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他正注视着我,我立刻“收回”自己充满疑惑的表情,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对他说:“睡了那么久,渴了吧?” 他对我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面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生怕他会看穿我。 虽然是同一双眼睛,一样散发着光芒,但陆长亭拥有这双眼睛的时候,那光芒是洞察人性黑暗的光芒,是充满对正义的执着和坚守以及对真相的探究的光芒;可车臣眼中散发的光芒,是放荡不羁的,是促狭的,甚至带着邪恶和黑暗的。真不知道,此时的他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酒什么的要来点么?”我朝餐厅走过去。 沙发的那只安定出了点状况,没有拿到手。没关系,我还藏了好多,冰箱就有一只。 “你是想大白天的就把我给灌醉么?”听他的声音,他好像也跟着我来到了餐厅。 能别像狗皮膏药粘着我么!我真希望他能离我远点。 “呵呵,你那么有量,怎么可能把你灌醉。”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像被电机了一样,突突突的跳个不停,甚至带动到嘴和手都是颤抖的。 一定不要让他看出来我的紧张! 当我走到冰箱面前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掌心里已经全都是汗水。 这些安定,是我前几天藏在家里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存在,就连陆长亭也不知道。我是怕哪天陆长亭和他的记忆共享,这针最后会扎到我自己的身上。 要回头看看他么?看他是否在盯着我看?或者有没有跟过来?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好过的。算了,破罐子破摔吧,我一定会险中求胜的。 我绷紧神经,打开冰箱门。 真是的,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已经如鱼儿般跳进冰箱的冷藏处了。 冰箱壁,冰箱壁…… 天啊!这又是什么情况?我明明将一针安定放在了冰箱冷藏壁那了啊!是被陆长亭发现了么?不可能啊! “你是在找它们么?” 它们?他说的它们是我找的它们么?感觉好像是的。想到这个,我紧闭双眼,默默祈祷,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 他身上穿的是陆长亭的那身白色体恤和灰色宽松裤,说明他清醒没多久,他一定不可能找到我的那些“私货”。一定是这样的! 我转身回头,幻想立即破灭! 怎么可能?居然全在他的手上! 此时的他,手上居然拿着一把一次性安定注射器! 天啊!天啊!他一定会把所有的针头都扎到我身上的!怎么办? 我再也伪装不了我的表情了,真是一点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像根苦瓜! “你过来。”他命令式地对我说,当然,手里依然还攥着一把安定注射器。 我瞪着他看。 我偏不过去。 “你过不过来?”他加重了口气,表情变得凛冽起来。 我这没有节操的身体,竟然这般没有骨气,如奴隶般,顺服地走了过去,并且站到了他的面前。 “好吧,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低声下气,甚至不敢抬头地对他说。 要杀要剐随便吧! 我傲气般存在的良知,正在不停地朝我扔粪球。 拜托,难道让我从他手里抢过来么?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以卵击石! “那什么?”他偏头,脸靠近我,促狭地问我。 该死,又是呛人的古龙水味道,他就不能少喷一点么? “那就都送给你吧。”我笑嘻嘻的说。 我傲气般存在的良知,将一桶的大粪,全都浇在了我的头上,还大骂我没骨气。 “那怎么行。”他露出邪魅的笑容说。 他走到我身后,将那些注射器在我衣服上来回滑动。 我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简直是要崩溃了。这太折磨人了,想到他的手段;他一定会让我长记性,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会令我痛不欲生的! “可以不这样么?来点痛快的吧,或者你一枪崩了我!”相信我,这话是真心的,我是宁愿他给我来个痛快。 他贴在我身后,嘴唇碰到我的耳朵,轻轻地吹了口气。 我真想高声呐喊!我快要崩不住了,这太煎熬了!天啊,我浑身的肌肉和神经都崩的紧紧的,好像打了收缩针一样。 他继续在我耳边吹气。 我的身体为此紧张成一条线,简直快要窒息了。 