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1 / 1)烈火首页

次日一大早,兰迢递路清野跟兰玲兵分两路出去找线索。    兰迢递很爽快的圆了路清野的梦——去之前带他去那家他最喜欢的烧仙草小店。不过她没下车,就那幼稚鬼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是满脸喜悦的,跟捡了钱似的。  这不仅让兰迢递更觉得他是幼稚鬼,还蠢萌,吃个烧仙草都能满足成这样。    隔壁镇——川横不算远,十几公里的二级公路开车没多久就到。    兰迢递把车停好,下车走出好几米远才发现路清野这家伙居然像只仓鼠一样四处观望,跟做贼一样。    “瞅什么呢?”兰迢递叫他。    路清野回神,眼神闪躲:“没事。”    两人走了一会儿,路清野突然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过去,我先去行个方便。”    还没等兰迢递开口,他人就闪远了。    兰迢递顺着资料上的地址找过去,赤体女尸名叫李燕。    李燕家里只有一个年岁很高的奶奶在。开门的时候,她们家的门板吱呀作响,兰迢递不由担心这门会不会在两人谈话的间隙砸下来。幸好,它只是看着有些脆弱,但还不至于寿终正寝。    老奶奶已经高龄,问很多东西她都不太听得懂。咿咿呀呀回答的全是兰迢递不想得到的信息。  兰迢递提议进去看看情况,老奶奶想了会儿,也没拒绝,把她请进去了。    李燕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到什么程度?干净到里面几乎除了灰尘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被褥,没有衣服,没有化妆品,甚至一点她生活在这里过的痕迹都没留下,光溜溜的。    兰迢递走到桌前,伸手擦了把那层厚灰,厚得刮下来还能刷墙。    老奶奶开口:“燕儿她好久没回来了。”    她们并不清楚李燕死亡的消息。是谁把消息封锁了?她拿出手机,查到赤体女尸的新闻,通篇上下并没有说到女尸的身份。    那戚少倾又是如何得知她的真实身份的?想到路清野的那个推测,她的心更沉了。    “多久?”    “两三年都有了。”老奶奶说,“几年前都回来的。她爸骂她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了。”    兰迢递问:“她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老奶奶叹气:“不好,一年到头一个电话都没有。以前他爸爸听到流言蜚语,说燕儿在外面挣不干净的钱,她爸觉得没面子,就狠狠骂她一顿,还让她不要回家。没想到从那以后她就真不回家了。”    她不是不回,只是回不了。    可这话,兰迢递不能说。    “她有平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吗?”    老奶奶:“没有,她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也不跟人交流,我们都不清楚她有什么朋友。”    问了半天没能问到有用的信息,兰迢递决定先走。一出门,就看到有人跟踪她。那人被发现惊慌逃跑,兰迢递也没去追,一转身就给路清野打电话。可路清野这傻小子手机关机,联系不到。兰迢递转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平房外看到他。    他有点狼狈,也有点可怜。    他跪在房门外,小院里有个年过半旬的女人手脚利索的晒衣服,看也不看路清野一眼。兰迢递猜那人应该是他妈。    听到身后的踩地声,路清野回头,看到兰迢递,他顿时就觉得难堪了。    他妈也回头,她将兰迢递上下打量好几遍,似乎这样就能将她里外看个透似的。    她对她还算和气,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说:“坐吧。”    兰迢递垂眸看路清野,他低着头,不知道脸上会有什么情绪。而且他身上的伤还未好透……    他妈进房,拿出一叠信封,往他脚底一丢,冷冷道:“我不要你的钱,你拿走。”    信封摔在地上,一沓厚厚的钱从里面滑出来。怪不得他身上都没什么钱,敢情都拿回家了。    一直平静承受的路清野终于有动静了。他猛的抬起头,双眼赤红,“妈,这是我给你的。”    他妈冷漠道:“对,你每年寄回来的钱都在那里,我一分都没动,你拿走吧,你这钱我消受不起。”    路清野:“爸不在——”    他妈突然暴怒:“你住口!”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嘴唇也因为愤怒而颤动着,她眼里含着泪光,可眼里的恨光一丝都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烈。    “你没有资格说他!我们也没你这样的儿子,你走,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就算我饿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要你这一分钱。”    她转身,走了一半又回头看兰迢递,此时她的语气已没那么重,可态度依旧强硬。“我看你也是很有气质的姑娘,赶紧跟他分了吧,他烂泥扶不上墙,早晚也得让你吃尽苦头。”    路清野默默低头不说话。    “阿姨,”兰迢递叫住她,“清野他有他的苦衷,而且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他妈回头,对她这话嗤之以鼻,“姑娘,他是我生的,他的心有多坏我知道。”    说完就毫不留恋的关上门。    兰迢递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又看依旧原地跪着的路清野,她站了一会儿,走过去,“行了,该走了。”    路清野吃力起身,可因为身上带伤又跪了许久,腿麻了,一起来就站不住。