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Death decisions·8(1 / 1)紫魅I:死生首页

“如果我选择在一片苍茫的沼泽中挣扎,那么一定会尸骨无存……我会……死的……”  那阵若有若无的笑声出现我的耳旁,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一段细皮嫩肉的手腕贴在我的唇边。一条醒目的血痕狰狞的出现在手腕边,腥甜的味道一丝丝的流入我的唇间。是比切内利的血?!  比切内利说:“萧,你醒了。”  我挪开他的手腕,血顺着手臂就留下来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喂一只吸血鬼?”他无所谓的将手收回去,撕了一段衣袍简单的包扎了下:“那又怎样?你醒了就是了。”  “我要是不醒,你还打算把自己的血全部给我喝光了?”他的嘴唇有些泛白,估计给我喝了不少血。  也不知道是他身上气息的缘故,还是我的胃因为饿的久了失去了感觉。我竟然提不出继续进食的欲望。“你死了没什么,不过你的血我喝出了问题,就有什么了。”  比切内利耍起小孩子一样的性子来,还是当着我这个血族的面:“不都是血嘛!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是说了么,你是教廷的人,我讨厌你身上的那种味道!”  他委屈的眨巴眼睛,瞧我的眼神和比拉委屈的时候一个样儿。  “喏,我找到了鞋子。”他从背后拿出一双灰戚戚的鞋子,一看就是男人穿的那种靴子。我面无表情的说,“你确定这个号码能适合我?”  比切内利说:“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这个鞋码我和你的脚对过,就稍微大了一点点。”一听他还和我的脚对过鞋码,我的脸突然就红了,说话也有些含糊:“你你你你你……”比切内利说:“咦?不对下,我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嘛……”  我再次提了口气,憋下去了。  鞋子的确大了些,穿在脚上走起路来也有些滑稽似的。比拉绕着我转了几圈,喵呜一声借着椅子的高度两跳跳上了我的肩膀,顺带嘴里含着一枚戒指。  戒指是古朴,紫色的钻石被浮刻着图案。凌空镂雕。最底下是五芒星魔法印。最上面是一个字母K。  这枚戒指不是在我的袋子里吗?  “哦,对了。这个戒指是刚刚你从半空中摔下来的时候,从衣服袋中掉出来的。我想捡来着,还被你的宠物咬了一口。”比切内利将食指往我眼前递了递,果然一排小牙印。  肩膀上的比拉委屈的缩了缩,将戒指吐到我手里。  右手的拇指带着莫尔给我的戒指,通彻的碧绿色像极了精灵的眼泪。思量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勇气将它取下来。捏着手心里的戒指只能感觉磕手的疼痛。  寂寞的人总是会记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正如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  可是,莫尔,你可曾知道我会如何想……想你?  比切内利说:“萧,你是不是选不好戴哪枚戒指?”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选不好,而是……我所选择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欣慰吧?  就像……我很喜欢对着莫尔笑,感觉世上除了莫尔,并没有什么能够真正的令我开心。喜欢向着莫尔偶尔撒撒娇,总以为除了自己,没人能够这样对着欧帝诺亲王这样。喜欢直呼莫尔的名字,而不是像别人一样,恭恭敬敬的称呼莫尔为“殿下”。喜欢抚摸莫尔的眼睛,碧绿色的眼神总是带着惑人的妩媚。甚至还有那双……尊耀的紫眸……  我呼口气,将比拉给我的戒指戴入左手的拇指。  大小正合适。  莫尔,不管如何。我从来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就算不被世人认肯,我也从不后悔。  因为此刻我如此肯定,曾经的你我,彼此喜欢……    比切内利跟着我也算是有点倒霉的。  在确定了四周的方位后,比切内利不知道从城堡的哪个墙角里挖来了一副地图。褶皱的牛皮纸上细腻的线条描绘了大致的地理。  头一看到这地图,我反条件就是收起来,没给比切内利看。这孩子当时看我的眼神先是诧异,接着是委屈的要命!我终是犹豫了会儿,把地图在大桌子上摊开,两人一起看。  “看地图归看地图,如果以后你带领的教廷军队打进来了,我们照样让你们滚出去!”我恶狠狠的甩出这句话。比切内利委屈的说:“你真凶啊……”  我再次提了口气,哼了一声补充:“不过,你回去了估计也会受到那边的一些影响吧?”我这样想,这样说。比切内利是教廷的第五教子,先前初定是因为他只身一人出现在了欧帝诺的地盘,所以应该是和大本营失散的。  现在如果他再一个人完完整整的走出血界,你们说人类的教廷会怎么想?不为难他?有可能吗?    “我们现在温斯特曼的领域,这个城镇距离家族的中心比较远,而距离可以通向人类的世界的接应口……呃,我看看,”手指从这一边沿着线条滑向另一边,点了点,“这儿,凭我们现在的速度,起码还得用上一天半。”  比切内利说:“对了,吸血鬼不是都会瞬移吗?”  我白了他一眼:“血族的确会瞬移,但是拉着你这个累赘,我瞬不起来!”开玩笑,我这种没有能力的人,貌似连瞬移都不会的好不好?