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其实并不长,但我却觉得仿佛走了很久,温度越来越低,我感觉血液快要凝固。
“到了,这是最里面的内洞,我们在这休息一会,等最黑暗的时刻过去,温度回升一点我们就要赶紧出去赶路”
他扶着我坐下,我觉得自己全身僵硬,像一幅冰雕,大脑也被冻住,完全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突然,一双手臂紧紧的揽住了我,黑暗中我被紧紧的裹进一个有些微温的怀抱。
“别睡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苍穹用双手在我的背上、腿上不停摩搓,隔一会揉搓一下我的脸,我渐渐缓过劲来。原来摩擦生热还可以这样解释,我有些想笑,但脸冻僵了笑不出来。
“再坚持一下,这里昼长夜短,最冷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艰难的问,说话可以防止自己睡着。
“冻死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知道了,这游戏很变态的,组队模式里环境恶劣程度会加倍,所以你之前单人的时候温度没有那么低。但你能坚持9天也很厉害了。我之前也跟别人组过几次队,一般他们都熬不过第一晚。”
我知道他故意啰哩啰嗦只是想分散我注意力,防止我意识涣散昏死过去,但他不知道,与意识对抗的游戏在冷冻初醒的那两年我已经历过数次。
他不停的没话找话,我缓过劲就接两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惚觉得之前冻僵的身子在慢慢融化,原本如墨的漆黑仿佛被掺了水正在慢慢变淡。而身体知觉的慢慢恢复让我突然察觉到背上他一直未停的摩搓,我莫名觉得周遭的温度又升高了不少。
“天好像快亮了。”我低低的说。想从他怀里挣起,却因冻的太久一时还使不上力。
“别急,温度虽然慢慢回升了些,但你身体还需要适应一会,一会适应了咱们再出发。”
我无法反驳,又觉着尴尬,只好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这里毫无生机,就算咱们没有冻死,再久一点会不会饿死,渴死?”
“有可能,所以我们必须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总会遇到生机的。”
“好吧,路上还会遇到别人吗?”
“有可能,但穆勒星上每次只能两人组队。只有其中一个死亡才能再和别人组队。”
我愣了愣,这什么破规矩,但转念一想,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两个人抱团取暖也就罢了,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忽又想起我还偎在夜苍穹怀里,脸又红了起来,赶紧起身。
这会子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见我能动了,他也起身说:“走吧,抓紧时间赶路。”
我们又沿着甬道出去,走到洞外,温度比洞内低了些,但天色比洞内亮了些,四望之下,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深灰,无边无际的苍凉,但身边有了人陪,便觉没那么孤单了。
我们继续向远处的下一座山峰走去,因为引力举步艰难,还要注意脚下坑坑洼洼的不平,速度越来越慢,为了节省体力我们甚至连话也很少说。
难怪玩家少,这样不断重复孤单、痛苦、绝望的过程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忍受吧?那么什么样的人为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游戏?我看向身边默默前行的夜苍穹。
“你干嘛来玩这种自讨苦吃,自我受虐的游戏?”我问他。
他看看我,似乎想了一下才说:“寻找奇迹,你呢?”
“神秘奖励。”我实话实说。
他笑笑,我们又陷入了沉默,灌了铅一样的腿机械的走着,不小心踩到坑里或绊到凸起的石头时他总会及时的扶住我。
不知道走了多久,饥渴的感觉终于越来越强烈,我问夜苍穹:“如果我现在说退出游戏,然后再进来会不会满血复活?”
“当然不会,你会继续现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