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绮玉两颊晕红,粉汗沾濡香发,她看着他,星眸惊闪又含生涩,抬起他的手掌,慢慢口吐丁香,往他手心里呵气。
她另一只滑如羊脂的手与他相扣,柔风从她檀口呼出,送到他掌心,暖润好似软玉。
苏宴眸色微微一暗,手掌微微一动,便覆上了她嘴唇。他一根指尖从她鼻尖下方,慢慢滑动,柳绮玉只觉自己此刻好似一张素净的宣纸,而他的手指,便是那一管泼墨的湖笔。
她在任他的笔墨晕染。
他的手指划过她鼻尖,她的肌肤,她的唇珠,最后停在了下唇上。
柳绮玉大概摸清了苏宴的癖好,知他喜欢用指尖触碰人,便将唇瓣搁在他轻弯的指节上,俏眼含情,浅笑倩兮,问:“苏大人,还疼吗?”
苏宴笑了笑,用指尖描绘她的唇形,她的眼神随他而动作,而稍有躲闪,呼吸都渐渐都有点滚烫。
她终于受不住了,脸色红如枝头花坠,率先败下阵来,娇声道:“苏大人,别动了。”
苏宴手一停,笑着说了句“好”,将最后浓重的一笔,从她的唇滑下。
柳绮玉如释重负,半个身子都没了力气,斜靠在了桌上
夏夜柔风灌入房中,吹得她耳边碎发随风扬。
她见站在窗边的男人脸色稍稍放霁,寻思应该将他哄好了,便走过去,将那件盘桓在心头的事托出:“苏大人,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寻一味毒药来......最普通的砒|霜便好。”
说是普通,其实柳绮玉心里也忐忑着,毕竟本朝有规,民间禁止毒药交易,寻常人若非道上有人,一般是很难将毒药搞到手。
对于苏宴有能力搞到砒|霜这一点,柳绮玉深信不疑,但怕就怕在他不肯帮她。
见苏宴沉默了片刻,问她:“你想给谁下毒?”
柳绮玉抿了抿唇,纠结该不该告诉他。
苏宴却再次冷淡下来,回了句:“你想毒死荣虎,不行。”
“为什么?”
绮玉本以为苏宴会不假思索应下,没想到竟然一口拒绝了,她心里有些恼火,“苏宴,难道你不知道荣虎对我做了什么吗?”
苏宴神色冰冷。
正是知道,不只他一人知道,全村的人都知道,所以苏宴更不能把砒|霜给她,让她脑子一热,便将自己陷入险地。
这样粗暴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若苏宴接管了兴得村,能和柳全一样只手遮天,他倒不介意让柳绮玉试试。
苏宴顿了顿:“荣虎的事我来,不用你。”
柳绮玉直摇头,这万万不可呀,将荣虎用砒|霜毒死的,必须让她来,也只能让她来!
原剧情不就是她毒死了荣虎吗!
柳绮玉一探就知道苏宴这条路走不通了,心下只琢磨着该如何寻别道上的人帮她。
她阳奉阴违道:“行吧,那我听你的,暂时先不杀荣虎了。你赶紧先把钱财分我。”
苏宴神情微滞,冷冷看了柳绮玉一眼。
柳绮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行吗?”
不是他喊她来分钱财的吗?
“不行,”苏宴道,“你以为我不知你有了钱财,便会私底下偷偷摸摸去找别人帮你?”
柳绮玉被捉了个现行,心里发虚,指着苏宴半天,“你...”也你不出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苏宴到底哪里行?
只是她不晓得苏宴这会正在气头上,纵使刚才她百般讨好,勾的苏宴面上笑了笑,他心里还是烧着一团幽幽的火。
苏宴望了眼的床上皱成一团的床单,轻嘲一声:“你们村的人,都是王风教化外长大的吗?”
他活了二十岁,竟不知天下竟有如此污秽粗鄙之事,居然有人为了敦伦,特地寻到他人的床上。
苏宴心里一清二楚,柳全与荣莲在他屋里行云雨,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
若放在别的事情上,苏宴也不会如此愤怒,只是他从小喜洁喜净,平素净手都要用澡豆,骤然见到自己的床出现了这一遭斑斑痕迹,只觉双眼都被玷污了。
一边的柳绮玉顺着他目光望去,眉心都揪成了一团。
拜丽娘所赐,她对于这种事是生理性厌恶,却不想天下男人脑子里没几个不想这破事的。
柳绮玉只觉多处在这屋子里一刻,身上鸡皮疙瘩便会多掉一层,想扯个借口就溜。
她望着苏宴,话到嘴却是:“你今晚睡哪儿呢?这屋子这么脏,叫我住一晚,我第二天连胆汁都能吐出来。”
苏宴显然也不愿再在这里待下去,拿了椅子上一件干净衣服便往外走,问柳绮玉:“你们村还有其他空置的屋子吗?”
柳绮玉转了转脑袋:“有,后山孙大娘家隔壁就是......”
那间可不就是柳绮玉打昏荣虎的屋子?
苏宴瞥了柳绮玉一眼,柳绮玉立马话一转:“那屋子晚上睡,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去不得。不过......”
苏宴问:“不过什么?”
柳绮玉立在月下风口处,听蝉鸣快要消下,她踌躇半天,才小声道:“我家空了间屋子,是我爹留下的,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