……心里叹了口气,莫尔白对我好了,紫眸的珍贵落到我身上,几乎一文不值快乐……  比切内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我怔了怔,他顺势道:“萧,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两个战壕的,你送走了我,你怎么办?回到自己的家族怎么面对自己的族人?”  “我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离开这个血界,总比呆在这里受人背叛的好。”  “啪!”声音很清脆响亮,在偌大的客厅听起来格外的醒目。我的嘴唇微微的抖了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比切内利脸上红出来的巴掌印。“我……”嘴唇见蠕动着细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收回你刚才的话。请。”  比切内利这么神经大条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这些?!  他舔舔干涩略显苍白的嘴唇:“好,我收回。”顿了顿,他侧着脸对我说:“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收回手,同时微笑,“没有关系,我不会在意了。”  我的目光转向窗外。曾经斯蒂芬问我,为什么有事会选择很安静的存在?我说:每当我看天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再说话,每当我说话的时候我却不敢再看天。因为,我只能承受单行轨道的孤独。  “离开了血界,你自由了,我也会自由的。”    夜晚来的仓促且疲惫。  比切内利在城堡的厨房捣鼓了很久,终于用仅存的材料做出了勉强还算能吃的伙食。那一巴掌拍的太过果决,我和他之间后来再没什么话。  他偶尔问我是不是需要怎样怎样,都被我含糊的应付过去。  卧室是比切内利整理出来的。他说他还没进入教廷成为教子的时候,一直在宾馆做一些杂货,所以现在可以派上用场。我当时所在椅子上,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哦”,就算了事了。  比切内利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将微弱的烛火留在了我的房间内,锁了门,出去了。  空气带着陈旧的味道。就像那些经不住岁月蹉跎的物事,一件件散发着垂垂老去的味道。  比拉缩在床脚,安然入睡。    窗帘残碎不堪,侧目便可以看见夜空的颜色:星星点点的漆黑。  玻璃窗上映着我的样子,眼眸在一丝丝的变成深紫。一如我左手戴着的戒指。这双紫眸,到底是对谁的恩宠?我的黑暗之主……我的……撒旦?  我始终觉得迷茫,而我又感觉不在迷茫。  那个幻境中的结界,艾蜜特卡……  “兰小姐,这是我对兰小姐唯一的忠告,如果如果您选择在一片苍茫的沼泽中挣扎,那么一定会尸骨无存……您会死的……”  血族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死亡”一次,艾蜜特卡说,我会死的。如果我选择在沼泽中挣扎,我会死……且尸骨无存……  我认为我不够明白她所说的沼泽的意思。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不单单是一个幻境的幻象。我之所以对艾蜜特卡所说的话耿耿于怀,并不单单说明我国度的脆弱。  曾经,塞尔维亚让我看的书中出现过这个人物。  艾蜜特卡,先知。  书上对她的记载少之又少。她是一个预言家,先知,她从圣殿中走出,在城镇中寻找相信她的人之一。她庆贺她,说:上帝的先知,职高的探求者,你曾常向远处寻望你的航帆。现在你的船儿来了,你必须归去。你对于那回忆的故乡,和你更大愿望的居所的渴念,是这样的深切;我们的爱,不能把你系住,我们的需求也不能把你拘留……在你的孤独里,你曾守卫我们的白日,在你的清醒里,你曾倾听我们睡梦中的哭泣与欢笑……  艾蜜特卡用她独特的观点释译了自由,理性与热情,苦痛,自知……甚至包括了死在内的26个方面的问题。她微笑着叙述人生及社会的各个方面,是一个饱经沧桑,历尽人间坎坷的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在她的眼中,生和死是一件事,如同江河与海洋也是一件事。她说:种子在雪下梦想,你们的心也在梦想着春天。信赖一切的梦境吧,因为在那里面隐藏着永生门。  她对我说:“兰小姐,这是我对兰小姐唯一的忠告,如果如果您选择在一片苍茫的沼泽中挣扎,那么一定会尸骨无存……您会死的……”    艾蜜特卡说:夜中张目的枭鸟,它的眼睛在白昼是盲瞎的,不能揭露光明的神秘。假如你真要瞻望死的灵魂,你当对生的肉体大大地开展你的心。  比拉薄薄的翅膀抖了抖,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我眼眸璀璨如星。    窗外,风从破裂的玻璃漏缝中吹进来,鼓起了同样不完整的窗帘。我淡宁的抬起深紫色的眼眸,看着窗外漂浮在半空的人影。  他的眼眸是和我一样,是纯粹的深紫。  他的披风在月光下显出墨绿的色泽。  他用一种平和的眼神看着我,曾经,在莫尔的加冕仪式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像猫,总是藏着狡黠的笑。  此刻,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的意思。  我们只是这样对视着,用同样的,在血界象征着绝对优越的紫眸。  良久,他开口,带着微微的戏谑与挑衅,或者还夹杂着什么吧?我没有再听出来。他说:“兰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