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兴十八年,暮春三月,西湖两岸,杨柳堆烟,游人众多。
碧波荡漾的湖面上,画舫穿梭,风从湖面吹来,带着歌声,引人沉醉。
李成白衣胜雪,手拿折扇,一副公子哥模样,听得这靡靡之音,不由皱眉吟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好诗,好诗!李兄,倘若大宋将门子弟都像你这般有骨气,何愁家国不平?旧都难复?来来来,我许宣敬你一杯。”同桌的另一个少年朗声赞道,这少年一袭青衫,眉如墨画,俨然是魏晋名士风范。
这时邻桌的一名白衣少年,头戴折巾,身着白襕,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亦是开口赞道:“青山叠青山,高楼倚高楼,管弦连管弦,笑声夹笑声。这西湖春光果然明媚醉人。哎,可惜人人都醉于眼前美景,又有谁记得冤死风波亭、立志北伐的岳王爷?”
她临窗而坐,声音娇柔动听,此言一出,登时引得周围之人都寻声看去。
“好一个人间绝色!”
所有见到她容颜的人都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更知她是女扮男装。
她旁边一个绿衣少女嗔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虽说态度凶恶,但亦是身姿玲珑,只稍逊白衣女三分,同样晃得众人目眩神迷。
白衣女子感觉到李成和许宣气质不同寻常,眉头微蹙,制止绿衣少女的娇蛮,柔声道:“小青,咱们回去吧。”
小青道:“姐姐,姐姐,咱们游遍西湖,再回峨眉山。”
许宣邀请两位奇女子入席,一边举杯痛饮,一边拍案讲述靖康之耻,岳王爷北伐,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之事,使得两女大感有趣,小青不时插口细问。
周遭有官宦子弟,听到许宣抬高岳飞、贬谪张俊、韩世忠等人,愤怒之余,冷笑道:“乡野匹夫、也敢妄议朝政!”
李成向来对岳飞多有敬仰,见此心头微怒,将杯子王桌子上重重一放,轻喝道:“岳爷爷千古忠良,岂是尔等可论?滚!”
一个滚子出口,画舫上十余个纨绔子弟不由自主立足不稳,化作一连串的滚地葫芦,落入西湖中,引得周遭下人纷纷施救。
轰隆隆!
下一刻,雷电交加,暴雨如注。
小青见了拍手叫好,白衣女则默默无言。
顷刻间船舱内只剩下李成、许宣、小青和白衣女四人,仆人罗九则到船头撑杆。
四人正方吃酒,却听到周围一片哗然,抬眼处,只见一位白衣和尚踏水而来,浓眉大眼,生的极为俊朗。
白衣女见到这位年轻僧人,心头莫名一跳:“这和尚法力高强,不在蜀山隐世高人之下。”
她在峨眉山清修多年,见过许多高僧,唯独眼前这年轻和尚带来的危险最大,英俊的眉宇下藏不住的是凛然的杀机。
周围窃窃私语刚停,这和尚就开口道:“你们可听说,近来杭州各地常有妖怪出没、掳掠生人为食?”
一时间,声如洪钟响个不绝,将西湖方圆十里余音尽皆压了下去。
小青不再忍耐,娇呵道:“你这臭和尚,想打架吗?”作势就要拔剑。
年轻和尚将手中禅杖往甲板上一顿,突然发出“铿”的一声尖锐长鸣,宛若龙吟,浩荡不绝。
白衣女神色一变,起身拦在小青面前,直面年轻和尚。
这和已变得金刚怒目,单掌合十念咒道:“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麻空,显法!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人!”
抬手一掌就压过来,动如霹雳,顷刻间就将青、白两女罩在其中。
白衣女轻叹一声,右手衣袖里宝剑出鞘,宛如灵蛇吐芯,刺向和尚。
李成双眼一眯,观战之余,也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