半蛇叫声像鸟?你说的应该是一种叫虎蛟的噩魔吧。这种噩魔喜食腐肉,性喜水,如果有河流、湖水或者尸体之类元素的梦境可能会引来它们。但是不知一只虎蛟缠上伯爵一家人就有些古怪了,你有什么发现?”

周哲道:“我发现伯爵的身边有一条古怪的珍珠项链,上面有类似梦痕的东西,但是要更加隐晦和凝练。包括伯爵的小女儿仲乐颜身上,也带着这样一种项链。”

“实体梦印。”

王柯知眯起了眼睛:“佩戴的人一旦做梦,就会被印记的主人感应到,然后针对印记进行牵引摆渡,也可以借此投来噩魔。你这么说来的话,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某位游梦的手笔,能驱使噩魔,说不定是某个代行者盯上了伯爵。”

“你既然已经和伯爵接触了,那就继续调查下去吧。如果发现了那代行者的尾巴,就直接通知我。或是让人来治安局报案,我这边会立刻出动的。”

“好的。”

自己能截留噩魔死后遗留真灵的事情,显然是不能与任何人说的秘密。所以周哲本来想说一说关于那个代行者杨辰的事情,觉得此人有重大嫌疑。说不定就是他自导自演,至于目的为了追求仲乐颜?

但转念一想,周哲发现这话似乎也不方便说出来,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杨辰是代行者和怀疑的理由。

一缕气息而已,最多只能说明杨辰有噩魔的力量或是与类似的人接触过,并不能代表他就是代行者。

而且,不以在刘梦菲梦境里面那次交手为依据的话,也无法推断出此人猎艳逐色可能是因为噩魔力量的原因。

但说出来的话,该怎么解释他在现实中认出对方的原因?

周哲隐隐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一些情况明显和其他游梦有所不同,贸然暴露恐怕也会遭到所有游梦的敌视。

比如自己能看穿梦界中的伪装的事情大家都是匿名登陆,自由发言。结果一个人却能顺着网线看到所有人的脸长什么样,你说这恐怖不恐怖?

所以,周哲还是将这个小小推测先放下,等拿到其他证据之后,再向王柯知汇报。

反正已经锁定目标的情况下,做有罪推断还不容易么。

这样想着,周哲正准备告辞离开,却被王柯知喊住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高天旸死了。”

周哲一愣,“死了?怎么会?”

王柯知叹道:“一位侯爵之子的死不是小事,说实话要不是高侯爵已经自己查明了死因而且那天晚上你刚好又在仲伯爵家里,我几乎都要怀疑可能是你动的手了。”

“王队长别开玩笑了,高天旸的事情王都的操梦师都帮我擦屁股了,我干嘛还要还要杀人?更何况为这种事情,我还不至于杀人灭口。”

周哲问道:“死因是什么?”

“吸笃过量。”

王柯知道:“高侯爵为此而十分震怒,直接找上了帝豪会所,把里面砸了个稀巴烂。”

“他儿子自己吸笃死了,怎么怪在那个会所头上?”

王柯知道:“帝豪会所是一个给贵族子弟们提供吸笃场所的高端地方。他们在发现高天旸死后,好像害怕麻烦,就把高天旸的尸体埋进了后院树下。结果却被高侯爵找到了,自然震怒了。”

“埋在树下都能找到?”

王柯知意味深长道:“像你我这种人,你难道以为就只有陛下会使用吗?那些大贵族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隐秘,甚至于有的还在暗中豢养游梦者。

据说很早以前,这世间的殃祸是比现在安静很多的,但是因为知道隐秘之事的人渐多,导致殃祸越来越活跃,虽不见得会凭空有殃祸降临,但悬在头梁上的剑却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周哲点点头,若有所思。

“从这件事情看,高侯爵身边肯定是有具有某些特殊手段的游梦者存在的,只不过这些事情应该只有他自己知晓,当做是一张隐藏的底牌来用,恐怕就连他的儿子都不会知道。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也不会猜到他身边就有游梦者存在。”

“好了,高天旸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和你说一声而已。你先专心解决仲伯爵的事吧,注意好自己安全。你去吧。”

从王柯知那里离开之后,周哲信心满满。先回家美美的补了个觉,然后晚上又来到了伯爵城堡。

“二位勋爵大人,请问今天是谁先来?”

