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已经推着白穆往里,“二少爷都这么大人了,还能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大公子,您和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当家主了……”
白穆一边点着头,一边“嗯嗯啊啊”得被推着往里走。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这次回来,不管是脸还是身形都和以前迥异,完完全全是两个人了。而萧墨放出去那个“诈死养好伤又回来”的理由,白穆同意是同意,但他一开始还想着铺垫一下。
只是,后来的事实证明……
他实在是想多了,并不用怎么准备,广大人民群众的脑补能力是无限的。
在一个有缩骨功有易容术的世界,她换了张脸出现,竟然一点怀疑都没赢起来。
就连原来萧府里不通武艺的老人就比方说今日这个老嬷嬷都不觉得奇怪,抹着眼泪儿“心儿啊”、“肝儿啊”哭了半天,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白穆忍不住看了眼迎头撞上,也是一身红衣的萧墨。
这家伙一定动了什么手脚。
萧墨也看见了白穆,快走几步迎上来,“怎么了?”
“不、没什么。”
萧家外面。
车来人往,络绎不绝。
来往的车架都是有些来历,但是仍有一辆马车最为显眼。斜阳映衬下反射着灿灿金光,几乎要把人眼闪瞎,整个车厢都像是一大块金子,就连车檐下坠的铃铛也纯金的。
这么一辆马车,几乎吧“我有钱”“快来抢”顶在了脑门上,要不是这就在萧府的旁边,这车厢外嵌的美玉宝石恐怕早就被抠干净。
就连现在,来往之人也是频频侧目,甚至有人已经暗暗互相打了手势,似乎准备有所行动。
萧府门口负责迎客的小厮心底暗暗叫苦,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事情报上去。
若是往日还好,但今日是家主大喜,总不好用这些小事去搅扰。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总算咬牙,招来一人,悄悄耳语几句,那人领命去了。
虽然不好打搅家主,但是告诉二少爷也是能行的。
不多一会儿,门口的护卫又多了一倍,重点盯着那辆一看就很好抢的马车。
这人手一多,原本暗戳戳打主意的那些人都缩了起来,起码面上不敢在弄什么端倪。
见这情况,那迎客的小厮总算松了口气。
这金碧辉煌的车架自然属于钱家的小少爷,钱庄。
来参加萧家家主大婚,怎么可能不整点儿牌面?
钱小少爷简直把压箱底的行头都拿出来了,不只是这辆马车,连他这个人也是,远远看去金灿灿的一片,绝对能成为来客中人最吸引眼球的那一个。
钱小少爷想是这么想,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起码此刻,车厢内的另一个人,存在感就比他强许多。
在今日之前,钱小少爷一向信奉“人靠衣装”这条真理,但现在……
他忍不住看了旁边那人一眼、又看一眼
被偷看的那人一身白衣,上面并无任何暗纹浮绣,一头白发只简简单单的被发带系于脑后,除此之外,在无其余赘饰。
他端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
白衣白发,这简直像是冰雪雕成的一座雕像,半点人气儿都没。
还未彻底入秋,盛夏的余热还剩些许威力。
钱庄为了凑排面,身上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按说就算惹得满头大汗都不奇怪。
但是这会儿,两人方方同路这么一会儿,他都快冻得打颤儿了。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了。
他是想去砸场子……啊、不,去救人从萧墨那个意欲谋夺家产的白眼狼手里救出萧家家主。
按照他以前的习惯,一定是砸银子雇一群保镖带过去。
但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脑抽似的,路边随便捡了个人就带过去。
钱小少爷皱着眉头死命回忆,竟然想不起来他跟这人什么时候见面的,又为什么答应带他来?
似乎是察觉到前小少爷的心绪波动,那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人,睁眼看了过来。
纯黑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流转。
钱小少爷也想被摄住了心神,整个人呆愣愣的。
直到被一声冰凉沁骨的“何事?”砸到身上,他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背后已经被冷汗浸了透。
“你……您……”
话到嘴边,他不自觉地换了个敬称。
钱小少爷就是再傻,这时候也知道自己恐怕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佬。
怪道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两人是怎么遇见的?恐怕那时候,他就被对方控制住了。
而能摄人心神,还对萧家很感兴趣的人。
钱小少爷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
该……该不会是……
魔……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