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第一批阵亡的将士和伤员从护墙上被长夫军抬下来的时候,前后两哨从哨官到士卒都安静了。
头等主力就要承担最重的伤亡!就是要承担最重要的作战任务!
他们第一次明白张亦隆对着标营上下反复强调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名从中哨调到前哨升了什长的老兵一边调整着手上长弓的弓弦,一边对身边脸色发白的士卒说道:“看到没有?”
身边的弓箭手一齐点头,只要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
“我是问你们看到那些还活着的人没有!”什长往地上啐了一口,“谁让你们看死人了?看看那些和大帅一起站在护墙上的,那才是我们标营的士卒!只要还能站着,只要还能拿得动刀枪,拉得开弓弦,就不会在意身边人的死活!”
“我们不是不在意自己的战友,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杀敌!其他一切都可以放到打仗再说!”
“听明白了没有?”他忽的低喝一声!
“听明白了!”身边的弓箭手们齐齐低喝应道。
这名叫包淳化的什长没有告诉身边战友的是,他刚才亲自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人用担架从护墙上抬了下来,脸上蒙着白布。
十几年的朋友,天天称兄道弟,就这么没了。
虽说当初两人自愿报名从军时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毕竟大家都是军户出身,打仗是会死人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他们之所以逃到口外讨生活,也不是怕打仗,只是作军户真的活不下去了而已。
可真看到了一刻钟前还和自己讨论着等拿下太平堡后赶紧把老婆孩子接过来的朋友,现在已经天人两隔,包淳化就对外面的太平堡堡丁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抽刀砍人!
现在还不是时间,他默默的告诫着自己。今天说不定就是一场苦战。
相对于护墙上的振威军和正在展开阵形的堡丁,现在最尴尬的就是已经冲到了护墙之下的十余名商会私兵,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仰头射箭什么也射不到,护墙上的振威军也没人愿意冒险探头出去射他们。
说天道地,区区十余骑又能有什么威胁呢?
齐广成也觉得很别扭,他也没想到堡丁的火器齐射居然没能瓦解敌人的士气。本来按计划,只要护墙上的敌人能蹲下来躲避,他和手下的二十余骑就能抛绳钩攀墙而上,
凭着自己和手下过人的肉搏能力,起码能给堡丁的攻城打开一个缺口。
可现在,对方根本不躲不避,硬杠了堡丁的火器齐射,然后就没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