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跳下去,孩子是不可能再活着了。
她准备着,准备亲手再次扼杀掉他,准备到脚趾上都结了霜,准备到手指冻到僵硬无法活动,准备到终于决定要跳下去了……结果却是两行滚烫的热泪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冬——”的一声,顾允禾往后倒去。
她最终还是跌回了阳台里,后怕使她惶恐地蜷缩成一团,躲在窗户大敞地阳台角落里嚎啕大哭。
之前那么长时间都紧闭着的房门一下子开了,高大的男人大步如雷地进来直奔阳台,将女孩儿从地上抱起来紧紧地揽进怀里。
苏佑寻抱着她的手臂也是抖的,他把脸贴在她像冰块一样的脸颊上,像是安抚她又像是安慰自己地遍遍呢喃:“没事了,没事了…乖,已经没事了……”
他用厚厚的毛毯将她整个裹住,关上呼呼进冷风的窗户,将空调温度调高,抱着她坐回床上。
顾允禾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依旧哗哗地流。
她两只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指甲及近要扣进布料里,给它扣个窟窿。
她控制不了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她的身体在发生始料未及的变化,那种变化让她恐惧,让她害怕。
而号称要永远守护她的苏佑寻,在她最害怕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给她施加压力,剥夺她的自由,一向以谨慎心细为傲的他甚至没看出她身体的变化。
是他的自私,他太害怕她会逃跑,怕她会离开,反而成了伤她最深的那柄刀。
苏佑寻吻着她的泪珠道着虚无缥缈的歉:“对不起,卿卿,对不起,让我帮帮你好吗,让我替你承担好吗。”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圆搓扁,窒息得喘不过气。
顾允禾好像太累了,她不停地哭,哭到气短,哭到太阳穴肿胀,眼皮发沉。
直到她昏昏地累睡着,苏佑寻把耳朵贴着她唇边,才终于听清她一边哭一边在说的话:
“我不想让他出生在这种环境里……我不想……”
苏佑寻低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他轻轻地给她掖好被角,让医生进来又给她肚子里的胎儿做了一次检查,直到医生确认胎儿状况依旧很好,万无一失,他才终于敢松一口气。
医生离开后,苏佑寻坐在床边,执起她因为输液而泛青的手摩挲着,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放在唇边吻着。
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吻着吻着忽然就笑了。
其实……顾允禾排斥的并不是怀了他的孩子,而是小孩生下来无法在正常环境中长大。
这种体会该如何叙述?
他最宝贝的女孩儿,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大小姐啊……愿意和他结下一生都无法抹去的羁绊,血缘的牵绊。
只是想象便令他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遏制不住地去幻想两个人朝夕地哄一个半大的哭闹小婴儿睡觉;
幻想顾允禾对着女儿发暴脾气,而女儿躲到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角求助,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喊他:“爹地,你看妈咪她又凶我”;
幻想女儿坐在他的肩头,就像顾允禾小时候一样,一边叼着奶酪棒一边揪他的头发……
如果不制止他,他能一直一直幸福地幻想下去。
很是奇妙,幸福这个词原来也是能跟他沾边儿的。
他本来一片模湖的未来,因为她的到来,一夜之间变得明艳生动。
他没有办法用语言证明他有多爱他的女孩儿。
只是她的出现,照亮了他的整个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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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混道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活了今天不管明天的。
但是临近新年,宅子里还是挂上了红灯笼,门口也贴上了喜庆的春联,苏佑寻希望她在这儿也能跟外面一样,体会到新年的欢快气氛。
顾允禾看着这些没有任何感觉,事实上,自从那天过后,她越来越沉默寡言。
似乎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在质疑当初的决定。
怀孕三个月,她一点儿显怀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苏佑寻担心地问过无数次医生,什么问题,是不是小孩营养不好所以发育的比较慢。
医生坦然地解释说,胎儿非常健康,没有一点问题,不显怀只是因为母亲本身身材偏瘦,等四个月左右就会明显了。
显不显怀这个事儿,说起来鬼卿脸色就黑成锅底了。
系统搅着小手帕,支支吾吾得不敢说话:那那那药水大降价,喃就买了,谁想着看差评来么……】
鬼卿头疼扶额:行了行了,快别解释了。】
事情是这样,那药水大减价的原因就是——差评如潮!
因为这个药水的功效紧紧是能让机器蒙混过关而已!!宿主本身的身体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意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