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桂一把将虞苒苒拦在身后,赔着笑脸:“爷!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那看守瞪了二人一眼:“还算有个识时务的,老实待着吧,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泉桂带着虞苒苒坐到角落的草堆上,安抚到:“小姐,别担心,府里发现咱们不在了,一定正派人到处找呢,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来救我们。”
“这些人……会用棍子打我们吗?”虞苒苒眼神飘飘忽忽,语气也颤颤巍巍,像只吓破胆的小狐狸。
“不会的,他们要打也先打我,我身板硬,不怕挨打!”泉桂从小摸爬滚打就没少挨揍,自然是不怕棍子的,可虞苒苒的身子,连两阵风都经不起,更何谈是实实在在的棍子。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虞府会闹成什么样,他连想都不敢想。
敢在平京城掳了虞苒苒,这牙婆子的倒霉生意也该到头了。
就这样,泉桂坐在虞苒苒身边,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挨着时间,等着府里来人。
“哟!你这家伙可算来了,老子饿得心慌,好好守着,我晚些再来换你。”门栏外,那看守对另一个身影说到。
“是。”来人答应一声,是换岗了。
虞苒苒没有在意,只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干草,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头顶的那扇小窗透进来的光还是黑色,天还没有亮。
新来的看守背对着门栏站的直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泉桂在心里死命的诅咒着那个挨千刀的黄规客。
那黄老贼,贼眉鼠眼骗了虞苒苒往后门走,正巧被他回来给撞了个正着。
后来又迷迷糊糊被人从颈后打晕,一醒来就变成了这般田地。
待他出去了,必然要那黄规客吃不了兜着走!
正想着,忽然感觉衣袖被扯动,“泉桂……我好饿……”
虞苒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饿……”泉桂有些为难,这都沦落至此了,方圆两米,能够着的,就只有屁股下边这一堆干草,要他上哪里去找吃的?
“再忍耐一下吧小姐,等咱们出去就能吃东西了。”泉桂赔着笑脸。
“可是,我的肚子在叫……”
泉桂思衬片刻,无奈道:“那……那我去想想办法。”
说着,他站起身,小步挪到门栏处,扒拉着木栏对那个新来的看守低声说到:“那个……大哥,你这儿有什么吃的吗?这……你看……小姑娘总饿着也不是个事儿,到时候……要是蔫儿吧了,影响价钱就不好啦!”
泉桂笑得讨好,而门栏外那人却是置若罔闻似的,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他衰着脸转头看向虞苒苒,只见她正探头探脑瞧着这边,那期待的眼神简直要放出火光来。
于是,他又只能厚着脸皮再次开口:“大哥,您行行好,这孩子两天没吃东西了,你瞧这瘦瘦小小的,都快只剩皮包骨了!平日里,但凡有点什么好的,她都要推让给上头的老母,下头的小弟,自己什么委屈都肯吃虞桑,本是可怜人,如今进来这么久,滴水未沾,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还没找着买家,就要不行了啊!您发发善心,给点吃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大哥!”
这次他改换使了苦肉计,胡编乱造的一通,说到后来,甚至带了哭腔,两眼一抹泪,演得入木三分。
许是经不住他这般胡搅蛮缠,又许是真受他感化,那原本木头似的看守总算是有了动静。
他转过头来看向泉桂,与他对视一眼,泉桂一下愣住了。
他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上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这是一个脸上稚气都还未长脱的男孩,他皮肤黝黑,那双藏在额前凌乱的黑发后的眉眼中,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和深沉。虽然只穿着一身破旧松垮的粗布麻衣,但他却给人说不出的锐感,就像一把包裹在棉布里的利剑,看不到的,是被藏起来的锋利。
这么个半大的小子,看着面相也不过十岁出头,比之虞苒苒也大不了多少,竟在这奴市看起了牢房。
“不要叫我大哥了。”他冷冷的瞥了泉桂一眼,丢给他一个已经冷掉的馒头。
泉桂慌忙接下,捏在手里,有些无措。
那人见他磨磨唧唧的模样,又补了一句:“还愣着干嘛?不是说有人两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是……”泉桂促然应了一声,拿着馒头回到了虞苒苒那处。
她坐在草堆上,缩在阴影的一角里,仰着头,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拿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