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主屋赵雪娥比以往起得更早,一夜未合眼的她洗漱穿戴之后即刻命琴儿叫来了赵二总管,在书房秘密交代了任务。
“事关重大,这一趟就劳烦二管家你亲自去了。”
赵雪娥神色严峻,望着眼前人惊诧不解的表情,再下一道命令:“你此去探得消息,要第一时间捎来。再有,此事你知我知,我娘那边……没我的吩咐,不得透露。”
“是,一切谨遵小姐吩咐。”
赵二心境复杂,将头低低拜下,对这个委以他重任的大小姐不知该说甚么好。
“嗯,去吧。”
二总管领命,照大小姐吩咐着手办事去了,琴儿入得屋来,瞧见自家小姐不似平日淡定的状态,多嘴问道,
“小姐,出啥事了?怎么管家神神秘秘的。”
雪娥摇头:“你不用管。”
“是。小姐,姑爷也已起了,可要请他过来一同用早点?”
雪娥再摇头:“不必。吩咐下去,这阵子姑爷的饭菜直接送进他房里去。”
琴儿不意外的表情浮上来,不敢再说话。
偏房那头,邱婉儿听见送饭的小丫鬟传的话,心内不忧反喜,表面上是愁绪十分,食之无味的模样咽下还算丰盛的食物。
左右不受赵小姐待见了,婉儿也就不去讨无趣,自顾在房中百无聊赖数手指头,直到午间,曾凌峰携妻过府,请了她到前厅去议事,意在为她这个赵家新姑爷在镖局任职一事先做商讨。
邱婉儿闻讯,再次默然感叹这个曾二当家,果真是个急性子。她把自己仪容收拾好,脸色整理好,踏出房来正要向主屋迈步,恰恰巧瞧见院门进来的董依芸。
对方也看见她,再往她身后的房门瞅一瞅,不失礼数的一声轻唤:“姐夫。”
“芸妹妹好。”邱婉儿大步流星迎上去,苦着脸拜托她:“芸妹妹,雪儿她……正与我置气。还请芸妹妹代为转达我的歉意,并美言几句,我这当姐夫的,必将感激不尽。”
董依芸瞪起眼来:“你惹雪姐姐生气?!你可真能耐!”
多少年了,雪姐姐永远一副天塌不动的淡然性子,才成亲几日便叫你惹出气性来,不简单哪我的好姐夫!
不问缘由站在好姐妹一边的董依芸,不顾礼节向眼前的姐夫翻个白眼,让其速速去前厅谈正事,自己加快脚步溜进了她雪姐姐的卧房……
赵府大厅,曾凌峰正陪赵夫人闲聊,见邱婉儿自己过来了,假意调侃道:“瞧,妹夫还是这般神采飞扬,哪里有师娘说的伤患模样!”
“哈哈,师兄说笑了。”
邱婉儿自然也回以她擅长的真假难辨的微笑,向高堂那人问候:“娘,天儿的手伤已痊愈,娘就不必费心专门为天儿备汤水了。”
赵夫人瞧瞧她,心头有话不明说,只轻轻摆手叫她落座。
新婚夫妇分房睡,可不是小事。赵雪娥虽打算隐瞒着那件事,然而小两口闹不快这一事却藏不了,赵夫人起早便已知晓。
“天儿,你与凌峰说说,自己的长处为何,兴趣在哪,我们看看镖局可还有合适的空职。”
“这……”邱婉儿再端起谦谦公子的姿态,自侃道:“与凌峰兄相比,我这是舞刀弄枪不行,舞文弄墨不通了,能做的,怕是只有些内务杂事。”
“哦?”
赵夫人未曾想到这孩子竟是不争不求,随随便便挑了个无足轻重的差事,盯着这人看半天又看不出啥状况,又将目光移向另一侧的徒儿:“峰儿,你意下如何?”
曾凌峰点点头做沉思状,心间默叹着这个女人手段了得,才来几日就与赵夫人处得这般亲近,一口一声“娘”一口一声“天儿”喊得热闹,自己原先却是小瞧她了。
更可恶的是,她竟敢私自向赵雪娥编织那样的谎言,事后还迫使他紧急部署为她圆谎,深夜里石田向他禀告时,气得他险些当场劈开一张桌子。
到那一刻他才深刻意识,自己与这个姓邱的女人,早已是相互牵制,谁也拿捏不了谁,却又都是对方的最大隐患。
思虑半晌,曾凌峰提出:“妹夫太过自谦,甚么文不成武不就都是虚话。当然,镖局并非除了镖师就是掌柜杂役的,我看你仪表堂堂口齿也了得,不如就且跟在我左右,先学学如何盘生意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监视以防事端。
“……”
赵夫人与邱婉儿还未说话,另一道声音阻出来:“我反对。”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赵雪娥与董依芸并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