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周恒气愤到脖子粗红,上官宇截住他,严肃地解释道:“他去灾区,防止疫病。”
周恒愣了半晌,这才转头看向上官宇,道:“疫病?太医院不是历来有方?本将听说过八年前的成河水患,就是用太医院的方子按下疫病的。”
上官宇语中含忧:“一来,若是我们控了六州,恐怕拿不到太医院的方子。二来,疫病也有不同种类,本王曾查阅典籍,三十年前沧河水患,灾民三万而已,而后三年内,死亡人数却是五万有余。秦意会岐黄之术,钟神医给了三种药方,疫病一起,他便可试出最佳方子,而后再因需配药。此时不容有失。”
上官宇心知,周恒虽是与秦意有私人恩怨,涉及到正事却也不敢马虎。果然,他话一落,周恒便朗声回应道:“末将领命!”
历安帝在床榻上听三人叙话始终一言不发,神色恹恹,双目无神。
濒临死亡过一遭,在这起死回生的一个月中,那些被政事覆盖住的许多往事纷至沓来,将他这一生的爱恨情仇、喜怒悲欢在脑海中展现地淋漓尽致。
他爱过不少女人,也愧对过不少。那位岳氏便是他的初恋,是他曾经最念念不忘的所在。
因着潜邸时期他对岳氏亏欠,只能养她与外室,至即位后,他立她为慧妃,且按她所愿,留她在宫外别苑独居,又对二人爱子上官逸疼爱有加。
可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那别苑出入不似皇宫苛严,竟然给他们母子养兵蓄谋提供了无上便利。连他那万般倚重的中护军赵衔也被上官逸策反,握于手中使用。
父子反目,弑君杀父。
他一腔怜爱最终得来的竟是如此钻心刺骨的深寒反噬。
可叹,可悲。
经这一遭,看着深夜不顾性命闯入皇宫救他出来,如今又独当一面的上官宇,历安帝心神更加不可平静。
毕竟,上官宇的母妃辰妃,便是因他而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