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奕风消失在览月楼的那一端,水月儿也同时定在了原地,一脸惆怅:“哎,好不容易可以见一面······”雪连儿和冰橙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水月儿离开了夫机阁。 依据览月卷轴所显示的内容,清舟最后的行踪诡异地停留在了一个叫做“百香楼”的地方,然后就此消失。当下之急,就是趁早找到清舟,以免会出现别的乱子。 “百香楼·····这个名字,感觉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啊。”冰橙儿一脸纠结。 “没想到清舟原来热衷于混迹于这种地方,真是·······”水月儿刚从离开奕风的惆怅中缓了过来,第一句话便是嫌弃清舟的生活作风。 雪连儿则是指着旁边楚楚可怜地望着她的王二狗道:“那他怎么办啊?” 水月儿皱皱眉:“他可以在这边的西滨客栈里打打杂什么的。” 王二狗本来意欲跟着三人同行,毕竟和连儿姑娘一同闯荡江湖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可是他微微一偏头,就能看见雪连儿对他一脸的嫌弃。也许,她是对自己有所厌烦了吧。尽管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那嫌弃表现得太明显了吧!也罢,一句中国的老话忽然闯进了暗自神伤的王二狗的脑海中:“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后面的那是啥啊?!)。”为了他心爱的连儿姑娘,他愿意忍耐,在这里修炼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更强的男人! 于是他严肃申明:“我可以去当厨师的。我师从罗兰派,从小练习的便是刀工。师父原来叫我刀法的时候,因为懒得买练功用的刀,所以都是用的菜刀。并且师父在教我刀法的时候,也会顺便叫我厨艺中的用刀之术。后来师父还对我说,我在厨艺上的进步已经超过了在武艺上的进步。” 于是,对自己厨艺信心十足的王二狗留在西滨客栈成为了一名厨师,这,也是他人生的一大转折。人生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一旦做出了你的选择,就不要后悔。幸运如王二狗,当多年后的他再来回忆起自己的选择时,就从来没有后悔过。 安顿好了王二狗,三人快马加鞭,傍晚之时便到了水城。水城气候湿润,河道纵横,船和桥随处可见;依水而建各种亭台水榭,街道上垂柳依依,一派富贵温柔乡的景象。入夜后,依水的小楼渐渐亮起了灯火,有的楼上响起了弹月琴琵琶,佩玉叮当,女子嬉笑的声音。有的装饰花哨的小船载着客人轻飘飘地驶过,风一吹,掀起船舱上悬挂的帘子,唱小曲的歌声便和一阵香一齐飘了出来。 见证了这些景象的三人更加相信,这百香楼绝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可是月儿,你为什么一脸憧憬的表情?干嘛还一直摸你的银票?” “听说这里的酒非常的好喝。我只是想喝酒而已啦。”水月儿不屑地在将银票第八次摸出来后,又将它揣了回去。 雪连儿:“······” 可在三人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百香楼之后—— “原来只是一个酒楼而已啊。”冰橙儿无意之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当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什么叫做‘只是’,橙儿,你还想它是什么?姑娘家,还是矜持点为好啊······”水月儿晃着自己的酒杯,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嘛,你刚才不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吗?”冰橙儿不满地回击道。 “非也非也,橙儿,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水月儿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觉得,这里的酒并非如传说中的醇美,和我在云顶山后院中埋下的陈酿相比,跟水的区别也不大。” 雪连儿将两人重新拉回正题上,“我们应当从什么地方着手调查掌门的去向?” 水月儿一笑,将一沓银票啪地放在了桌子上,提高声音:“小二,你过来一下。” 一个店小二一眼就见到了桌子上的银票,知道是财大气粗的客人,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小跑着过来。 “客官是要······” 水月儿和蔼地笑着:“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个事。” 