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师那时候对我们真的很好,私下里看我总是肚子饿,还总偷偷给我塞煮鸡蛋吃呢。”闫安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很甜。
“是啊。”
比起班主任,以及其他老师们,季老师虽然只是体育老师,却是对他们两个最照顾的一个。
哪怕末日来临后,也是最照顾他们的那个。
闫安望着康哥的侧脸,几乎忍不住想说出自己知道的未来。
突然间,闫康停下手里的动作,像是察觉到了这股强烈的视线一样,低头看了过来,
“安安,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啊?”
猛地被戳中心事,闫安几乎是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手里一抖,刚切好的火腿肠掉落在大腿上,“怎、怎么这么说啊。”
有那么一瞬间,闫康给他的感觉不再温和无害。
但闫康没有逼迫质问的意思,只是弯腰凑近,伸手拿起那片被他弄掉的火腿肉,放在一边,然后在安安的鼻梁上轻轻一刮,笑着逗弄,
“你这点小心思,什么时候瞒得过我了?”
闫安的脸唰地红了,“康哥就会以大欺小……”
他在心里默念着要冷静要冷静,视线几乎有点闪躲,佯装别扭地不看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种小动作……
在他重生前的记忆中,最后是带了些其它意味的。
他们一开始当然只是相依为命的竹马关系,因为一起长大,又同样没有收养家庭,没有亲人,才一直关系很好,还住在一起。
只是这种关系,到了末日之后,没过多久就变了味。
闫安以为,只是隐瞒这点心思而已,根本就不难,过几天把自己重生的事说出来,光是凭着那些记忆,他们就能在末日来临后混很好。
现在看来,要忍住不显露对康哥的情感,真的很难。
而且还有季老师,提前找到季老师,他也能提前恢复双腿,不再做拖累。
重生的事,季老师会觉醒异能的事,康哥的身世……所有这些加起来,都不过是几句话能解释的,可是他和康哥的关系呢?
总不能在到时候被问起时,直接厚着脸皮说:好哥哥,我们以后会滚到一张床上去。
……不能想下去了。
眼见着闫安的脸色越来越红,闫康心里有了猜想,不再逗他,“好了,帮我计时间了没?”
“啊,什么时间?”
闫康就指指灶台上已经开煮的锅。
闫安这才手忙脚乱拿出手机,开始掐时间。
时钟的嘀嗒声像是敲在人的心头,闫安怔怔望着沸腾的一锅肉,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就像是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这样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康哥炖煮大锅的肉,等着吃。
可是……不对呀?
闫安愣愣地想着,他坐轮椅是最近的事,开始进厨房也是最近,这种既视感,却不像是这几天的记忆,要说是重生前的记忆,也对不上号。
末日来临后,他们根本没有心思这样坐下来慢慢炖煮食物,有点干粮吃都是奢侈,后来得到了季老师的帮助,伙食好了,但他的腿也被治愈能力恢复,更不需要这样坐在轮椅上。
“怎么了?”
“没什么,好香啊……”安安打了个大哈欠,一天的复健让他总是困的很早,“哥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当天晚饭过后,闫安例行用药水泡脚,促进腿部的血液循环。
闫康蹲在他脚边,袖子撸起,用温和的力道为他按摩,指腹顺着经脉推过时,微微发痒。
“安安……”
他抬起头,听到很轻的呼吸声,安安已经不知何时陷入浅眠。
毛巾托起瘦弱的脚心,擦去全部水珠,挪开水盆后,闫康看着手中的小腿,抬手将睡裤向上推去,露出更多皮肤。
常年不见光的腿部,带着病态的白,小腿肉太少了,肌肉难以避免的萎缩。
然后是膝盖,大腿,再小号的裤子,穿在安安的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轻轻一拽,就能拽到高处,露出整条腿。
闫康低头,在那脆弱的膝盖上落下一个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不复平静温和,指尖因情绪的剧烈起伏微微颤抖。那过于小心翼翼、近乎于虔诚的模样藏在透明的镜片后面,透出异样的癫狂。
“安安……”
他喉咙干涩,声线变得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像是听到了他的呓语,安安的手指动了动,微微蹙眉,似乎要从浅眠中悠悠转醒。
“唔……闫康哥哥……”
熟悉而久远的称呼落入耳中,犹如羽毛落水,轻飘飘激起一片涟漪。
这是他们在末日中,夜晚里彼此依偎,曾经被他压着讨饶时才会有的称呼。
也是闫安自从10岁以后,自认是大人了,就闭口不肯再叫的儿时称呼。
闫康呼吸猛地乱了,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闫安似乎在做梦,睡得并不安稳,过了好几秒才真的睁眼。
看到近在咫尺的康哥,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红,下意识地小声道歉,“对、对不起……”
闫康早已重新挂上温和文静的微笑,伸手握住轮椅的扶手,“在为什么道歉?”
“我不小心……”不小心睡着了……
明白他话里还有着什么别的含义,闫安中途止住了话题,低头看去。
一条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撸高了,露出了膝盖上被他白天摔伤的小块青紫。
再向上,是他不小心因为做了青春期特有的梦,而在未醒时起的反应,正对着康哥的脸,无比明显、精神地凸显那里的状态。
闫安:“……”
他就知道,瞒不住的。
放弃治疗了快一年后开始偷偷复健也好,对康哥存的心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