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除了我,还有五个哥哥,全都非常宠爱我。我家里富有家赀万贯,加之没人管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清玓大言不惭道。
华九侧着眼看她:“你把自己的人生说得这样美满,是要惹人嫉妒的。”
清玓臭不要脸地扬起一个笑容:“可是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美满呀。”
“大哥二哥三哥出阁早,和我最亲近的四哥前年也出嫁了。五哥是唯一一个还在家的哥哥。”清玓掰着指头说,“五哥也很宠着我,我要什么五哥都能给我弄到。”
“五哥掌管家务已经很多年了,当初母亲觉得自己命中无女,就一心想培养五哥。明年开春,就是五哥正式招赘,继承家主之位的时候。”
“因为女儿还在,男子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家主之位。所以我作为这个女儿,就得出来避一避风头,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再回去,继续当我的小小姐。”
华九看着清玓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水濛濛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清玓在外行走,从来就只用这个名字。因此,世人只知道江家小公子江修延,实际上已经代行了江家少主的事务。却几乎没人知道,这江家少主,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清玓今年满十七,铸剑山庄实际上是早有筹备,要为清玓大肆操办一下的。而江家主家,也势必会借清玓的成人礼,有些什么动作,也许是要接清玓回主家。而父亲的意思是,让她从山庄和主家之中选一个,无论她选哪个,父亲都会帮她促成。
清玓实在是不喜欢这样被推到推到面前的选择。小时候晚上吃甜点,父亲让她从芙蓉酥、马蹄糕、松花饼里面选一个,她百般纠结之下挑一个,总是挑不中好吃的那个。她觉得都比不上小侍从偷偷从外面的小脏摊儿上带进来的山楂糕好吃。
清玓当然也做了她的选择——她选择一走了之。但是这话,没有办法同华九讲。
“所以你就来了漠北?”
清玓点点头。“我正好来漠北学点东西,顺便散散心。”
清玓已经带了一点醉意,舌头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
“那为什么来漠北。”
清玓脸红了,目光游移着四下躲闪了一下,又悄悄看向华九。
华九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说。”
“那你不准生气。”
华九说:“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么?”
清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吞吞吐吐道:“其实,我来漠北,还有一个原因,是来看望一个人的。”
空气中的酸度顿时提高了一个等级。
清玓抬起一只手,堵住华九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你说好不骂人的。”
华九把她的手拍在桌子上。
“喜欢的人?”
清玓点点头。片刻之后在华九如刀片一般的眼神中飞一样摇头:“不喜欢了不喜欢了。”
华九白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他叫明戈。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
清玓仿佛又看到了那年,那个风华初显的明戈,笑起来像天际的朗月一样。
华九问,“那他是你房里人?”
“没有,”清玓摇摇头,“他回家了。他家很远,在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