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熊把栅栏做完回寨子的时候天都要黑了,寨子四周只有哨所亮着火把,守门的兄弟见大王回来连忙开了寨门迎接“大王,夫人回来了?” “寨子里有异常吗?”黑熊一切照旧,那小子笑答“都正常,唯一不合理的是陶大哥他们那伙儿人里的吴军师,都说他婆娘来了,却没有带上山。” “人家媳妇害怕呗,也当个正经事说?”黑熊不以为然,不过也笑呵呵拍着这孩子肩头。 他到了自己小院儿这才下马,察觉到树影子不对,轻轻拍了一下品珠又指了一下那里,再去抱品珠下马,她不情不愿地袖子一甩。 黑熊满意她的演技,陪着小心问“夫人怎么恼了?” “你这粗人,天天骑着马风一阵,雨一阵的,我哪里受的这个罪?我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戏精附体的品珠眼角都是笑,用手帕子打了黑熊一下,摔门进了房。 黑熊原地跺脚骂“要不怎么说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给几天好脸色这婆娘要上天?” 咣一声巨响黑熊的房门摔上,巡夜的兄弟举着火把见小路上的吴军师迈着方步“吴爷,大晚上您怎么不睡?” “赏月。”这小子背着手吟着几句酸诗往自己住处去。见陶雅健在屋门口看他咧嘴一笑“陶大哥这是等槐叶妹子呢?” “去你的,读书人怎么还败坏人家姑娘名声?寨子里有规矩,晚上不要乱走恐怕有野兽,你还是遵守的好。”陶雅健见他平安回来了,开了屋门回去歇着。 “哎,出去透透气,熊大王好像心情不好,和夫人吵架了。这抢来的媳妇终究不是明媒正娶来的一心。”吴军师幸灾乐祸,陶雅健哼了一下“白玉尚且微瑕,若是抢别人家的闺女我们也不屑为伍,陈扒皮家的女儿抢了活该。” 第二天一早空场上挂了打孔的铜锣,黑熊和猴子一人拿了一兜子飞镖正在教品珠。媳妇们围着看热闹,甚至起哄说夫人要夺了大王的权。 “媳妇说练习一下防身,寨子里的女人没两下子哪行?”黑熊笑嘻嘻教了一会儿让她跟猴子练习,自己去浇地。品珠开始抱怨“就你那二分地种了金银财宝是怎么滴” “爱好,爱好。你不愿意去在家玩就好。”黑熊两口子新婚燕尔似乎从这天算是过去,他们不在整日腻歪在一处,吴军师美得一边对着镜子刮胡子一边哼着曲儿。 第二天他跟陶雅健说下山探听一下风声,偷偷溜回家里,先给他的上线周崇德禀报一下红沙岭寨子的具体位置,上山的路线又顺了陈品翠的一枚陪嫁的玉簪一盒胭脂偷偷回来找了品珠。 “品珠妹子,我特意给你买的首饰。”把玉簪同胭脂给她,又发现她身上带的那个坠子是订婚的时候吴家的聘礼,越发眉开眼笑“这坠子是吴家给长房媳妇的,你且收好了,等戴着它进吴家正门。” “打小四姐姐就欺负我,你当真让她服侍我?”品珠拿着那簪子反复看,吴秀才就当她没见过好东西笑着保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者,定矣,定下你为妻自然是你做大。妹子你知道近来寨子里能有什么喝酒庆典之事吗?” “如果陶兄弟不娶槐叶妹子的话,那就是熊大王的生日了。”品珠告诉吴远,六月初六是熊大王的生日,寨子里肯定是要庆祝的。 可陶雅健同那小姑娘槐叶近来眉来眼去的频繁,这天槐树把黑熊堵在了房里,张口闭口的说陶雅健占了妹妹便宜,非让熊大王做主让他立刻娶了回去。 这黑熊平时看着蠢笨,这会儿满脸坏笑搂着陶雅健到了没人的地儿“占人家姑娘什么便宜了?” “没,她抱着我哭,我,我就搂了一下。”这小子满脸通红,黑熊又问“想亲不?姑娘身上都是香的。” “想,没敢。”他看看左右没人才和黑熊说“娶媳妇总要彩礼,我而今啥都没,交代不过去。” “咱们是兄弟,你给槐叶买几匹棉布,几匹绸缎,槐树不会同你要别的,你给他个胖外甥抱,他就乐开花了。”说着给了陶雅健一个钱袋“我去给你换点细粮,摆酒的时候吃。” 吴远瞧着寨子里近日车辆频繁,打听知道寨子里要办事,大王吩咐把粗粮都拉出去多换点细粮回来,他找个机会下山到了周家送信,这陈周氏今儿刚好在娘家,一见女婿来脸一沉“我抬举你个前程也没让你给我女儿委屈受,我家翠儿嫁过去才几天就被妯娌欺负,婆婆嫌弃?” “娘,怎么能够呢?等我做了官,品翠吃香的喝辣的谁敢说什么?”吴远心里骂那不知好歹的,居然回娘家告状。 “我说给你,我家小五已经死了,牌位都进了宗祠供奉,你要清楚娶回去的是翠儿,见了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人,就让她死在乱军里知道不?陈家的名声不能让一个被土匪糟蹋过的闺女败坏了。”周氏翻着鱼眼睛叮嘱,吴远立刻答应“娘说的是,攀亲都愿意要嫡出的女儿,嫡出的女孩儿教养好。小婿感激岳母的恩德。” 周氏点了点胖成球的大脑袋,点手唤女婿上前“你舅舅跺一脚,十里八乡村地皮都得颤三颤,他能抬举你前程,也能把你下了大狱,你丈人手里的人命多了,有你舅舅兜着你也瞧见我们陈家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 吴远心说陈扒皮只是好色,那些命案都是你这恶妇弄出来的,拿这么多命案要挟着陈扒皮听你的话,这损事儿也只有她一人干的出。不过吴远笑嘻嘻点头“娘说的是,女婿也是儿,自然听娘的话。”周氏没儿子,听了这话心里十分受用“崇德,那就和远儿定妥攻打红沙岭的事儿,到时候别忘了提拔你这外甥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