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秋劝钱掌柜先别着急,他要和安宁合计一下。这可不是个小事儿。恰好旁边有个茶棚,钱掌柜拉着他们过去坐下,做东请客,买了三碗凉粉吃。
秋天虽然到了,可这秋老虎还很厉害,一碗加了碎冰的凉粉下肚,沈泽秋和安宁也合计出了主意,倒不是他们嫌钱掌柜让的利少,实在是沈泽秋能靠出摊卖出去的料子有限。
除非……
除非钱掌柜的布坊不关张,只有布坊继续开门,才有机会把积压的料子都卖出去。
钱掌柜一听,脸色刷的白成一张纸,正想说这不可能,忽然有想起当初那个老道说的话,他道是院里是来了个邪祟,若有福泽深厚的人镇着,兴许能化解。再在联想到今日自己明明听见了异响,他们二位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莫非就是能镇压那邪祟的人?
好吧,死马当做活马医,反正试一试也不会掉块肉。
安宁和沈泽秋都觉得这事还需和何慧芳商量着来,便没给钱掌柜最终答复,只说和家人再商量商量,不管答应不答应,都会给钱掌柜捎信。
钱掌柜点头道好,告诉了他们自己暂时借住的地址,付了摊主凉粉钱后道了别。
直到渡口坐上了马车,沈泽秋和安宁还在琢磨着这件事儿,不说裁剪衣裳和制作成衣的钱,单把布卖出去挣的钱就很可观,打一米布挣十文钱,一匹料子就是一百零三十文,三百匹都卖出去,那可就是三十多两银子,要是只靠安宁裁衣裳,沈泽秋在村子里卖布,可是一两年都挣不来的数儿。
只是这件事太难了,花街布行的人都知道钱掌柜家闹鬼,传言一传十十传百,顾客嫌晦气,根本就不敢上门。
“咱们还是回去问问娘怎么看吧。”
安宁和沈泽秋下了马车,走在进村前的那段树林间,沈泽秋扛着布也说好。安宁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着鬓角上的汗珠子。
沈泽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憨。
“笑啥呢?”安宁擦完了汗,伸出小拇指刮了刮他的鼻子。
“瞅着你我就高兴。”沈泽秋扛着六匹布在背上非但不觉得累,还满脸轻松,“第一回见你我就高兴。”
一阵山风吹来,安宁和沈泽秋都倍感舒爽。
何慧芳正抱着一只小黄狗往家里来,三人刚好在院门前撞见,何慧芳一喜,把门推开让扛着东西的沈泽秋先进院子里,担心又欢喜的问,“今日咋样?”
沈泽秋比了个七的手势,“赚了这个数。”
多少?总不可能是七百文吧,难道是七两,何慧芳有些不敢置信。
安宁进灶房里把鱼放下了,倒了两碗开水,一边喝一边往外走,把其中一碗递给沈泽秋后笑着答,“挣了七两,林府老太太觉得咱做的好,多给了赏银。”
呦,还有这么美的事儿呢,那床底下的陶罐,这回能吃个饱哩。
何慧芳笑的合不拢嘴,回屋找了根麻绳先把抱着的小黄狗给拴好放在树下,接着进灶房围上围裙,让他俩好好休息一会儿,今晚吃顿好的,要好好庆祝一下。
沈泽秋说好,安宁蹲在树下摸了摸小黄狗毛茸茸的脑袋瓜,小东西眼睛黑不溜秋,好奇的看着她,这就是从大伯家抱来的看门狗了,还真机灵,又可爱。
日头渐渐落了山,安宁和沈泽秋一人搬了张凳子坐在灶房门口,一个帮何慧芳摘着青菜小葱,一个剥着蒜,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今日钱掌柜说的事儿和她讲了。
还没说到钱掌柜想和他们合作呢,何慧芳一听因为传言客人都不敢上门,从灶房里钻出来,眉毛一挑。
“没根没据的传言有甚可怕?编一个更吉利更稀罕的传出去不久妥了?”
安宁和沈泽秋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娘这个主意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