另外两人也对着小二友好地微笑着,可是那位店小二,只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客人?” 小二不太明白:“特殊的客人?” “就是那种······看起来风尘仆仆,抑或是,看起来很神秘······要不,就是那种拥有特别气场的人。” “······算命的王瞎子,倒是来过几次。啊还有长街那边的胡屠户,也来我们这儿喝酒来着。我每次都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杀气,是猪都怕。” “······还有呢?” “小的可能是忙昏了,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店小二神色为难。 “罢罢罢,你先去忙吧。”水月儿无奈地摆摆手,一抬头看见店小二正热切地望望着桌上的钱又望望她,便慷慨地抓了一把从西滨带来的香瓜子给他。 之后三人又问了好几个店小二,又问了老板,都没有什么收获。 冰橙儿揉揉太阳穴,“都怪那个什么遮容霜啊,不然有谁会注意不到绝世无双美少年啊!” 这时旁边一阵喧闹,三人一看,只见有好几位年轻女子抱着琵琶等乐器,从楼下缓缓地走了上来。 几分钟后—— “所以,这算是什么,立体环绕声吗?”冰橙儿默默地吐槽。 三人的周围,围绕着站着四位歌女,在“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歌曲声之中,雪连儿快要忍不下去了,“我们现在到底在干嘛啊!”水月儿倒是悠闲:“欣赏音乐嘛。” 突然之间,冰橙儿啊地叫了一声。雪连儿和水月儿都向她看去,只见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张湿漉漉的纸条。“我在酒杯底下看到的。” 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虽然被酒水打湿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仍然可以容易地分辨出来,上面的字是:“清舟在太上宫。” “这是谁留的纸条?我们应不应该相信这纸条所写呢?”冰橙儿蹙眉。 “如今没有别的线索,只有去试试了。”雪连儿道。 “不过要是掌门真是在太上宫,那还真有些麻烦。毕竟太上宫的玉衡道长可是吃男人不吐骨头的。”水月儿道。 歌声戛然而止,一个歌女的指甲在弦上狠狠地划了一下,宕开如裂帛的声音。 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四位表情惊恐的歌女,“怎么了这是?” 四人面面相觑,过了几秒,才有其中一位歌女站出来:“几位爷······为什么突然提到那妖宫,那妖道?” “嗯?” “那······可是童年阴影啊!” 于是三人在四位歌女的轮流讲述下,简单地了解了一下玉衡道长在民间的赫赫威名和她给众多孩子们心理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创伤。太上宫,被描绘成了一个妖魔之地,一旦进去就别想出来。现在的家长在教育不听话的小孩时候,就会说:“你再不听话,玉衡道长把你抓去太上宫关起来!” “······可你们这些姑娘怕什么?” “谁能保证那妖道不会突然改变口味呢!”一位歌女颤声说。 “你们······你们是要去太上宫吗?”另一位歌女问。 “正是。”水月儿一脸慷慨激昂,“为了正义,营救受难的人们。”她说着还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宝剑。 “······” 在四位歌女眼中,云顶山三人已经成了英雄。其中一位自称李水水的女子还向云顶山三人介绍了一条通向太上宫的近路。 李水水现在充满了一腔的正义激情,当下自告奋勇地表示要用自家的船送三人去太上宫。 “······现在吗?” “对,对于那些受难的人,能早一点是一点。”李水水殷切地看着三人。 据李水水讲,太上宫离水城不远,操近路乘船去大概只要两个时辰。“夜探太上宫”,听着很刺激,可是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三人一时间有些忐忑。 水月儿整理着自己珍贵无比的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夜行衣,冰橙儿小心地擦拭着几何剑,雪连儿则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绢扇。只有李水水活泼地一会儿递茶,一会儿送点心,全然没有紧张的感觉。 船不知行了多久,外面渐渐一片黑暗,三人都快要睡着了。忽然一阵急风刮过,掀起了船舱上的帘子,却发出诡异的刹的一声,舱内顿时一片黑暗。 “啊,怎么?” 舱外一阵响动,呲呲的声音一丝丝地传来,让人头皮发麻。 “李姑娘?” 没有人应答。 雪连儿用扇子掀开船舱的帘子,向外一看,发出了短促的啊的一声。 呲呲的声音渐渐变得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