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慕凡睨了他片刻，“你先说。”

安尘定了定神色，顿了顿，问道：“慕队有分离性失忆症，那你会不会忘记什么重要的人和事情？”

“应该会。”慕凡回答得诚恳，“我经常梦魇，在梦里看到一些很不好的画面，我觉得那是我遗失的记忆，他们好像在惩罚我。”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没有，虽然说那是我记忆的一部分，但如果那是不太好的记忆的话，或者是让人伤心的记忆话，我其实不想记起来。”

安尘点点头，他还记得杨灿问他时的表情，也记得他那几句话，如果他跟慕凡之前是认识的，为什么自己也会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会让我们两个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

他看向慕凡，说：“好，我问完了，慕队可以发问了？”

慕凡直盯着他：“贝丽走时我就看到她神色不太对。所以我不在时，你跟她说过什么，为什么她突然那么激动，还有她口口声声说的那个一样的人又是谁？”

安尘笑了一下，能猜到，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问清楚。

安尘回他：“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刺激了她一下。”

慕凡一步步逼近，狐疑地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刺激的？”

安尘上前一步，与他擦肩，慕凡听到他用淡淡地口吻说，“我跟她说我有两个我，一个温柔的，一个强势又令人恐惧的。”

安尘要走，不料，又被慕凡硬拽了回来，“你是怎么看出她有问题的。”

安尘微顿，又回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我问了慕队两个问题，你也问了我两个问题，扯平了，多了一概不回复。”

“告诉我，你怎么看出她有其他人格的。”

慕凡的直觉其实向来很准，虽然刚才那句我有两个我说的看似很平淡，但他能从安尘的眼神里捕捉到句话好像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就单纯的作为一个正常人而言，即便他能捕捉到不一样的情绪，也不会发现一个人背后的另一人格，除非一点，感同身受。

一个人的共情能力决定他的思路，可一正常人在不清楚的状态下，怎样能做到与双重人格的共情，显然这很扯，可安尘做到了。

所以他怀疑。

安尘面上微笑不减，“直觉吧。直觉告诉我这小姑娘不简单。”

“就这？”

安尘微微耸肩，“就这样。”

他没有告诉慕凡，那不是直觉，是同类人的一种共通点，贝丽跟他几乎是一样的，他们都在做着痛苦而悲惨的战争，同那个非核心人格你争我夺，占据这一个脆弱的躯体。

那些隐藏在这个躯体背后的，不为人知的意志障碍以及妄想和幻觉，在每一次的夜深人静里，都这样折磨着他们。

脑海里回荡着另一个声音，在告诫着，你不是一个人，我还想要主导。

……

最后，食堂没去成，慕凡亲自掏腰包给大家订了外卖，楼下那家牛肉面。

寂静的办公室里，唆面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

安尘那一碗跟别人的不一样，其余三人红汤打底，上面铺满了牛肉片，火腿肠加煎鸡蛋，唯独他那一碗，清汤寡水，上面绿油油地漂浮着一堆香菜叶。

不用想也知道谁干的，这是在报复。

简宁吞咽下那一口，看过来，含糊不清道：“安教授，虽然知道你口味清淡，但你把牛肉都给慕队这件事让我很不解，不吃肉没力气啊。”

顾松也抬起头来，“我就说啊，你这样不行的，晚上体力跟不上。”

安尘哼了一声，从办公桌前探出头来，“不是我给的。”

“我靠，老大，你这么不要脸的吗？你这样不会天打雷劈吗？”

慕凡唆完那一口，说：“他口味清淡，为免浪费。”

“你这样不行啊，”顾松非常自觉地从他碗里叼了一片牛肉过去，“作为队长，欺负亲人，太过分了。”

“就是。”简宁附和，顺便从他碗里夹了根火腿肠放自己碗里，“真是过分。”

“我看你俩比我还不是人。”

顾松机灵，见势不好，赶紧换了话题：“老大，你听我说，我找技侦了，过会儿让他们把那个医生小区附近的监控调出来，如果他在案发时间段出去过，就能证明他是故意陷害老大。”

“嗯嗯，我吃完饭也去调查死者宿舍那几个人。”简宁顺势插上话，“不过我还是没搞明白，老大你去人家医院做催眠这件事，挺让人匪夷所思的，你不会被他控制了吧。”

简宁抬头，看向安尘，又道：“安教授，有没有那种控制人的催眠术，就一睡觉问啥啥都说了的那种。”

安尘放下筷子，拿纸巾擦着嘴，“一个人处于放空状态，或者完全卸下防备时本身就有一种身心放松的感觉，如果让他感到身心舒畅，那么他会自然而然地回答提问者的问题，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