兰迢递及时扶住他,惊愕发现他的身体颤抖得如风中凌乱的芦苇。    “没事吧?”兰迢递问。    路清野站好,无所谓一笑,“没事。”    看他无所谓的表情,以及泛红的眼眶,兰迢递突然很想给他一个拥抱。    可惜并不用。    像他这种风里雨里、刀里血里漂泊的人,从不会轻易跟人说难过。    路清野拿起地上的钱,塞好后又放在门下的垫子上。走回车上时,兰迢递从没见过他摆出这样萧条的背影。    一种孤寂而又绝望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路清野很沉默。他瘫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累吗?”兰迢递想了很久才想出这样的一个词来跟他搭话。    路清野显然是很不习惯她这种毫不掩饰的想开导别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关心别人的方式。他放松一笑,找个舒服的位置又继续闭眼。    “还行。”    这回轮到兰迢递沉默了。    路清野等不到她的话,睁眼看她。“怎么不说话?”    兰迢递侧头看他,“说什么?说你这副皮相,不干活也能吃饭?”    路清野又笑了,“你这夸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他又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嗯?”她嗯的尾音又带着点上挑的意味,路清野猜不出她回答是是还是不是。    他纠结:“你这样回答我很难理解。”    “我的回答很重要吗?”    “重要。”    兰迢递嘴角微挑,却不说话。    路清野突然又说,“以后我能叫你名字吗?”    “有区别?”    “有。”    “什么区别?”    路清野眼神微眯,褪去蠢萌小奶狗的形象,看着颇有点男人的强势。“男人跟女人的同等位置。”    兰迢递笑了。“这种仪式的东西——”    “你就说行还是不行。”路清野打断她。    兰迢递无所谓的耸耸肩,像放纵小孩似的:“好啊。”    听出她话里的敷衍,路清野不高兴了。他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我不是小孩。”    他的眼神很热烈,带着某种强势的侵犯,兰迢递眯眼回视他几秒,然后移开。    她清冷的声音传来:“不是小孩,是什么?”    他逼近过来,薄唇贴近她脸颊,声音沙哑到极致:“我是,男人,喜欢女人的男人。”    兰迢递转头看他。他的眼因为兴奋而流光溢彩,嘴角翘着,脸部的伤口已经渐好,是个秀色可餐的帅小伙。    兰迢递突然踩住刹车,路清野没系安全带,整个人往前一扑。“怎么了?前面发生车祸了?”    他紧张坐好,看到兰迢递调趣的笑后才后知后觉,“你——你耍我!”    兰迢递心情大好,车子继续往前开。  “耍你怎么地?”    路清野一肚子憋屈,可不知该说什么,我了半天,没我出一句话,最后硬是凑出一句很没底气的话。“你是不是心虚?”    兰迢递很淡定:“我心虚什么?”    “就是心虚。”    “你是小孩,你怎么说都行。”她一句话又把路清野打入十八层地狱。    “...........”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    兰迢递专心开车。    车里静了好一会儿,路清野略有些伤感的声音传来:“我不喜欢被你当成小孩。”    兰迢递嘴角一抹温柔的弧度,可她没说话。车里静得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    兰玲回到市里,脑海中不停倒放她与金孟于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跟他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呢?    第二次会面在兰玲的死缠烂打中,金孟于终于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她。之后兰玲就每天变着法子的堵在警局门口还有他家门。兰玲记得清清楚楚,她追了他整整半年。就算他对她不理不睬,兰玲始终像只打不死的蟑螂,每天都是笑脸相迎。    金孟于第一次答应她出去吃东西的时候,那是这个城市的雨季。    她在警局门口淋成了落汤鸡。金孟于本想出来确认一下她在不在,然后看到她傻乎乎的坐在雨中茫然的看着警局门口方向时,她就被翘班的他带回了他家。    然后就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兰玲能清楚记得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温柔还有他强健有力又霸道的拥有她的方式。    之后呢?    之后他经常忙于工作,两人也偶有小吵小闹,但是每次小吵小闹之后都能让感情更上一层楼。    金孟于是个很固执的人。他的固执表现在他们的一次约会中。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电视上播报着小汽车驾驶在雪地里出事故的新闻。那时金孟于去外地,他为了给兰玲过生日连夜赶回。    他回来的几个小时里,兰玲既害怕又担心。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的。    她在楼下等他,穿着他厚厚的军大衣,冷得直打颤。远远看到他的车,兰玲的泪就流出来了。    那天,他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那晚他给她打的电话里说的——如果蚊子多就点蚊香。    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包含某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