仲乐宏还没开口,仲乐毅就道:“让大哥先吧。大哥,你白天还要统筹家里的生意,比我辛苦。听说你前几天在码头都晕过去了我年纪轻一点,还能扛得住。”

看到仲乐毅这么说,仲乐宏点了点头:“谢谢你了,乐毅。等这事完了,之前你看中的那款车我让人帮你提回来。”

又扭过头来看向周哲:“麻烦哲士先生了。”

坐在上首的仲伯爵看到这兄谦弟恭的一幕,露出欣慰的微笑。

仲乐宏的卧房要比仲伯爵的小很多,但依旧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周哲甚至看到卧室里特意隔出来的书房,里面还设有一个电脑桌,从那粗粗的电缆来看,显然是连入了互联网的。

“哲士先生,我直接睡觉就可以了是吗?”

周哲一边随便贴着符纸,一边道:“是的。对了,勋爵阁下这段时间有收到弟弟的礼物吗?我看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似乎不错,乐颜小姐那里还有一条他送的黑珍珠项链。”

仲乐宏笑道:“我们的关系是很好,从小打打闹闹,二弟总是很调皮。不过长大之后就也沉稳起来了。小妹则从小就很安静,长大后更是成为一位美丽的淑女了。我还真是期待她日后的伴侣会是什么样呢。”

“乐颜小姐聪慧美丽,一定会找到一位属于她的王子。”

仲乐宏点点头笑道:“借你吉言吧。哦对了,前段时间二弟是送了我一个打火机,上面也镶着黑珍珠。据他说好像是弄到了一批不错的黑珍珠,就处理了一下,把里面成色最好的拿给自己人用了。”

“乐毅勋爵是个有心人。”

周哲笑了笑,在仆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勋爵,请入睡吧。”

有了伯爵和仲乐颜的经历,仲乐宏对周哲显然比较信任,很快就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周哲潜入他的梦境,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儿就有一只虎蛟闯了进来,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吸收完虎蛟的残留真灵,周哲退出仲乐宏的梦境,拿出玻片,开始给瞿赛思上课。

翌日早餐时。

周哲若无其事地问道:“乐毅勋爵大人,你是否认识一个头上有一缕白毛的青年?”

仲乐宏一愣,“白毛?我好像没见过类似的人。”

旁边的仲乐颜笑问道:“哲士先生,你说的是昨天晚上舞厅门口前的那个人吗?”

周哲也笑道:“是的。我听他上次和我提到过,他和一位伯爵之子是朋友,听他的形容,我还以为会是乐毅勋爵呢。如果勋爵认识他的话,也许就不必被噩梦缠扰这么久了。”

上首的仲伯爵饶有兴趣问道:“哦?哲士先生,难道这个人也是像先生一样的能人异士?”

“大家各有所长罢了。”

周哲笑笑,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了。

刚才的试探他已经看出,仲乐毅不认识杨辰。

那就有些奇怪了。黑珍珠是从仲乐毅的途径进入这个家里的,那个在珍珠上烙下梦印的人,难道没有直接和他接触,而是假借人手?

早餐过后,仲伯爵精神不错地去花园里遛鸟去了,今日仲乐宏没说要送,于是便还是由仲乐颜送他离开。

在市区下了车,周哲没有叫车,而是打着伞步行慢悠悠走着。不疾不徐来到了一处僻静小道,转过身来:

“跟了这么久了就别躲了,出来吧。”

几秒种后,道口两道人影直接冲出,双瞳猩红直接向着周哲扑来。

这两人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伸手敏捷的好手了,比之前仲乐颜的两个保镖还要强一些,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非人。

