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苍穹走到雨中,望着李家村祠堂的方向,一声大吼,身影一晃朝那个方向直接冲了过去。
“是!”
殡葬司三个丢了魂刚醒过来的人和肖邦,稍稍一愣,快速分配好了巡逻的方位,咬着牙,紧随厉苍穹的步伐,冲了出去。
“没用的……没用的……等雨过三寸,留在村里的生人,都得死,都得死!”
李鱼失魂落魄的靠在门板上,没一会,全身上下就被飘进屋的雨给淋透了。
但是他却像毫无所觉一样,两眼空洞的望着雨幕,傻傻的嘀咕着。
念叨了一阵,又像吃错药了一样,双眼通红的踹起了大门。
“殡葬司的人都是傻瓜吗?明知道这是鬼雨,还巡什么逻?”
愤怒、痛恨、无奈、凄凉、惊恐……
人应该有的情绪,在一瞬间都出现在了李鱼身上。
“鱼……鱼……你说什么?你说这是什么雨?”
村长听到李鱼的咆哮声,顿时脸色惨白,牙齿打颤的扶着堂屋的大桌,两腿无力的慢慢坐到了地上。
“李鱼,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梅雪想阻止李鱼发疯,手刚抬起来就被李鱼推开了,也不知道李鱼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对着她大吼:“你别过来,别过来……”
“村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梅雪倒了一杯开水,给村长抱着。
村长颤抖的拿着水杯,捂了老半天,他看着疯狂过后,双手抱头蹲在门槛边瑟瑟发抖的李鱼,结结巴巴的说:“大概二十三年前吧,村里也下过一场……一场鬼雨……”
“那个白天,龟背湖泛白,湖里的鱼、虾、蟹莫名其妙的全死了,晚上就下起了跟这差不多大的暴雨。”
“暴雨一开始下,村里九岁一下的孩童,就像现在一样哭闹不止,全村的狗也一个劲的叫。”
“哭闹不止的孩童,不管大人怎么哄都哄不好,直到……直到……”
讲到这里,村长哽咽的讲不下去了,看脸色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伤心的,估计兼而有之吧!
“直到什么?”
“直到一个刚出生没一月的孩子停下哭泣,慢慢的,一岁以下的孩子也跟着停下了哭泣,接着三岁以下的都停下了哭泣……”
李鱼双眼通红的抬起头,一字一顿的慢慢讲着,梅雪听的是一头雾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颗心却莫名的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他们都不哭了,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再哭了。”
“啊?”
“三岁以下的孩子全部哭死了!”
“……”
梅雪不敢去想那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李鱼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两腿直打哆嗦的站到门槛上,他想出门,又害怕的不敢迈出一步。“这还没完,年过三十,只要是属鸡、属羊、属牛的人,不管家里人怎么拉?就像中了邪一样,闭着眼睛一摇一晃走到龟背湖,全部跳进湖里,淹死了。”
“不……不是像中了邪,就是中了邪!”
李鱼嚎嚎大哭的蹲到地上,抱着脑袋,哆嗦的呢喃:“不要,你们不要去啊!不要跳啊!”
“李鱼的父母就在那三个生肖之列,哎……”
村长低着头,连着吸了好几口长气,“本来全村人都要死的,恰好那时候李太爷的孙媳妇怀有身孕,李太爷断了一指对着龟背湖大喊:封印只裂开了一个口子,就算你们杀光了全村人也破不了封印,你们现在停手,我李家滴脉与你们结成阴亲,保管你们十六年后,会再次获得突破封印的机会,不然,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们再被封印一个百年。”
“最后那场雨下了一半,终于停了,而那件事也从此成了村里的禁忌。”
“十年前李太爷一家煤气中毒全死了,村里老人都怀疑是李太爷替北叔改命,遭了天谴,大家心惊胆战的活到了北叔十六岁那年,啥事都没发生,知道那件事的村里人,才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这次北叔一回村,我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村长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忽然,像着了魔一样,冲到门口,拉着李鱼的胳膊说:“鱼,我们去找北叔,请他应了那桩冥婚。这场鬼雨,一定是鬼女来逼婚了,一定是这样的。”
“对!对!去找北叔,去求他冲冥婚,不然全村人都得死……”
极度的惊恐之下,李鱼和村长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的奔跑在台阶上,叫唤着村里人。
李家村前后两条村,被他们吆喝了一个遍。
村里人在恐惧的压迫之下,很快就组成了几十人的队伍。
浩浩荡荡的队伍,冒着雨,拿着家伙什,到李家祠堂,抬起那张大红棺材,打鼓吹号的赶向了龟背湖。
“乡亲们,能听我说一句吗?阴雨中的阴气已经快超过阳间的极限了,大家赶紧回家,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阴气超过极限,李家村的地界将变成一片鬼域。”
厉苍穹搞清楚了村民异动的来龙去脉,他顶着瓢泼大雨挡在队伍之前,话还没喊完,就惹来了村民的谩骂,让他别多管闲事。
其中激动的村民拧着农具,冲上去就对着厉苍穹往死里招呼。
厉苍穹堂堂的七经高手,别说这几十号人了,再来一倍都不够他杀的,但是他又不能对普通人下死手。
他原本准备杀鸡儆猴,打残了两个不要命的,但是却低估了恐惧给村民带来的疯狂。
一个个悍不惧死扑上去,厉苍穹也没了办法,只好给村民们让路了。
“小姐,李家村的人这是怎么了?”
“人心而已!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出去告诉他们,这一场雨是封印被破,阴面的阴气倒灌阳间,形成的阴雨,根本与人和鬼没有半点关系,是积压了近百年的天灾,就算他们杀了李相北,让李相北冲了这个冥婚,雨也不会停,他们也不会相信,依然会认为,只要李相北冲了冥婚,雨就会停,一切会恢复正常。”
两个古装美人,站在李家祖宅的屋顶,望着抬着阴棺敲锣打鼓赶向龟背湖的人群,感叹着。“自以为是就是人的一大悲哀!”
“那姑爷会就范吗?”
“如果是他,他会,但现在却是他!”
“小姐,什么他啊他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如果你听明白了,你就是小姐,我就是丫鬟了。”
忘忧神秘一笑,收回注意队伍的目光,看着手里已经合二为一的三生册,暗问:你到底是谁?三生册上怎么没有你的过去和未来?你面对此种情况,又会怎么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