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对她的善变甚是无奈,看她一会子,将心里的小情绪压下去:“殿下不信也无妨,反正臣亲了殿下,就要负责到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臣愿意跟殿下同生共死。”
就在这时,一阵闷雷自天边滚滚而来,仿若落在他们的头顶。
李映柔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朝晏棠靠近,俏眼觑他,食指朝上示意,“瞧瞧,都五雷轰顶了,别再大言不惭了行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我警告你,你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就抽你了。”
她黛眉拧紧,一张小脸灰扑扑的,左边被树枝刮出一道血痕,因为面部的牵扯,又沁出丝丝黄中透红的伤液。
这番模样撞进眼底,晏棠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千翻暗涌。
若他像前世那样帮袁刚剿灭晋阳王,就不会出这茬子事了,只可惜他心怀私念……
越想胸口越堵,他眸光晦暗,从衣襟掏出帕子,轻轻按压在她的脸上。
李映柔这才感觉到疼,“嘶”了一声,接过帕子看到上面的血迹,气到跺脚:“我又破相了,都怪你!
晏棠滞涩良久,额间凸起细微的褶皱,“对不起。”
饶是李映柔满腹委屈,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一顿解恨,但对方真诚致歉,她倒是不好发泄了。
事到如今,埋怨只能拖后腿,她踅身走到洞口,注意力放在别处,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外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蓊郁树林,粗壮的树干参天而立,从枝梢缝隙中隐约可见苍穹之上乌云沉坠,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在她怔愣失神时,疾风开始肆虐,飞沙走石迷乱了她的双眼。老天爷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机,大雨滂沱而至,天地之间顿时白茫一片。
朔风裹挟着雨丝侵袭而入,山洞变得鬼哭狼嚎。李映柔回眸看了一眼漆黑的尽头,惊惧从心头悄然扩散。
她退回晏棠身边,背倚石壁滑下,瘫坐在地,声音微颤有些无力:“我们现在怎么办?”
晏棠侧头,凝向洞外潺潺雨帘。
其实现在借着雨势遮掩逃离正好,可惜他带着李映柔,不能如此激进。思忖些许,他缓声道:“那群反党说不准还在附近搜着,我们先在这里躲一躲吧,明早再走。”
“要在这里过夜?”李映柔闻声,如同霜打的茄子,蔫搭搭没了精神。
“没办法,这边已经是霄山深处了,就算我们一会就走,也不能保证天黑之前出去,还不如待在洞里安全。”晏棠蹲下身,手摸向腰际,还好水囊没丢。
他将水囊取下来递给李映柔,安抚道:“别紧张,顺势而变吧。”
李映柔哀戚地瞥他,接过水囊喝了两口,“你们锦衣卫这次是怎么回事?谋反这么大的事,都没查到?”
晏棠滞了滞,“调查晋阳王的事是袁刚负责的,这事得问他。”
“袁刚……”
李映柔瞳中浸染凉意,如此渎职,袁刚这辈子死的倒是快。
她发泄似的将水囊扣好,双眸含忧看向洞外。
也不知道行宫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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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好久,黄昏时雨势小了点,晏棠让李映柔原地等待,自己则出去找吃食。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他不敢离她太远,因而捡不到干柴。好不容易看见一颗果树,上面结着个头不一的青红果子。
他摘下一个看看,是苹果。
已有不少果子被鸟儿啄烂,他攀上树干,摘了一些样貌完整的,用曳撒兜住。
天色渐黑,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回去,抬眸就看见洞口一道焦灼的身影在翘首以待。
他从西侧出现,轻轻唤了声:“殿下。”
尽管音色放的很低,李映柔还是惊了一下,惶然转头。看清来人后,她手拍胸脯松了口气,小跑几步迎上去,埋怨道:“天都黑了,你怎么才来?”
“吃的不好找,耽误了一会。”晏棠望着她,眸中蕴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柔情:“殿下害怕了?”
李映柔迟疑少顷,讪讪点头道:“这里面又黑又冷,那个洞还不知道通到哪里,我不想自己待着。”
晏棠知道她怕黑,前世就寝也不许他熄灯。
忆及两人初涉云雨时,他为此羞赧过好一阵子,后来才慢慢习惯,甚至还有些上瘾。耳鬓厮磨间,他能清晰的看见她在身下吟.哦的表情,娇美动人,如滴满露珠的花朵。
春色潋滟。
“怎么了?”李映柔见他沉默,莲步轻迈靠近他,将内心的忐忑吐露无遗:“你别不说话,我有点害怕。”
晏棠回神,右手轻握她的玉指,淡声安抚:“别怕,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