扔掉手中雨伞,周哲合身撞进左边一人怀里,曲肘如枪,直接顶在了此人胸前,同时一个旋转矮身来到另一人身下,由下至上一招上勾拳直接打在他下巴上。

左边那人倒在地上咔咔地喷着胃水,右边这人则直接昏了过去倒在雨泊中。

而这时,旁边院墙上突然一道黑影扑下,双手如同野兽般抓来,指尖划破风雨,竟带有丝丝风啸。

周哲心中一凛,不敢大意,手臂上直接显现出了层层暗彩幻鳞,抬手抵挡。

这人的手爪抓在鳞片上,竟留下数道印痕,同时指甲划过的地方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被强酸腐蚀的铁甲。

“游梦?”

一看对方有非人手段,周哲不敢大意,直接扔了一颗黑色棋子出去砸在他身上。棋子立刻吸附,发出猛兽吸气的声音。

黑虎夺魄味觉!

下下签!

周哲叹息一声,正想继续掏棋子,但对方已经再次扑了上来。

目光一寒,周哲不退反进,直接硬碰硬一拳轰出去。

拳爪相交,周哲手背上的鳞片又多了几道痕迹,而对方则惨叫一声,手指都似乎断了几根。

趁此机会,周哲再次扔出一枚棋子。

黑虎夺魄触觉!

中签!

对面人影被夺了触觉,动作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而周哲则趁此机会合身扑上,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将其锤得踉跄后退的同时,紧接着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直接打着,扔了出去。

打火机磕在这人的脑袋上,小小的火苗瞬间火势大涨,几乎变成一个一人高的巨大火球将其吞噬,雨水也止不住火焰的燃烧。

三五秒后,附近空气中的氧气耗尽,火势渐渐熄弱,那人影蜷缩在地上呈婴儿状一动不动,只余身上残存的火苗被雨水一点点扑灭。

“死了?”

周哲也愣了一下。

经过祸斗控制的火力虽然比寻常火焰更强一些,但也没理由三五秒钟就把人烧死吧,他预想中也只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而已啊。

不过还好,还有活口。

周哲目光一转,覆盖着蛇般鳞片的手臂将那个喷着胆汁的家伙拎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

这人看到不远出那个浑身都被火焰烧干的家伙以及周哲手臂上的鳞片,早就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道:“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不知道雇主是谁啊”

果然周哲指了指那身上还燃着火的尸体,问道:“他呢?他是什么人?”

这家伙的表情更加疑惑:“我也不清楚啊,我们只有两个人,那个人是谁我也不认识啊!”

半个小时后,王柯知赶来时,只看到地上有两具尸体,以及一个昏迷的大汉。

“怎么回事?”

周哲从旁边走出,耸了耸肩道:“有人派来灭我口的我大概猜到是谁了。这两个我留不住手,不小心弄死了。那个指甲长长的家伙有古怪,手上像是涂毒了一样,能腐蚀我的幻鳞,像是游梦手段,但又有点不像。”

“仲乐毅么”

王柯知目光扫过三人,在那个被扭断脖子而死的普通人身上停留了半秒,却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接下来这里交给我吧,你走吧。”

“多谢王队了。”

周哲嘿嘿一笑,撑起伞连忙从小道的另外一边溜了有人擦屁股的感觉就是好啊。

但离开之后,周哲看着路边擦肩而过的一名窈窕女郎,情不自禁地转过身目光追逐那曼妙背影,并着重停留在那伞下的白皙脖颈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啧使用能力的后果来了话说拉弥尔原本的喜好不是小孩的血肉么,看来到了自己这里与自身的意识混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对美丽女性的血液的渴望变得有些像吸血鬼了啊

心里调侃着,周哲来到市里的血站,花了一个银币买了一袋新鲜的冰冻血浆,本来以为会很恶心,但在拉弥尔力量的影响下,竟然觉得香甜可口。

唔,就当是新鲜的毛血旺了不过心理上还是觉得恶心啊。万一这血的原主人是某个大汉的,那岂不是看来得想办法找找年轻女性的血液供给渠道,这样至少心理上会好受一点

可是这样不是变得更像吸血鬼了吗?

