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水漾知道夕寒宫就是冷宫,一般有四至五个太监轮流把手着。看她们谈之变色,水漾就知道去了绝对没有好结果,但是不去又能如何,现在这宫里就如牢笼,谁都可以轻易的践踏自己,不去,回去说不定也会被打死。 不管黑夜带给水漾多少惊恐,她还是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夕寒宫。到了亮着灯的那间宫室,水漾听见里面污言秽语的调笑声,决定将衣服放在门外就走。刚将衣服放下门突然开了,一个脑满肥肠的太监出现在了水漾眼前,四十多岁的样子,满脸邪恶猥琐,朝屋里叫嚷着人说什么今天这个很嫩,说着就要伸手抓水漾。 水漾心中惊恐拔腿就跑,后面叫骂声传来,刚跑到湖边,后面一股冲力,水漾被压倒在地。四个太监冲上来,压制住水漾揉捏水漾稚嫩的身体,伸手就要扒水漾的衣服,厚厚的冬衣差点被扯破。一个恶臭的嘴胡乱啃咬着水漾的脸,水漾心中一阵绝望,捏碎了手中事先准备的药丸,迷魂香气飘在了空中,这四个太监都倒了下来。其中一个压在了水漾身上,泪流满面的水漾一阵恶心,用力推翻了身上的太监,结果一声“扑通”,这个太监被推入了水中,水漾双手抱胸,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一阵寒风袭来,水漾打了一个冷颤,才惊醒过来,水中的太监估计会被淹死的。 前世的水漾是学法的,她知道如果女子在被□□的过程中杀死□□者就是正当防卫,如果□□结束因恨意而杀了□□者就犯了故意杀人罪。但作为一个法律人水漾以前就觉得这样对女人太过残忍,也许□□没有要女子的性命,但有时候一个女子因经历了这些,一生都会过得不幸,活着有时候比死亡更困难。 水漾现在面临的不是辩解自己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杀人,如果被人知道这个太监因他而死,死的就是水漾了。看着这安静的宫室,水漾脑中一片空白,动作不由大脑操控似的,将另外三个人也拖向湖边,推入了水中。直到湖面平静得一点气泡声都没有了,水漾才冷静的站起来,打理收拾干净自己,走向亮着的房间。刚才闻到了很浓的酒气,屋里肯定有酒,她应该将现场伪造成酒后失足落水。 水漾先是将门前送的衣服整理整齐,放在亮着的窗户底下,然后进屋准备找酒壶时看见了一个人影,水漾一惊冲上前去将人扑到在地,跪坐在此人身上,双手使劲掐住他的脖子。 水漾脑中不知到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本能的身体反应,如果一定要有人不幸,为什么不幸的要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呢,这个漏网之鱼也该死。但看着底下这张通红扭曲的脸,一双惊恐绝望却又十分空洞的眼睛中倒映着一张扭曲丑陋的脸。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如此的恐怖,突然意思到,眼中倒映的丑陋的人是自己。水漾一惊,松了手,底下的人也没有反抗,只是咳嗽着缓过气,眼神麻木空洞。 水漾恍惚,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前的自己,不小心压到一直小猫,都会惶恐不安许久,怎么现在连杀人都变成本能反应了。再看眼前这人,也就十二三岁左右的样子,一张脸看着雌雄莫辩,只着一件衣不蔽体的单衣,露出了稚嫩布满凌虐痕迹的身躯,也许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受害者。 “我不想杀人,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水漾喃喃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这个小太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回过神来,水漾拿着酒壶和一个扫把,跑到湖边清理干净自己的痕迹,又把酒壶洒到在湖边,扔在草丛里。后又回到屋内,小太监仍然坐在地上,木然的看着水漾忙的一切。水漾拿出三颗檀香木珠裹着的药丸,对这个小太监说道:“这个世界没有谁必须有这个义务拯救我们自己,所以我们才要学会自救。这里面裹着三颗药丸,刻着仁字这颗是迷药,你只要将它打开,一点点香味就可以让人沉睡一整晚。刻着善子这颗是幻药,当人熟睡,放在鼻子下,你在他耳边说的所有场面都会在他梦中呈现,醒着也会产生相应的幻觉。最后刻着梦的这颗就是迷药的解药,你吃了就不会受迷药的影响,这三颗药可以让你自保。我们做个交易吧,我送你三颗药,如果有人问起今天的事,你就说没有看见过我,他们四人是自己失足落水的如何?” 半响,就在水漾以为他是个哑巴的时候,一道嘶哑的声音才响起,“你相信我?”声音飘忽。 “我不是相信你,我只是不想杀人,杀无辜的人。”水漾说完就走了,也许刚才的决定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但是水漾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刽子手。 水漾是按着早上起床时间点回来的,她知道,屋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回来了,但没有一个人看一眼,或是问一句。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善良是只有上位者才可以拥有的奢侈品。 水漾换好衣服,就出门继续做工了,当她出门时,其他人才陆续起床。当差不多所有人都到齐开始洗衣时,吴姑姑才出现。当她看见水漾若无其事的在池边洗衣时,心中也是一惊,这个丫头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水漾也知道周围有许多人看过来的眼神,自己就当没有看见。就这时,吴姑姑一棍又打下来,水漾转过身,眼神严厉地看着吴姑姑。 吴姑姑被水漾眼中的戾气所惊,随即又恼怒起来,小贱人还敢反抗起来,随即挥起棍子就要打水漾的脑袋,水漾闪躲开了,若是挨了这一棍说不定就得残废。