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放微愣。

他一直觉得……顾映临只是一只很弱的小东西。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地赶过来，就为了看一看小东西有没有伤心得哭起来、需要不需要他安慰。

他没想到顾映临会这样想。

顾映临许久没听见牧放说话，茫然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当然。”牧放回过神，说道。“要我说，就应该听清楚他们实在怎么样议论你、是谁议论你，然后等找到机会一个个报复回去。”

顾映临鄙夷道：“你好小心眼哦。”

牧放：“……”

旁人得罪他向来都懒得与人置噱，要不是关心顾映临，他会这么说？

竟然还成了他小心眼。

牧放过来找他，顾映临其实非常开心。他还没把椅子坐热，便兴奋地站起来，走到牧放面前，和他炫耀道：

“我练会了一个小法术！给你看看！”

牧放好奇道：“好啊。我看看？”

顾映临兴致勃勃，一会儿招出一个泥土做的小人从地面钻出来，歪歪扭扭地走向牧放，然后一下子倒坍成一滩泥，扑倒在牧放的鞋面；一会儿挥手在空中聚成一小抔水，盘旋飞舞着，最后失去控制全都洒到牧放的身上；一会儿召出一棵小苗，从牧放坐着的椅子内钻出来，勾着牧放的衣服扯坏了一片衣袖。

牧放：“……”

“好了，快住手吧。”牧放无奈扶额。

顾映临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法术，微微气喘地坐到牧放旁边。

牧放侧身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为了奖励你成功引气入体，所以我要给你奖励。”

顾映临眼睛一亮，“什么奖励？”

牧放执起顾映临的手，往他身体中输送着灵气以助他快速恢复。方才因为施展了许多法术而枯竭的丹田重新充盈起来，顾映临舒服地揉了揉肚子：

“好舒服。这就是奖励吗？谢谢你！”

“别急着谢。”牧放笑道，“这个还不是呢。”

顾映临面露好奇。

便见下一刻牧放拿出来了一枚外表古朴的纳戒。一边说道：

“你的。里面空间很大，灵气充裕，而且能够存放活物。”

顾映临接过来，立即戴到了手指上，仰着头，眼神亮晶晶：

“真的谢谢你！”

牧放忍不住，再次把顾映临刚刚扎好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顾映临：“……”

看在牧放才给了他礼物的份上，顾映临忍住想要瞪牧放的念头，问道：

“这样高品阶的纳戒，真的要给我吗？”

“给你和放在我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而且，这个原本是一对，我自己也有一枚。”

顾映临听见牧放的前半句话，不禁有些怔愣。

他定了定心神，好奇说：“你的是什么样子的？”

牧放再次拿出一枚纳戒。

拿出来的一瞬间，顾映临便感觉被闪到了眼。定睛看去，牧放掌心的是一个宝光灿灿、穿金戴银、镶满了各色宝石的极其华丽夸张的戒指。

顾映临又低头看向自己这个。

流畅的戒身，带着棕色玄妙纹路。古朴又不失大气，带着一种尘封的古意。

“怎么，你喜欢我这个？”牧放见顾映临许久都没有说话，看看自己的戒指，表情有些为难：

“我这个确实是很好看，要是你也喜欢的话，我……”牧放心痛且纠结，最后说：

“就算你也喜欢这个，我也不会把它换给你的！”

顾映临：“……不，我觉得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这两枚戒指，真的是一对吗？”

“没错，两个戒指之内的空间互通，而且佩戴纳戒的两人之间能够直接远距离传送到另一人身边。至于戒指的外貌……你要知道，大千世界，修士们的审美总是不同的。”

顾映临深以为然。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牧放手里的那枚纳戒，竟然也会有人喜欢。

幸好幸好，他这枚长相很好看。如果和另一枚一样夸张，他是绝对不会戴的！

顾映临喜爱地摸着手上的纳戒，突然眉心一皱。

“这纳戒……”

“怎么了？”牧放问。

顾映临抬头看向牧放，“先把你的纳戒给我看一下。”

牧放瞬间警惕，捂住纳戒，“你不是才说你不想要？”

顾映临：“……我就只是看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枚戒指我从哪里见到过似的。”

牧放这才放下戒备，把戒指给了顾映临。

顾映临盯着掌心的两枚戒指，抬头问：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戒指？”

不论是化形前的小灰，还是化形后的顾映临，牧放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自己前世的事情。但虽然如此，他却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就像他能够大约猜出来顾映临并非是真的从自己捡到他才开始有的记忆、而是应该因为某些事被封印在当初那颗蛋里一样，顾映临恐怕也早就猜出了他早就重生过一次。

于是牧放也没有隐瞒，略微回忆一番，说道：

“是从……天云海之内的一个秘境内得到的。”

顾映临道：“修真界四大神秘地之一的天云海？”

“没错。”

纳戒是牧放在自己洞府里一个犄角旮旯里翻到的。

两枚纳戒放置在一个古朴的木盒里面，当初他得到这两枚纳戒的时候已经修为高到足够开辟洞府，自然不需要什么纳戒。于是便把这两枚纳戒随便扔在了洞府之内的某个地方。

洞府面积太大，牧放也不可能全都翻个遍。如果不是因为如今修为限制，打开的洞府入口随机开在了这里，他还不一定有机会找到它们。

空间大的纳戒正是牧放现如今需要的。储物袋虽则能够放东西，但对于一些珍惜灵植等则会有损它们的灵力，而且携带储物袋未免也有些麻烦。

“……反正这纳戒比储物袋方便，又正好有两枚，多了一枚我也用不到，给你了。”

顾映临终究也没能想到自己为何会看见两枚纳戒而生出一种似曾见过的熟悉感觉，于是干脆不再纠结。但是他原本因为收到了牧放的礼物而十分开心的，听到牧放这一番话，不禁嘟囔道：

“什么叫多了一枚你用不到，所以才给我？真不会说话。难道你对着其他师弟说话也是这样欠揍？”

顾映临嘟囔的声音很小，但是牧放还是敏锐地听到了。他危险地眯起眼，“你说什么？你想挨揍？好啊，作为大师兄，我当然要满足你，过来。”

顾映临全身一僵，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

便见牧放正好整以暇地卷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顾映临：……好怕。

但他也不敢违逆牧放的话，只能苦着脸一点点挪过去。才靠近牧放，便被牧放一把拽过去，坐在了牧放的腿上。

顾映临一闭眼，一耸肩，就差高喊“不要打我”了。

下一刻，指腹轻微刺痛。顾映临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牧放正执着他的手指对纳戒滴血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