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灯按住清玓的肩膀:“你不要出去。”
时灯从侧门出去,看见一堆人堵在门廊下叫骂。
时灯压低声音吼道:“都干什么呢!”
领头的人就说:“我们要钱。”
时灯说:“不是都结给你们了么?”
他身后就有人骂:“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前堂勾结贪污,早就把钱给贪了!”
时灯凭空被扣上这么大一个罪名,但实在是顾不上生气,只好说:“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
有人阴阳怪气道:“为什么要出去说,这院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清玓这时见外面说得已经实在不像话,就想开门出去。
她正伸手去开门,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有人撞门。门本就没有闩上,被人一下就撞开了。她被撞到门后的架子上,摔碎了两个杯子。
一群人闯进来,有莽撞的就往角角落落翻去,把石袛的屋里翻得乱七八糟。
时灯拦不住,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僚,一时间万分为难,又焦急地回头看坐在正堂屋角的吕大人。
吕大人还在看账册,并没有一丝一毫被惊动的意思,仿佛这一场喧闹同她在两个世界。
领头的那个男子此时也看见了吕大人,维持着一个号召的动作,慢慢地缩回了手。
时灯连忙说:“拓跋,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你们进来的地方吗?还不快向大人赔罪!”
那个领头的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他身后一个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不是今日赶着大人在这儿吗?我们的工钱已经好几个月没……”
吕大人这时放下了清单。她抬眼淡淡地瞥了一下面前的一群人,薄唇轻启,道:“打出去。”
那几个无声无息站在她身边的手下突然动了。
乱棍之下人就逃走了一半,逃得慢的身上就有挨了好几棍的。清玓听着那风声,知道这棍子是铸铁的。一棍下去骨头都能断几根。
那个领头的却没走。他躲闪着落向身上的棍子,一双老鹰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又继续开始看清单的吕大人。
时灯急了,连忙去拉他,他却挣脱了时灯的手,朝着那个安坐的吕大人冲过去。
一个侍卫回身挡在吕大人身前,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他半天没爬起来。
两个护卫一人拖着他一只手,将他拖出去扔在了台阶下面。
护卫回到了吕大人身后站着。
屋里又空了。
吕大人低头翻了一页。
时灯看了一眼吕大人,什么也没说,追了出去。这一场混乱发生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清玓也没反应过来,也跟着时灯跑了出去。
时灯追出去,看见拓跋恒趴在台阶上,一动也不动。一群人早就逃得不剩几个。还剩下几个,倒有一半也是受了伤的。
有几个人想拉他起来,时灯也向他伸出手去。他倒还有几分力气,一把打掉了时灯的手。
那几个人就要把他扶起来走。
清玓在后面连忙喊了一声:“不可!”
清玓也不管别人,她蹲下身,见这个人呼吸都在抖,只怕是伤了肺腑。
清玓一抬头,没有一个认识的。她只好随便拉壮丁,“你去城西请芝兰堂的刘大夫,请她务必亲自过来。”
又拉了另两个:“你们去找张门板来,找不到去后堂,35号院里很多弃用的门板。”
大家都有些慌了神,一时有个主事的,那两个人便飞奔着去了。
去找大夫那个人却磨磨蹭蹭不肯走。
清玓不耐烦地看他,他才扭扭捏捏地说:“我们身上都没有……”
清玓这才明白过来,她解下自己的钱袋,扔给这人:“先请刘大夫过来。”
能动的都自己去了大夫那里看伤。
只剩下一个不能动的,清玓见有人抬着张门板过来了,便起身离开。
地上那个人嘶着声音在说什么。清玓便又蹲下来,听见他说:
“你是……你是”
清玓说:“我是清玓,我是华九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