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唇角直抽抽：“辰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疯了，他这个儿子定然是疯了！

黎慕白再次不卑不亢回道：“儿臣愿交出王爷之位，求父皇待六扇门详查之后再做决断。”

皇上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他早该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说要在今日朝堂之上公开审判季萱然，此事定有蹊跷。

他不该答应，他就应该在昨日就处死了季萱然！

皇上大手一挥：“辰王已受妖女蛊惑，满口胡言！来人，速速把辰王押回王府，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他出王府半步！！”

黎慕白唇角漾起一抹浅笑：“父皇，您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儿臣曾说过，儿臣用性命为季萱然担保，若是她杀了梨奴，儿臣愿意同她一起认罪伏法。父皇通过张金弦与梨奴相同的死法来断定季萱然杀了张金弦，岂不是代表已经断定是季萱然杀了梨奴？那么父皇今日在赐死季萱然的同时，一并赐死儿臣吧。”

原本，在小倌馆案件中，黎慕白虽然曾口出狂言，说要与季萱然同生共死，可死的毕竟只是一名小倌。

只要在皇帝刻意维护下，黎慕白最多受些惩罚，不至于真的陪季萱然一起死。

可是现在不同，黎慕白不止要舍弃王爷之位，还旧事重提。

此时，已经有大内侍卫来到黎慕白身旁。

皇上气急败坏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逆子拖下去！”

黎慕白唇角泛起的笑容更深。

已经无需他再多说什么，自有人帮他。

果然，原本自成两派的众大臣们难得团结一心。

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

“皇上，辰王殿下有情有义，此乃我大黎国之福。恳请皇上答应辰王恳求，让六扇门彻查季萱然之案。”

众人异口同声道：“请皇上批准！”

“你……你们……”皇上在皇位上坐不下去了，他浑身颤抖地起身，眼睛扫视过在场的所有大臣。

从他继位以来，朝堂之上从未有如此万众一心的和谐场面。而这个场面，竟是让他亲自把最疼爱的儿子贬到谷底。

始作俑者，就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本人。

皇上的胸膛肉眼可见的上下起伏，嘴里厉声怒喝：“逆子！逆子！逆子！！”

原本要把黎慕白带走的大内侍卫在原地踌躇，不知道皇上是否已经改变主意，自己现在又该不该把辰王殿下带出去。

这时，黎慕朝站了出来：“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皇帝自知事情已经不可能发展的更坏，他垂眸睨了大儿子一眼，道：“说！”

“儿臣以为，四弟对季萱然确实一片真心，若是此番在证据尚不足的情况下定了季萱然的罪，四弟这辈子只怕会与父皇生出嫌隙来。倒不如依四弟所愿，剥了他的王爷之位，堵住百姓悠悠众口，再让六扇门彻查此案。到时候若是证明季萱然确实杀了人，再给她定罪，四弟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帝双手负于身后，双拳紧握，手背青筋迭起：“你是让朕把辰王废黜？”

黎慕朝回道：“儿臣不敢，只是儿臣认为四弟雄韬伟略、才华过人，以四弟之能，相信假以时日，必当再堪大任。”

众大臣纷纷附和：“瑞王所言极是。”

皇帝闭上双眸，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最后，他把一丝希冀寄托在了张大人身上，之前处死季萱然的呼声中，数张大人喊的最凶。

张大人是受害者家属，也最有发言权。

他严肃问道：“张大人，你怎么看？”

张大人恭敬回道：“回皇上，臣认为瑞王所言有理。”

即便张大人恨不得把季萱然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在大臣们万众一心时，他亦是不敢提出异议，除非他不想再在官场混了。

同样的，皇帝若想令众大臣们臣服，也必定不能逆了所有大臣的意思。

辰王可真是他的好儿子，让他如今这般骑虎难下！

“好！”皇帝强忍怒意，终于下达出令所有人满意的命令：“剥去黎慕白王爷之位，贬为庶民！季萱然此案由六扇门彻查，退朝！”

众大臣异口同声道：“皇上英明。”

而他们口中英明的皇上已经一甩龙袍，拂袖离去。

众大臣开始往朝堂外走，黎慕朝来到黎慕白面前，语含嘲讽：“为了一个季萱然，四弟当真好手段。”

黎慕白微微垂首：“是大哥配合的好。”

“呵！”黎慕朝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金銮殿外，季萱然左等右等，等到天色已经逐渐泛起了鱼肚白，也不见皇帝传唤。

好不容易等到殿门开了，却是众大臣一个个从金銮殿里走出来。

还没有宣召她进殿受死，早朝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