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王月娘轻笑着拍了他肩头一下道:“我敢犯你!”郑冲也笑着回了一句:“好啊,要是今后你天天能犯我就好了。”
听了这话,饶是王月娘洒脱不羁,也不禁脸上微微一红,白了他一眼道:“你也疯了,竟说疯话!你在这里一个人等着吧,我先回去了!”
郑冲还想挽留,有个人说说话也好啊,但王月娘却说走就走,根本不理,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下次还想见我,记得带着显微镜来,否则我是不会见你的!”说罢便飘然而去。
王月娘走后,郑冲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幸好这时忽见杨邦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见得郑冲在此,杨邦翰上前一礼笑道:“博文何以不同一贯禅师一道进去?”
郑冲微微一鄂,没想到杨邦翰会在吴炳书房内,当下回了一礼道:“一贯禅师有话与吴知府说,我进去不便。”
杨邦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郑冲后,奇道:“博文,有时候真是看不透你。初见你时,觉得你该是个狠绝之人,但相处久了,却觉得博文你又好似太过心慈手软,而且有些优柔寡断。”
郑冲微微一笑道:“义兄说得是,我这人就是这般。若是阵仗之上,生死厮杀,我绝无二话。但对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人,我却是狠不下心来。”
杨邦翰点点头道:“做人要存一点素心,这是不错,但有时候可别忘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郑冲道:“多谢义兄提点,小弟明白。”顿了顿郑冲又问道:“义兄这么晚了,何以还来吴知府这里?”
杨邦翰笑道:“明日我便要赶回福清去了,今晚特来向吴知府辞行的。”
郑冲叹口气道:“今晚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与义兄重逢了。”
杨邦翰却道:“世上之事,谁能说得清?或许不久之后,你我便会重逢了。”顿了顿,杨邦翰踌躇道:“博文,为兄有句话想问你。”
郑冲道:“义兄但问无妨。”杨邦翰一双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郑冲道:“料罗湾一战,红夷丧胆,料想今后东南已无战事,敢问博文今后有何打算?”
月光下,郑冲面色坚毅的道:“邹巡抚临走前,与我长谈过一番,我有意想要率领一支郑氏水师北上东江镇,恢复东江镇昔日旧貌,义兄以为如何?”
杨邦翰微微一怔,摸着鼻子道:“东江镇?辽东?好!不愧是郑氏龙须儿,敢逆流而上,若真有那么一天,为兄愿为博文尾翼,共赴东江!”
郑冲大喜过望:“当真?”杨邦翰笑了笑道:“可击掌为誓!”当下两人便在月光下击掌为誓,立下约定来。随后杨邦翰也告辞而去,又只剩下郑冲一个人。
好在一贯禅师没让他等待多久,少时便见一贯禅师走出吴炳书房来。
郑冲急忙迎了上去,问道:“禅师怎么样了?”
一贯禅师合什道:“阿弥陀佛,幸不辱命,我已经劝得吴知府放过那疯了的郑大。稍后秋决之时,吴知府那里自会有办法将郑大换出来。”
郑冲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一贯禅师还真是有些办法,居然能劝得油盐不进的吴炳改变主意?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劝说吴炳的,居然能让吴炳答应这种违背国法的事,真是大出郑冲意料。
只听一贯禅师又道:“不过贫僧也答应了吴知府,便让这郑大隐姓埋名,在东禅寺出家,今后由贫僧看管他,不会再让他现世。”
听了这话,郑冲恍然大悟,原来是让郑大出家避世,说到这出家还真是很好的逃避罪责的办法,只不过在古代才有用。不论犯了多大罪过,只要放下屠刀,出家避世,便能将罪过一笔勾销了。但这郑大现在已经疯癫了,也不知道王月娘能否治好他,若是治不好,今后一贯禅师的东禅寺都要照顾一个疯子,也算是平添了一桩烦恼事啊。
回到军营门口时,郑冲忍不住还是问一贯禅师道:“不知禅师是如何劝服吴知府的,小子实在是好奇。”
一贯禅师淡淡一笑道:“施主心结已解便是了,又何必多问?”
郑冲迟疑的道:“我是担心吴知府去我父亲那里告状……”
一贯禅师合什笑道:“与吴知府说此事时,贫僧并未提及乃是受施主所请而来,权作贫僧自己想要搭救那郑大而已。施主放心,吴知府那里此事做了,本就见不光,自然也不会向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