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稍晚些的方婶,听村人七嘴八舌,倒是替木槿说了句公道话。
往日与木槿交好的几位乡邻,看方婶出头也纷纷附和道。
姜晓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好意思的插话:
“柳婶家的丫头竟是指木槿吗?她说头疼正在我家厢房歇着呢……一口一个赔钱货狐媚子,我刚没有分认出来。”
事情风向突然一转,柳氏嘴里的污言秽语,卡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
什么?
岑家那个蠢货竟不曾得手?
而呆在柳氏身旁的郑六,岑颢留下里应外合的随从,也是不知所措。
紧接着,揉着惺忪睡眼的木槿登场。
在众人的错愕中,姜晓与陆珩一唱一和地解释。
他们二人到附近的湖泊捕鱼,正巧遇到了木槿穿了一身新衣,在小树林边摘野果。
姜晓好奇木槿为何换了身新衣,在地头劳作时穿的还是洗得发白的衣衫,好不容易才问出,今日是木槿的生辰。
陆珩便问这个时辰,怎的还不回家吃长寿面,木槿这才说平日自己都是一人做饭一人居住。
“我与公子刚到村里,不知道各位乡亲家的情况,想着把瑾丫头叫到家里给她擀碗面吃……也是挺好的事儿。”
木槿自来到泰康村也没庆过生辰,也无人在意她的生辰。
“在生辰日用野果当晚饭实在可怜,都怪我二人心软,给乡亲添麻烦了。”
本是好心办好事的的二人,先道了歉。
风向霎时间变了。
任柳氏嘴皮利索,也是抵不过众人的道德指摘。
还是从邻村赶回来的村正,声音严肃地喝止了这般荒唐场面。
“不弄清真相,空口白牙把木槿闲说一番,你以后要注意。”
木槿得了姜晓陆珩此番说话的精髓,她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
“毕竟我们平日见的少,婶子错怪我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岑家少爷我是万万没有想过的,我虽年纪年纪小,但也懂得宁为贫家妻不为富家妾。”
事情既已弄清楚,泰康村众人打算散去。
摸不着头脑的郑六慌了,派另一个人去寻了一圈,左右不见自家少爷。
陆珩早就看到了此人,虽是普通衣衫混在人群中,却不与村人交流,只随在柳氏身旁且不住地瞪木槿。
“村子虽不大事情倒是多,我还听猎户说邻村人在这山里见了野猪群,真可怕。”
陆珩余光注意到此人正在看这边,便朗声与身旁的姜晓闲聊。
“真的?那若是天晚落单在外,可就不妙了。”姜晓会意附和道。
郑六更是六神无主,口不择言嚷道:“木家婆娘不许走!是你让我家少爷去树林找那木槿逗趣,没有少爷我怎么回家交差!”
柳氏在郑六和村人的质问下,为了将自己摘干净情急之下,将自己的计划吐露出来,把事情全推到岑颢身上。
说岑家逼迫农家,这才强迫她同意此事。
喜在树林设陷阱的段猎户,从村外跑到了人群中。
“不好啦!我那设了明显标志的陷阱,里面竟掉进去两个人,快帮我把他们弄上来!”
村正发白的胡子颤抖地厉害,隐约猜到几分真相:“可看清是村里哪户人家。”
“是岑员外家的少爷,还有他的随从!来不及了,快去吧。”
什么?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抬回村头,因岑颢手脚皆不能动,众人不敢再挪动,只得将他平平放在地上。
赶紧差人去县城里请大夫,另一位随从也匆匆回府去唤府里老管家。
泰康村距县城近,不多时,老管家带着一干仆役到了村里。
岑府管家赶到时,柳氏正与随从郑六吵嚷地厉害,二人丑态毕露脸红脖子粗地越描越黑。
而岑颢郑四二人,已被陆珩折腾地记忆混乱,更是口不择言一会吵闹要把木槿搞到手,一会又说不留神掉到陷阱。
自顾自只嚷着疼。
老管家知道自家少爷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又看少爷摔坏了脑子也不敢多留。
老爷今日本就对另一房的三少爷高看,少爷这样无赖更是自毁前程。
老管家只得放下狠话说柳氏攀蔑岑家,回禀了老爷定不会放过柳氏。
众人都在那边看热闹。
姜晓悄悄地问陆珩,岑颢的手脚怎么断了?
陆珩凉凉表示:“那么深的陷阱掉下去,自然会摔断。”
岑颢被娇养惯了,此番断了手脚,随从轻轻一抬他,便撕心裂肺地嚎啕。
陆珩温和地说道:“在下听说岑员外给村里修过路,看在员外心善份上……我家新做了轮椅,正好手脚皆断之人使用,老管家可否要拿去?”
怪不得陆珩回家后不停在赶工,应是为岑颢量身定做的吧。
“这岑少爷手脚皆断,这般抬他定是疼痛难耐。”姜晓看事情已发展至此,不禁眼前一亮。
老管家看到成品后,对陆珩的帮助很是感激,命人掏出钱袋,“如此金贵的物件,售价几何?”
“我是不好赚岑员外钱的,一百两银子,给个做了好些日子的手艺钱就好。”
如此也不枉他,又回头将岑颢的脚轻轻踩断。
日子过得这般贫苦,开源节流是必须的。
岑家势大,姜晓又铁心要管这事,此番把木槿摘得清白,已是最好结果。
万事徐徐图之,急不得。
看到这新搬来的人家如此顾全大局,村正心里也安定多了。
这样既承了岑员外对村里的照顾,以后即便因木槿之事再有纠纷,也算是泰康村人没有把事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