一路想着有的没的事情,路上又买了一把烤焦的烤串在雨中边走边吃支付祸斗项链的代价,走到楼下的时候刚好吃完,抹抹嘴直接上楼睡觉。

又是一夜。

熟悉的客套寒暄之后,周哲来到了仲乐毅的卧房。

“哲士先生,今天晚上也要辛苦你了。我先睡了。”

仲乐毅坐在床上和周哲笑着说了一句之后,闭眼躺下。

周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着他刻意压抑的呼吸声,心中暗笑。

装睡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在刻意装睡的时候,人会察觉到自己身上平时不会注意到的事情,时不时会觉得这里瘙痒,那里发麻。但偏偏又要用极大毅力克制,而且连姿势也不能轻易变幻。

周哲甚至能听到仲乐毅那明显加速的心跳,感觉到他额头的点点汗珠。

这样的折磨折腾他到半夜一两点钟的时候,他终于筋疲力竭,半梦半醒的浅浅睡去。

然后,一夜过去了。

仲乐毅猛地睁开眼睛,却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轻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向周哲,一脸惊喜:“哲士先生,我果然没有做噩梦了!”

周哲微微一笑:“勋爵,噩梦已经不会再困扰你了。”

餐厅。

仲伯爵听到小儿子昨夜也没有做噩梦,顿时哈哈一笑:“太好了!哲士先生,多谢你的帮助,如果不是你,再这样折腾下去,我这条老命恐怕就得交代了。先生劳苦功高,不知道怎样能弥补先生这这几夜的辛劳?”

“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大人的帮助。”

伯爵还没说话,旁边的仲乐毅已经连忙道:“哲士先生客气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是。不用父亲大人,我也绝对愿意倾力支持。”

周哲笑着对仲乐毅点了点头,道:“多谢勋爵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情只能靠伯爵大人。”

仲伯爵道:“哲士先生,请说吧。”

周哲道:“是这样的。前几日我进大人寝室,看到大人房里那木桌上有纵横棋格,于是就去了解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伯爵大人竟然是一位围棋高手,还曾经在四国围棋联赛当中得过亚军,距离当时的冠军也只差毫厘”

说到这件事情,仲伯爵笑了起来,十分开怀:“都是往事了,呵呵,往事。怎么,哲士先生也懂围棋?”

“略懂一二。”

周哲含蓄笑道:“我的棋力肯定无法和大人相比。不过我恰好有一至交好友,痴迷棋道,棋力非凡却鲜为人知,常常为未尝一败而苦恼。我作为她的至交,当然想要帮她分忧。所以”

伯爵也听出了味道,反而大喜:“你这位朋友难道想和我对弈一番?哈哈,哲士先生,这种小事哪里还需要商量,你这位朋友现在在哪里,是否在澴河?我这就派人接她过来,晚上再一起参加晚宴如何?

周哲脸上露出些许尴尬,道:“这就是我不好意思的事情了。伯爵大人,请您见谅,我这位朋友脾气古怪,从不和外人接触,甚至生人的脸也不愿意见,所以她虽然棋力非凡却从来声名不显。”

伯爵止住了笑容,“那哲士先生的意思是?”

周哲站起身来鞠躬道:“所以我冒昧恳请伯爵大人,能允许我做一些特殊布置。由我作为中转,让大人与我那位朋友能畅快一战而彼此不用照面。”

面对周哲这个古怪的要求,伯爵想了想之后,道:“既然是哲士先生的要求,而且是下棋这种事情。就算有些特殊要求也无妨哲士先生,那就由你安排吧。”

周哲面露喜色:“太好了!大人,我这就回去通知我那朋友。三个小时之后,我在普君酒店迎接大人如何?”

“好。”

终于搞定了伯爵这边,一向镇定的周哲也情不自禁嘴角上扬。

旁边的仲乐颜看后笑道:“看来哲士先生与您的这位朋友真是交情不浅啊,莫非是先生心仪的女子。”

周哲嘴角含笑:“的确让我心心念念。”

“真想见一见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被哲士先生这样的奇人异士放在心上。”仲乐颜一脸畅想:“先生,待会儿的棋局我可以旁观么?”