虽然陆长亭对我进行过体能训练,并且还让我报了个格斗班,但我有自知之明,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了。 突然,他将手中的安定都扔到了地上。 天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不会把这些个针头都扎在我身上,我真的很害怕扎针。 可正当我放松的时候,他居然用一只安定的针头滑向我的脖子处。 妈的!杀了我得了! 怎么手里还有啊? “你是要拿他对付我么?”他的声音好像带刺的荆棘,字字扎的我心惊肉跳,“好让我消失,让陆长亭出现?” 极其恐慌的我已经说不出话来。我只觉得我所有的寒毛都已经如被电击般立起,身体也冒着冷汗,这简直太痛苦了,凌迟也不过如此。 “怎么?你不打算向我求饶么?”他用他手中的安定继续在我的脖子处划来划去,“好,既然你不向我求饶,那我就给你来一针。” “啊!!!!”我终于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待尖叫声过后,一秒、二秒、三秒……怎么还不下手?或者,你快点给我个痛快吧! 突然,我听到那注射器掉地的声音。 这是最后一根么?他不会再扎我了么? 我已经生锈不灵活的身体,缓缓地回过头看去…… 他却已经坐在了餐桌前,促狭地看着我,十分兴奋的样子。 “你啊,就浪费钱,还背着我藏了这么多家伙。” 是陆长亭!居然是陆长亭!是他么?不会啊!我怎么可能判断错呢?刚刚明明就是车臣那个变态啊! “你到底是谁?”我锁眉,愤怒又严谨地质问他。 他手搓着下巴,眼睛瞄着我……“还没认出来么?那你往谁的果汁里下了药?” 这个混蛋! 我长呼了一口气。 “居然是你!”我兴师问罪地走了过去,“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是你想把我给搞疯?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么?”我的肺简直要气炸了。 他立马起身,躲闪我。 “陆长亭,你个混蛋!”他以为他能躲得了么,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快被吓死了!你是不是闲的你,居然和我开这种玩笑!还有,你挺会演戏的啊你,怎么不去做演员啊?”我追着他绕着餐桌发泄我的愤怒。 “开个玩笑么?不至于。” “开个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么!”我怒火不止! “你不是还偷偷给我下药了么?你看,我都没怪你。” “你还好意思怪我?我是怕你猝死,怕你劳累过度!你凭什么怪我啊?” 我肚子里的气简直能吹起一个八米高的气球! “好了好了,我道歉还不行么?你就别不依不饶了。”他笑嘻嘻的说。 “我……”可他越这么说笑对我,我越气。我随手抓起木质的纸抽盒就朝他扔去…… 他敏捷地躲闪开。 我便挥起拳头朝他走过去。 我打算快准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以解我心头只恨! 可我还是没有他速度快,他一个伸手,握住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我伸腿打算踢他,却被他的膝盖抵住,然后整个人被他按在墙上。我依然不打算放弃,想用另一只手和他负隅顽抗。可他一点也不手软,竟然将我这只手也握住。 我只能死死地瞪向他。 他用略带有笑意,不重视此事严重性的目光与我对视。忽然,他的目光转变了,没有了笑意,没有了不重视,而是凝聚着什么看着我。 “记住,以后不许给我下药。”他对我发出警告。 他的嘴与我的嘴离得那么近,近到再靠近两毫米,我们就会亲到。 “你能放开我么?”我几乎在不动嘴的情况下说出这几个字。 “你说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见。”他压低声音说,气息覆盖我的下巴。 我开始不说话,但脸却越来越发烫。 终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是失态吧?应该算是吧?反正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活动活动手腕,然后看向他,他也在看着我,可此时竟然感觉有些尴尬。 他后退了些,抿了抿嘴唇,咳了一下说:“第一次办案,开车去吧。” 居然让我开车了。 要知道,我的驾驶证已经考下来一年了,他一直都不让独自架势,除非去什么车无一辆的路上,还得他坐在旁边。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今天放宽政策。不过要记得,不要开太快,不要意气用事。” 啰嗦! 我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一边穿鞋一边说:“下次再敢开这种玩笑,我就给你下鹤顶红。” 说完,我甩门而去。 可我却在门口背靠着墙站了许久,直到我的心情平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