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有啊？再磨蹭别人都出实验结果了！”

元尹一抬头，习惯性地体位性低血压，一阵眩晕，往斜前方倾倒了一下，碰到了程英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那堆乱书，然后一大半的书和塌方一样，全都滚落到地上。

程英桀从外面进来，扶住她，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毛病，刚刚有点晕！”元尹闭了会儿眼睛，很快缓过来，低头帮他捡书。

“行了行了！别捡了！回来再弄吧！你起来，我给你找！”

元尹乖乖站到一边，也不指望他能找到，一个连自己东西都整不好的人，能帮别人找到东西，除非...

“这不在这吗？”程英桀把她的化学实验手册往桌上一甩，站起来，说“快走！”

除非这个人是程英桀！

她现在信了，他的东西只是看上去乱而已，其实在他心里是井井有条的。

宗文教学楼和明英实验楼的天桥上，每隔三米的石柱上就有一副对联。

比如，“帛纸书写文明史，中华播扬世界情。”

都是文史类的。

而明英实验楼和求是楼的天桥上的对联则都是理科类的。

比如，“苹果落地吸引力，近代科学越奇峰。”

据说，这些对联都是单海中学的老师自己撰写的，这么看来，理科老师的文采也不比文科老师逊色嘛，学校如果给老师们举办一个对诗大会，应该很有看点。

绿色的文字棕色的木板，再配上单海中学砖红色的外墙，每当经过，就有一股文化味儿扑面而来。

化学实验楼的顶上完全遮蔽，一年四季无论白天黑夜都暗无天日，这种感觉元尹很不喜欢，一进来就感觉很压抑，连话都不想讲，不知道李宥常常待这里做很长时间的实验，是什么感觉。

这节课做的实验室是氨气的制备，实验流程很简单，其实即便不简单，元尹也不需要担心，反正程英桀到最后都会研究出来的。

他们到的时候，胡南实已经把注意事项讲完了，其实真的没有迟到多久，只是胡南实讲得比较快而已。

胡南实不放心他们就这么动手，走过来问，需不需要再讲一遍，程英桀拒绝了，说流程和注意事项他都研究过了，他可以讲给元尹听，为了节约时间就边做边讲吧。

胡南实信任他，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之后就去别的组指导了。

“元尹，拿下药品！”程英桀边搭反应装置边指挥元尹。

元尹去后面的储物柜摸索了半天，终于把药品都找齐了，她喜欢做这种机械简单不需要用脑的活。

“放着吧！帮我把酒精灯点一下！”

照理说，点酒精灯，的确也是个机械不费脑的活，但是实验室只有火柴没有打火机，但她只会用打火机点火。

“我想起来了，你不会点火柴，放着！我来吧！”程英桀说完还不忘吐槽她说，“你在原始社会，怕是生存不下去的，火柴都不会点，更别说钻木取火了！”

“那可不一定，我只是觉得火柴太短了，一点起来就会烧到手，钻木取火，我可以拿长一点的木头啊！”

“我靠！”程英桀拿着一瓶药品惊呼起来。

“怎么了？”元尹惊慌地凑过去看。

“NH4Cl啊，大小姐！你看看你拿的什么！”

元尹一看，她拿的是NH4NO3，虽然从化学反应方程式看，根据守恒定律，她觉得用NH4NO3制备氨气也是可以的，但程英桀这样的表现，表明肯定是不可以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所知，她决定不发问，态度诚恳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去换一瓶！”

“回来！你到底知不知道硝酸铵受到撞击或者加热是会爆炸的？”

元尹惊恐地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为科学献身是什么意思了吧！”

“像我这样吗？”

“你这样的，只能算是被科学埋葬！”程英桀蔑视地看了她一眼说。

元尹不想理他，去换了一瓶正儿八经的NH4Cl回来。

虽然过程一切顺利，但收集气体的那一团棉花，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塞的时候没塞紧，程英桀嫌收集到的NH3不够纯，又重新做了一遍，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这么晚，都没饭吃了吧！”元尹感叹道。

“还不是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还不你要求太高！你要纯的氨气，厕所里有很多啊！”

“哎，元尹，你是文盲吗？厕所里的氨气，叫纯？那早知道应该让你多吸一点回来，免得我们这么折腾！”

“程英桀...”

元尹刚想说，程英桀你才是收集氨气的天然容器。

一进教室，只见李宥端坐在程英桀的座位上，地上的书已经被悉数捡起，桌子上的书也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手里把玩着一封信。

就是那封被折成心型，上次被程英桀抢走，一直没还给她的信，后来时间久了，她自己也忘了。

程英桀本来也就闹着玩，随手把信夹在某一本长期不用的书里，可能是音乐课本里也可能是体育与健康的课本里。

李宥把信夹回到程英桀的书里，若无其事地说，“走吧！吃饭去！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