周哲笑道:“只要伯爵的大人允许,我没有意见。只要不打搅到我那位朋友就好。”

普君酒楼。

这里最顶级的套房要三金币一天,哪里是睡觉,简直就是烧钱。

但是为了不显得太过寒酸,周哲还是忍痛定了一间房,并且驱逐了所有服务人员之后,做好布置,静静等待仲伯爵的到来。

随着仲伯爵进入房间,便看到了在靠墙处有一道屏风,将后面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

而屏风前靠边缘的位置,则摆了一个棋盘和椅子。屏风横对的地方,也放着一张椅子。

周哲指了指棋盘前的椅子,道:“伯爵大人,请。”

仲伯爵点了点头,在椅子上落座。仲乐颜则让下人搬了个板凳,在父亲靠后的位置坐下观看。

看了一眼屏风内侧的棋盘和仙人棋盅,又看了看屏风外侧的棋盘和仲伯爵,周哲微微一笑:

“伯爵大人,您先请吧。”

伯爵微微点头,拿起一子落在了右上角星位。

周哲扫了一眼,左手拿棋,在屏风内侧的棋盘上落在了对应位置。

一秒,两秒,三秒周哲提心吊胆,生怕棋盅里那女童不给面子。

好在,最终结果还是符合了预期。旁边棋盒里面飞出一颗白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左上角星位。

周哲露出了笑容,彻底化身棋子的搬运工仲伯爵在右边棋盘上怎么下,他就在左边棋盘上怎么下。等到仙人棋盅在左边棋盘这边落下白子之后,他又在右面依法施为。

隔着薄薄一道屏风,仲伯爵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和他对弈的不是什么“不喜生人的至交好友”,而是鬼影都没有的一个木质棋盅

两人交替落子,迅速抢占了四方星位之后,黑棋在右下角星位上方落下一子,但白棋却不接招,落在了右上角星位外侧,双方围绕着这个星位一阵撕打,黑棋隐隐占优,却攻势一转去了左下角。

白棋紧跟其上,战局很快蔓延至整个棋盘下半,半途又转去右上。

双方你追我打,撕缠激烈,棋盘上像是自右上往左下洒落了一道黑白浊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接着浊浪卷起,在棋盘左上角砸得稀碎。周哲已经完全看不出孰优孰劣,只知道双方争斗激烈,杀得天地崩坏,日月无光。

到了中盘以后,仲伯爵落子的速度明显减缓起来,每一步都要斟酌良久,额头上也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仙人棋盅似乎速度依旧,但感官提升过周哲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白棋落子的速度有一点点的减慢。

到了第二百八十七手,黑子在下边星位旁落下。仙人棋盅微微一震,却是不再落子了。

周哲愕然,连忙起身来数,数完之后,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黑方,胜一点五目!”

“哈哈哈哈!”

仲伯爵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久没下过这么畅快淋漓的棋了,真是畅快啊!哲士先生,你这位朋友,棋力果然不凡!竟让我有种当初在四国联赛决赛时的感觉!我也只是侥幸胜了这一目半,哈哈,侥幸啊”

虽然疲倦,但仲伯爵心情却极好,在仲乐颜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道:“哲士先生,今晚我在家中设宴,先生务必得来。这位朋友若愿意赏光,也可同来。”

说着摇摇头:“人老了,精力不如从前了。哲士先生,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我们晚上再见。”

周哲点头微笑:“伯爵大人慢走。”

眼看仲伯爵噙着笑意,在一众侍从的环卫下离去,周哲关上了房门,走到屏风后面拿起仙人棋。

打开棋盅的盖子,便看到那一直空空荡荡的另半边,有一颗纯白莹润的白色棋子,缓缓生成。

一看时间,正好正午十二点整。

内壁当中,也有和之前类似的方体字,但只能勉强辨认其中几个:

“混高驰骖玉英天地”

凭借这几个半蒙半猜出来的字,根本读不懂这上面记载着什么。但周哲依旧喜不自胜,抱着棋盅就往床上一趟,直接进入了梦界。

梦界当中,一颗白子出现在周哲手中。他双眼微闭,精神集中灵感却发散,不一会儿,便有所触动。

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又千年为应龙。

有龙白螭,千九百载,司掌雷霆。呵气成云,怒号化雷!