吴姑姑气的不行,双手举起棍子,嘴里气急败坏的嚷道:“你还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正当二人上演了一出你追我敢的戏码时,这屋的动静惊动了何嬷嬷,何嬷嬷是这浣衣局的总管,一般都在东间,那里是给主子们洗衣的地方。而西间水漾待着的地方,只是给那些太监女官们洗衣的地方。 一声呵斥,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何嬷嬷的权威无人敢挑战。看见吴姑姑手中的棍子,何嬷嬷皱眉道:“这又是怎么了,成天要打要杀的。” 吴姑姑一看来了人,又看了水漾一眼咬牙切齿道:“这个小贱人不听话,我教训她,她竟然敢跑。” 何嬷嬷很是不喜欢这老吴成天喊打喊杀的样子,不耐烦道:“她怎么不听话了?” 吴姑姑张嘴,又欲言又止,半天才道:“这丫头偷懒不干活。” 何嬷嬷看向水漾示道:“你说。” 水漾抬头看向何嬷嬷,眼中带着委屈道:“秉嬷嬷,水漾没有偷懒,今天水漾是第一个起床的,而且洗的衣服也是最多的。您若不信,这里所有的姐妹们都可以作证,您看那盆最多的就是水漾洗的。就是不知吴姑姑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狠狠的打了奴婢一顿,现在奴婢的背都疼得厉害。本来姑姑教训奴婢,奴婢是不敢反抗,但姑姑却要拿那么粗的棍子打奴婢的头,姑姑那么大的力气,奴婢也是担心像以前的姐姐们,若是脑浆迸裂开来,污了嬷嬷的地方,给嬷嬷带来麻烦,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说着说着就痛哭出来。 这吴姑姑被水漾气的不清,双眼通红,面容扭曲,拿起棍子追着水漾喊道:“我打死你这个小贱人,看你敢不敢造反。”水漾吓得不清,大叫着跑到何嬷嬷背后道:“嬷嬷,救命啊。” 何嬷嬷也是气的不行,这人平时暴虐成性也就算了,当着自己的面还敢如此。这吴姑姑也不知是不是被气昏了头,看见水漾跑到何嬷嬷背后也没停,冲到何嬷嬷面前一棍子就要打下来。这何嬷嬷也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大胆,连自己也敢打,一时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挨一棍子了,突然一股冲力将何嬷嬷推到一边,何嬷嬷一个踉跄稳住身子,定睛一看,是水漾将自己推开的,承受了这老东西的棍子,现在正抱着头被这老东西暴打着。 何嬷嬷气急,大喊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老东西给拿下。”原本目瞪口呆的几个壮妇,也回过神来,冲上前去就把这吴姑姑手中的棍子给夺了下来,人给按压在了地上。这何姑姑好像疯魔了似的,被按倒在地也没有清醒,嘴中仍然大喊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形容如恶鬼,看得所有人心惊胆战。 何嬷嬷头痛起来,愤声道:“给她十个耳刮子,让她清醒清醒,看她还想杀谁。”一个膀大腰圆的宫女,闻言上前,噼里啪啦就是几个耳光打在何姑姑的脸上,瞬间,那张脸就变成了猪头。 常随侍嬷嬷身边的小宫女机灵的拿了把椅子来,另一个端了一杯茶,伺候着何嬷嬷座下喝茶。 水漾看着何嬷嬷以手按头,猜测她的头痛症发作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病症,但头痛症,用按摩缓解比较有效。遂凑上前去,小心翼翼道:“嬷嬷,奴婢以前在白相家做丫鬟时,跟随一位大夫学了按摩手艺,就是在头部揉捏几下就能缓解头痛,以前白老夫人也夸奴婢手艺好呢。不知嬷嬷能不能给奴婢这个机会,伺候嬷嬷一回。” 何嬷嬷看了一脸讨好的水漾一眼,不耐烦道:“那你试试看,要是没效,看我怎么收拾你。” 水漾连忙答是,便上前按了起来。 等那边歇了耳光,这边何嬷嬷的头痛也在水漾的按压下减轻了不少。 吴姑姑被这几下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看见了何嬷嬷虎着的一张脸,在看看四周或鄙夷,或轻视,或看好戏的一张张脸,顿时想起了刚才的一切,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忙趴跪在地上求饶道:“嬷嬷恕罪,小的也是气晕了头,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嬷嬷享受着水漾的按摩,闭上眼睛。吴姑姑也只得趴在地上求饶了半天,不敢起来。 等何嬷嬷觉得头部轻松起来,水漾的手了也停了下来,恭敬地问道:“嬷嬷觉得好些了吗?奴婢今天受了伤,没什么力气,而且嬷嬷今天是第一次,按摩时间不宜过长,等以后奴婢每天帮你按上这么半个时辰,保证以后头痛再也找不上嬷嬷。” 何嬷嬷看了一眼水漾瘦小且长了冻疮的手,说道:“没想到这么个小人儿,还有这么巧的一双手,泡烂了怪可惜的,以后就到东园帮忙熨衣服吧。” 水漾连忙跪下,磕了个响头,抑制不住喜悦回道:“谢嬷嬷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看着自己能够主宰别人的生死,何嬷嬷很高兴,又抬头对吴姑姑道:“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这园里的小姑娘,交给你不是让你成天打打杀杀的。你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说这话时根本没有想到,当初之所以让她做管事,就是因为她的暴虐压得住这帮小宫女。 吴姑姑惶恐答道:“奴婢刚才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自己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鬼迷心窍,我看你是疯了,你还是先在觉门思过三天,要是疯病不发作再说吧。”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另一位华嬷嬷又把西园的宫女管事都给训了一通。又对另外两位管事姑姑敲打一番才将吴姑姑给关押到黑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