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拍长秋雁的肩膀,手还没挨着,长秋雁猛的一回头,从门口透过来的光照的他脸色惨白,双眼慌乱,小声警告:“别出声!”
宗南华也没顾得上发火,不耐烦地从长秋雁手上夺过卷轴。
上头写的好像是一个宗家直系弟子的生平,天资聪慧修行刻苦,灵力之深厚十五岁即令人称赞,可惜十七岁在外遇到妖怪围截,不幸丧命。
宗南华又在箱子里头翻看了几个卷宗,记载的都是几个英年早逝的少年修士,大多都是“天赋异禀有望飞升”,却又可惜“英年早逝”的年轻有为的嫡系子弟。
天上有神官专门管理的是神官的编制,但是毕竟下界凡间的修士太多,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凭借下界递交上来的名册来判定,由神君殿和点将官商议观察之后再钦点飞升。
所以……
宗南华面色凝重:“这算下来有十多个弟子,按理都是有望飞升的,能写进名册送去上界,偏偏没多久就死于非命,头一个还说是妖怪围截,后头的压根没了说法,只道是野外暴毙云云……其中必定有蹊跷。”
长秋雁也是想不通:“当时我听闻召归所言,只觉得是其他两家借着妖魔鬼怪起势来打压召家罢了,这时候看来……宗家倒是也损失惨重?”
宗南华点头:“上边没有明说,但是对着时间地点一瞧,怎么就让我觉得必定和那灵山有些关系?”
两人在那里仔细翻看了一沓,彼此都安静的很,直到长秋雁翻到一个修士的生平记载才小小地惊呼一声:“咦?”他连忙拽拽宗南华的袖子,指着某一行给宗南华看。
宗南华转头,盯着那几个小字,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宗南华又多看两眼那个名字,举起手在眼前轻轻一挥。
长秋雁会意,轻手轻脚把地上的卷轴缠起来,一排一排放好,关上抽屉,宗南华上去扣好门栓,两人混着夜色,踏着窗台的檐边,仿佛连月光都不曾摸到他们的衣角,就已经消失在丹顶院四周茂密的竹林里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长秋雁已经窝在墙角睡的十分沉了,宗南华在另一头的床上侧身看着长秋雁裹在被子里头鼓鼓囊囊的一坨背影,眼睛里头沉静的像一潭死水,只映着窗外的月光。
他感觉有人在把他们推到悬崖峭壁之上,想要让他们进退两难,想要让他们粉身碎骨……
他不知道那些妖魔鬼怪背后是谁,他想针对的是长秋雁?
还是整个下界,整个修真界?
他从来就不擅长勾心斗角权谋争斗,他也不屑于这种阴谋设计,他向来喜欢在沙场上与对手堂堂正正地正面对决,但是这一次他却是看不透敌人的招式。
这一场变故让他有些迷惑,他感觉到周围都是尖锐的刺,时刻等待将他们扎的鲜血淋漓。
长秋雁在梦中轻鼾,侧身躺平,面容一半透着光,一半隐在黑暗中,睡得是毫无防备。
宗南华轻轻叹气,伸手把脖子下头的长发拢到身后。
他好像早就习惯了,他在长秋雁身边就像是长剑硬盾,围着长秋雁转,替他扫清障碍替他收拾残局。
可是……他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分身乏术,谁来替他保护好长秋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