棋承龙力,一子召云驱电,十子落雨降雷!

周哲看着手中这颗白色棋子,面色古怪。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白棋便是云海孤峰梦域当中那女童的化身,而女童的身份竟然是龙!

而且是修炼了一千九百年,只差一点就能长出龙角的螭hi龙!

而她的名字么白螭呵呵,是个好名字。

还好使用灵宝只需意念驱动,不用像沙雕电视一样喊出能力名称,不然还真是羞耻呢。

将棋子放在手中摩挲,周哲面露喜色。

有了白棋在手,他的战斗力很明显会再提升一个台阶。更主要的是由于他已经勾连过棋盅,所以白子的出现并不会给他造成额外的精神负担,可以正常使用。

就是不知道使用了白棋之后的代价的是什么,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棋盅里有二十一颗黑子,却只有一颗白子,周哲当然舍不得试验,于是只能作罢。想着这三金币一天的房间平时可舍不得用,于是干脆直接往床上一趴,呼呼大睡了起来。

是夜,周哲孤身赴宴,发现伯爵城堡里人头攒动。原来不止是伯爵一家,还有伯爵的兄弟及三兄妹的一些堂亲表亲也全部来参加了晚宴,再加上这些亲戚们带来的朋友和伴侣,人数一下子就超过了半百。

看到这一幕,周哲立刻找到了仲伯爵,私下委婉地表达了自己身体不适,不愿意继续待下去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他的身份可是游梦和隐侍。低调是最大原则,待在这种人群聚集之地简直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让他浑身难受。

再万一仲伯爵一会儿突然兴致大发,来个上台介绍,那岂不是彻底完蛋?

反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原本只是抱着吃顿好的的想法来赴宴。现在看来得,还是回家自己做饭吧。

对于周哲的态度,仲伯爵略作表态之后便不再挽留,对着旁边的管家欧力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端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盒子走到了旁边。

“哲士先生,你帮了我们一家的大忙,还让我又品尝到了久违的精彩棋局,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感谢你。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把这这柄藏剑送给你,希望你不要推辞。”

周哲打开一看,发现盒子里赫然是那柄紫青色剑柄的古剑。也不客气直接便接了过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笑了笑,周哲面色一肃,看了旁边的欧力一眼:“伯爵大人,临别前,我有几句话想对大人说。”

仲伯爵点了点头,看了欧力一眼,后者立刻退后了一些,给二人留出了空间。

周哲轻声道:“大人,黑珍珠这种东西,号称母贝最伤痛的泪水,是有人故意将异物放进母贝内,导致母贝痛苦不堪,最终才结成珍珠。但最终这珍珠却被放入异物之人去走。所以以后这类饰品还是不要戴了。也请大人提醒下乐宏勋爵和乐颜小姐吧”

后退一步,周哲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多谢伯爵大人的礼物,我十分喜欢。祝大人身体安康,长命百岁。告辞。”

周哲的背影在主厅的明亮的灯光下拉长,最终远去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

六十七岁的仲逸明伯爵愣愣坐在柔软的天鹅绒椅子上,脊背一下子岣嵝了下去,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哗啦啦!

自从上次仪式后,澴河市的雨似乎断断续续下了十来天了,今天也不例外。

离开伯爵领地,周哲回头看了一眼。

夜月下,半截城堡被森林遮蔽,只露出一些灯光在雨幕中迷蒙。

被绯红月光映照出淡红色的雨水与这些灯光交织在一起,像是掺入了血液的牛奶似得,色调浑浊。

轻轻一叹,周哲戴上口罩,撑伞在城区里随意行走。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之后,快步向小区方向走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区区伯爵之家,便已经玩起了子杀父的戏码。

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叫杨辰的代行者在其中作乱,想要空手套白狼人财两得。但自从昨晚发现仲乐毅的梦里并没有噩魔来袭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

那天的杨辰显然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噩魔气息,不然不会退得那么果断。

那既然在大家彼此知道对方有噩魔力量的情况下,如果杨辰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继续驱使那些垃圾虎蛟,也不会找普通人来对付他。

那个爪子带毒的家伙倒是一些超自然力量,但若是派这种杂鱼就想解决他,未免也太不把他当人了吧?

