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溪本来有些醉态,但听他刚才说棠心九点必须睡觉,还是想坚持自己回去:“我住的地方有些远,我自己打个车吧。”
“住哪?”
阅情长似乎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就直白地说了:“我住在甲子区十丰街那里。”
阅情长的脸明显顿了一下,因为那里离酒店起码有四十分钟路程,他淡淡地说了一个“好”字,就上了车。
坐在后驾上,棠心始终如一地拉着她的手,将她班级里那些有趣的小事一一说给她听,江水溪听起来觉得又萌又呆,时不时地格格地笑。
从后视镜里望着两个像姐妹一样的脸庞,阅情长有一丝疑惑,棠心从不和他说班级里的事情,但是却和盘托出、毫不保留地说给一个外人听,他有一丝心寒,但是也多了一份警惕。
只要勤快一点上个网,搜“江水溪”这三个字,恐怕找不到一个好信息,阅情长深知娱乐圈鱼龙混杂,谣言和冤假错案不断,但是如果一个明星完全不顾公众形象,能够始终保持负面新闻作为街头巷尾的谈资,那么他只能“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姿态斩杀江水溪。
他开得略快,车子很快就到了十丰街上,江水溪指了指,一片老式的筒子楼,是S市还没有拆迁的地域,这里房价贵,但是租房比较便宜,如果在这栋筒子楼买房住,那自然就是等拆迁,阅情长不想多猜,他刚停下车子,就提醒了一句:“明早九点,不要迟到。”
“嗯,我记住了。”
江水溪推开车门,望着黑色奔驰绝尘而去,又望了望她住的地方,只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作为S市的杰出总裁,他竟然会出现在这片即将拆迁的破郊区。而她,曾经的国民女神,竟然也心安理得在这个破地方住了下来。
拉开已经长满铁锈的铁门,再推开木门,江水溪进入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虽然这块地方面临拆迁,但是她的屋子却是崭新明亮,整洁干净。
第一次来到这里也许她还不能理解原书江水溪为什么要选择住这,渐渐地她也明白了一些,这里很安静,大多数是老人,这些老人没人专注娱乐圈,所以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践踏她,她一旦回来了,一切都恢复宁静。
当然家境的贫穷和父母的无限压榨,也使得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原书江水溪是一个真正可怜虫,她心中的仅有一丝阳光就是赵梦然。
不过对于此刻的江水溪来说,即使没有人照亮她,她也会过得温暖。躺在床上,照例她会在睡觉前和棠心聊几句,问问晚安,但是这天棠心始终没有回应。
这天晚上她有些许辗转难眠,想起明天一早就要与阅信集团签约,这多少有点像梦境。
第二天蒙蒙亮,她就起来了,车子留在了剧组,她匆忙上了一辆公交车。
由于晚上没睡好,她躺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而时不时又响起母亲的电话,她通通点了拒接,这辆车的终点站再走十分钟就是阅信集团。路程比较远,她多算了半个多小时,早高峰也能赶在八点半前到达目的地,所以阅情长所说的“九点”没有任何问题。
瞌睡中,她突然被公交车的急刹震醒了,车上的乘客聒噪了起来,三分钟时间,江水溪已经了解到,这片正在修地铁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交通事故,她急忙打开导航地图,她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全红了。
车厢里吵吵闹闹,显然大部分人是在赶上班,而江水溪是在赶签约啊,她始终戴着帽子口罩,挤到了司机身边问:“师傅,估计还要多久啊。”
司机莫名奇妙地看了她一眼,上个班还全副武装,这实在是少见,他懒懒地回了一句:“这里正在大修地铁,没有半个小时是疏通不了的。”
“半个小时?”
“这是保守起见。”
江水溪顿时有些慌了神,以阅情长那种冰冷的性格,如果她果真迟到了,那么这份合约百分百会泡汤。想到这里,她就乞求司机把门打开,她要下车。
她从拥堵不堪的汽车群里穿到了路边,沿着人行路跑了起来,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在她看来,这是她的幸运色,不过今天,她只有霉运。
没跑出十几步,她的高跟鞋就崴在修路的渣砾当中,她蹲在地上,看着断了跟的高跟鞋,只有一种想法,这是全世界都要和她作对吗?
以江水溪的性格,她绝对是不会认输的,于是,她果断地脱下了高跟鞋,赤脚就冲在沙石路上,那种感觉就像无数的针往脚板上扎,江水溪的脚本就细皮嫩肉,不一会就跑出了血痕,这几百米她是流着泪跑完的,终于穿过了红色拥堵地带,有一辆出租车竟然主动地停在了她身前,“是不是要带?”
她感动地坐进了车子,才发现一双脚已经没有知觉。
“师傅,能不能开快一些。”
“你们老板是不是那种周扒皮,上个班也这么拼。小姑娘告诉你,这段路都是黄的,开不快,你做好迟到的准备。有些公司没有人性,大不了就不干了,你说你娇娇弱弱的,为了一份工作把一双脚毁了值不值……”
江水溪一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而司机却无休止地唠叨到了阅信集团的大门口。
这是一座雄伟的大厦,司机一路上重复着那句话“这种公司没上班头的啊小姑娘”,忽然在看到这座大厦时,那句话改得面目全非,“也是哦,在这里上班是得拼一拼。”
而时间已经定格在了八点五十六,她飞快地冲入了大厦,被保安拦了下来:“你是什么情况啊,鞋子也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