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鬼祭十

“我没想去报官。”

“那你在这里守了一天是为了什么，之前随杨捕头来的也是你吧？”

“是我。但我真不是为了报官。”范满满纠结了下措辞又改口，“不过杀人是犯了律法，你如果去自首，还是能从轻发落的。”

钱莹莹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有罪？他死不足惜！他们都该死！我不过是让他罪有应得！”

范满满身后感受到了一阵风，偏过头望了下，果然是钰真人来了，对方示意她别让发现，范满满继续问她，“钱大壮不是你的丈夫吗？”

“是啊，丈夫，我本以为我嫁了个好男人，为我赎身，带我离开那个吃人窟。”钱莹莹握紧着双拳砸向了桌子，桌上的茶具被震得都移开了，“没想到我不过是从虎窝掉进了狼穴。你知道家妓吗？”她自嘲着笑着看像范满满。

范满满想到了那个抽屉的避子汤，大致明白了，不敢回话。钱莹莹见她不开口，看着那个男子破入进来的窗户，“刚刚那个就是其中一个恩客。”

“你为什么不逃呢？”

“怎么逃？刚开始是抓回来打，变着法子来折磨我，还叫来乞丐羞辱我。后来逼我食用寒食散。”

“那不是禁药吗？”

“是啊！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我上瘾后就离不开了，发作的时候像条狗一样求他，为了吸上一口，怎么羞辱我都可以。如若不是神君，我不知道还要在这地狱多久。”钱莹莹本来绝望的神情说到这眼里燃起了希望。

钰真人听到这，紧皱着的眉头松来了些，拍了拍范满满的臂，她立刻意会，“我来其实就是想问鬼菩萨的。”

钱莹莹本来无神的眼光瞬间有了亮光，走上前握住了范满满的手，“你也是要求神君吗？”

范满满故作苦恼，“我一直在打探，但没有线索可循，我想求他一件事，大概这世上只有他能帮我了。姐姐能否替我引见一下，此事我实在不便说出来。”

“要求神君的事多半都是难以吐露的。”钱莹莹想到自己苦笑了下，“不过，我也无法引荐，我是误打误撞在越丁山南面的神泉那求见的神君。妹妹必须真有那个决心去见。”

“此话怎讲？”

“需要割手上的一块肉来表心意。”说完钱莹莹挽起衣袖，只见手臂上仍包着纱布。

范满满收起震惊的神情继续询问，“这个决心我自然是有的，敢问我是需要像姐姐一样献祭一个人的心吗。”

“血缘关系或者是有媒妁之约的夫妻关系之人才可以。不过我也算是幸运了，这个人恰巧是我想他入地狱的人。可惜，当时神君用仙术麻痹了他的意识，不然我真想看他被我活生生剖心致死。”

范满满听见这个鬼菩萨的要求，下意识吓得想后退，钰真人在后面扶住了她的肩让她稳住了身子。后面问得没有时辰要求之类才可以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鬼菩萨，一切都是随缘，范满满以为见神君做准备就告辞了。

“是觉得接受不了吗？”钰真人瞥了一眼她。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她可怜，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可能也会这样，只是觉得这个世道活着太艰难了。而且，钱莹莹的动机我能理解，可其他人我不想去验证，想到他们所求的，只会觉得毛骨悚然。”范满满又开始和衣带过不去了，边说边在手指上缠绕又解开。

钰真人依旧见怪不怪，“人活着就有欲望，有些人会因为人伦道义克制自己，有些人却要铤而走险，所谓邪灵也是因为这些人而生的。”

“真人不愧是真人，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是没有这种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