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一眼看去,数十双袜子叠整齐摆放着,清一色的白袜子。
小少爷审美真够单调的,白衣服白袜子,整天披麻戴孝的,就不能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不说整的花花绿绿,好歹也换个张扬点的颜色吧。
莫名的,他觉得小少爷应该会非常适合红色。
裴疏心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这样一幕,郁唐赤.裸.裸地躺在艳丽的大红色里,极致的白对比极致的红,光是想想都美得动人心魄。
他想起方才黑暗中的郁唐,想起他迷茫的神情,想起他冷白皮上异常殷红的唇瓣,像是寒夜里枝头上被雪覆盖的红梅,无助、脆弱、美丽,让他无法自控地生出种想要亲手揉碎的冲动。
他一动不动地立在衣柜前,心越跳越快,突然感觉特别口渴,干涩的喉咙不停吞咽着,脑内画面如发.情的野狗般开始往禁忌的方向狂奔,直到身后响起郁唐清泠泠的嗓音:“喂,你对着柜子发什么呆?”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裴疏一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刚才都在想些什么?
他懊恼地皱起眉,好像自从接了王茂那个变态的电话,被迫听了那些龌龊的言语后,他就总会无意识地被带跑偏。
他无声地骂了句脏话,这影响可真他妈要命!性取向都他妈快拐弯了!
不怪团花说他,单身二十多年,人都快憋疯了,他是不是也该考虑着谈个恋爱什么的?
这么想着,他手上用力,把抽屉再拉出来些。
随着抽屉被拉到最外,白色袜子堆里突兀地混入了奇怪的东西,定睛一瞧,最里头居然藏着几双卡通棉袜,还是可爱的马卡龙色系。
裴疏意外地扬眉,一双双翻过去,梅花鹿、垂耳兔、狮子王……居然还有小猫咪的!想象着小少爷臭着脸,但脚上却穿着可爱袜子的模样,立时忍俊不禁。
看不出来啊,小少爷还挺有童心嘛,就是不知道如果现在逼他穿的话,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裴疏稍作犹豫,最终还是选了双白袜子。
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郁唐是真的等得很不耐烦,找双袜子也能耽搁这么就久,姓裴的不会是故意晾着他吧?
他拧着眉,就见裴疏走过来,在他身前蹲下,伸手握住他脚踝。
甫一接触,两人似乎都愣了下,气氛陡然变得有点奇怪。
但裴疏也只是微微一顿,便开始动作自然地给他穿袜子,看得出来他不太擅长做这种事,加上郁唐脚上无力,袜子穿得不是很顺利,磕磕绊绊穿了半晌,都才穿进去一半。
郁唐僵着身子,只觉非常不自在,明明腿上毫无知觉,但不知为何,他竟生出种诡异的错觉,仿佛能感受到裴疏的体温顺着相贴的皮肤传过来,热度从脚踝往上蔓延,一直热到他耳尖。
他想蜷起脚趾,但发现自己做不到,只能手指用力,攥住掌心的床单,以此作为支撑。
随即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裴疏给他穿袜子的行为太亲昵了,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已经越过了他们之间那条割裂彼此的三八线。
心里的警报骤然拉响,自我保护机制自动运转起来。
郁唐迅速冷下脸,条件反射地竖起利刺,半是讥嘲半是刻薄道:“反正又没有感觉,穿不穿有必要吗?”
他不屑地冷哼,“多此一举。”
裴疏低着头,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地给他穿好另一只袜子,只在最后惩罚性地用力捏了下他脚踝,就放开了手,可惜他根本感受不到痛。
终于解放了,郁唐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们在房里耽搁了太久,相对无言地吃完火锅后,都快晚上10点了。
郁唐舔了舔唇,很有些意犹未尽,他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火锅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法的原因,之前吃鹿肉的时候,只觉肉太糙了,不够细腻。但这次却完全不同,薄薄的肉片放到菌汤锅里,没一会儿就打卷发白,蘸着特制的酱料,吃到嘴里特别鲜。
还有鹿血,他以前从来不碰血制品,但今晚被裴疏强制着喂了口后,竟然觉得还不错。
一不留神他就吃多了,捂着圆鼓鼓的肚皮坐床上发呆。
空调低声运转着,或许是温度调太高,他渐渐觉得有点热,还有点燥。
身体里似是着了火,一开始只是小火苗,本以为没多久就会熄灭,谁知竟越来越烈,烧得他浑身发烫。
郁唐有点难受,心想洗个澡或许会缓解一下,于是清了清嗓,正要喊人,裴疏就端着水杯进来了,顺手带上了门。
大冬天的,他身上只穿了背心短裤,看起来格外清凉。
郁唐被热意熏得脑子发蒙,不知怎的就和裴疏斗起嘴来,火气一上来,控制不住地想打架,打着打着,就一起滚到了床上。
郁唐故技重施,压着裴疏打了好几拳后,脱力地坐在他腰上。
他俩互相瞪视着彼此,均是气喘吁吁。
郁唐坐的不舒服,想换个姿势,可身体刚往后挪了点,就感觉身后被什么硬物戳了下,动作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