从当天的情况来看,杨辰可不像是没脑子的人。

那这次伯爵家异乱的真正主谋就显而易见了。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周哲并没有充足的证据。

但是,他又不是治安官,要证据干什么?反正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在伯爵大人临别时厚道赠剑的情分上,给他讲了一个小小的知识点而已。万一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伯爵大人自己领会错误,和他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里。

夜色已深,窗外雨声连绵不绝。

周哲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剑盒。

紫青色的剑柄剑鞘,雪亮的刀锋之前为这柄剑做复原的工匠受益显然十分不错,若不是伯爵的提醒,周哲根本看不出来这剑曾经只余一个剑柄。

长剑微沉,若是没锻炼过的普通人,恐怕单手拿一会儿就会觉得疲累,更别说挥动了,三两下就得手臂发酸,十来次后基本肩膀都提不起来了。

所以在冷兵器时代,武士和骑士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没有一身殷实力气,连武器都难拎得动。

换做是之前的周哲,这样的剑就算给他他也耍不动,只能用用菜刀和水果刀。但经过拉弥尔力量强化之后,倒是能挥舞得虎虎生风了。

想想看,若是用虚灵手套挥舞着这样一柄宝剑,好像还挺带劲的不过这把剑应该值不少钱吧,万一磕坏了岂不是亏大了。

伯爵的珍藏,要是没个几千金币怕是不好拿出手吧?

说笑归说笑,这种梦引之物自然是只用来收藏,不可能拿来战斗的。

于是周哲将剑归鞘,放在了床上手边。

伸手握住剑柄,周哲渐渐睡去。

一入梦境,还没站定,突然从上方就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引力,这股力量直接化作实质包裹着周哲周身,比使用头发等梦引之物时的感觉要强烈十倍百倍。

看着天空那无数次都只能抬头仰望的无量重天在眼前快速放大,周哲嘴角一勾这柄剑,果然是梦引!

古色古香的小镇,坐落在山脚之下。

周哲出现在小镇前,目光茫然了一瞬,然后迅打量周围。

小镇不大,一眼望过去也就几百来户人家,青砖绿瓦,飞檐翘角,还有极具生活气息的水井大缸

但是往小镇后面望去,却看到一座不断向上,仿佛直连天际般的大山,最上方的山体被云雾遮蔽,看不真切。整座山无草无木,如铁石构成,却不觉得光秃,因为整座山体都插着密密麻麻的剑。

不同长短,不同颜色,不同样式

远远看去,大概还以为是一道铺在阶梯上的黑色针毯。

周哲凝视这震撼眼球的一幕良久,这才收回目光,投向小镇。

小镇里面有人影晃动,周哲看到他们都穿着深衣,大多以蓝、黑为主,少数人身上的衣服会有一些锦绣。上下连成一体,更像是褒衣大裙,下穿紧口大裤,脚上则是布鞋或草鞋。

心念一动,周哲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一套深色布衣加布鞋长裤的模样,然后迈步向着小镇里面走去。

小镇里面有老人,青壮,妇女,孩童。

老人们坐在墙边或树下休息乘凉,偶有手还灵巧的,就拿着稻杆编制草鞋,或是做一两个活灵活现的小玩意扔给孩子们玩。

青壮不多,偶见一两个也是步履匆匆,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妇女则大多坐在院落里摘菜做饭,缝衣刺绣。

孩童们三五成群在小镇里疯跑疯闹,从编草鞋的老人那里拿到一个草蚱蜢就能开心得欢笑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