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14(1 / 1)诺以嘉言首页

诺诺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小小的姑娘,和一个同样小小的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小男孩儿在花园里玩,把满园的花揪得只剩下杆了,还对着脸傻笑。诺诺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两个宝宝拿着花往彼此头上插,时不时地啵对方一下,然后相视而笑,笑得露出整齐洁白的小乳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后来小男孩依依不舍地跟着一个穿西服的白胡子爷爷走了,小女孩在后面追啊追,小男孩回头看见小女孩,也急忙要挣脱白胡子爷爷的手,可是怎么也挣不开。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诺诺”,那个小女孩哭着回头,小脸上挂满了泪珠。诺诺看着那个小女孩的脸,怎么会?啊!这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吗?想到这里,诺诺再去看那个小男孩,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呢?    “诺诺,诺诺?”兰亭看诺诺眉头一直皱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就想叫醒她。    睁开眼睛,诺诺有些迷糊,这里是哪儿?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金色的头发,白皙的脸颊,鼻子直挺,有些像呢!    “你小时候是不是住在德克萨斯州?”诺诺没有没脑地问了句。    兰亭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兰亭觉得奇怪,诺诺之前一直对他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今天是怎么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你指的是几岁?四岁之前的好像不太记得了。不过听我父母说我小时候有一个小女朋友,长得很漂亮。不过我没什么印象了,后来不知怎么就分开了。”    诺诺的心都提起来了。听兰亭说“没什么印象”,她心里难过得要命,为什么只有我记得呢?你把我忘了吗?    “你没有找过她吗?”诺诺有些伤心地问。    兰亭看着诺诺略带幽怨的眼神,以为诺诺听了这个故事觉得伤感,只好说:“呃……找了,而且最近找到了。”说完他安慰诺诺似的笑了笑。    是我吗?诺诺想问,却不知怎么开口。她知道自己以前对兰亭不怎么友善。她甚至猜想,兰亭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就是那个小女孩,就等着她想起来呢。    她刚才完全想起来了,小时候她很喜欢那个小男孩,可是后来他和他父母一起搬走了。诺诺哭了好久,诺允怎么劝都不行。最后郁梓铭告诉她“那孩子会回来找你的,你要等着他,一定不要忘了他。”于是诺诺每天都到花园里等啊等,不管刮风下雨,但那个小男孩一直没有回来。诺诺很伤心。为了不让诺允再担心难过,她假装不记得这件事了。又过了几年,诺诺真的不记得小男孩的样子了,只是知道他长得很漂亮,金色的头发,像西方油画中的小天使。    “我小时候也在德克萨斯州住,认识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后来他搬走了,我们就分开了。”    兰亭听了诺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急忙掩饰,笑着说:“原来,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呀。”    果然是吗?诺诺激动地想。所以兰亭才如此纵容她吗?    回到学校,诺诺依然沉浸在找到旧时玩伴的喜悦中,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医院后,程嘉言飞奔进病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又晚了一步吗?”    圣诞之后是元旦,校学生会准备在28号那天晚上举办联欢晚会,庆祝双节。这个通知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发布,给足了学生准备的时间。    文艺部主要负责这件事,所以过完圣诞部里每个人都紧张又忙碌。偏偏这个时候,部长程嘉言不在。文艺部的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本来就不服他这个空降兵,现在更是对他颇多微词。文艺部的女生却挺维护程嘉言,尤其是洪颜和几个大一的女生,说那几个男生分明是嫉妒。    诺诺虽然生气却也觉得没必要和那些人多费口舌。她就是担心程嘉言,他不像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啊。想了想,诺诺拿出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心慌意乱间,顾不得唐突与否,诺诺拨给康锦辉。    “喂?诺诺,什么事?”康锦辉声音很小,似乎不便说话。    “康老师,程嘉言还没从美国过来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康锦辉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太冷漠,和之前对她的态度截然相反。若是以前,诺诺是断然没有勇气再打给他了,可是现在,她担心程嘉言,而且康锦辉明显在说谎。    “康老师,请你告诉我好吗?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沉默了好久,若不是看到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间仍然在计时的话,诺诺甚至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    “康老师,程嘉言到底怎么了?请你告诉我好吗?我找他有急事。”诺诺再次问到,其实,并没有什么急事,又或者,最让她着急的事就是找不到程嘉言。    等待对方回答的过程是一种煎熬。起码对诺诺来说,是这样的。    她很怕,怕康锦辉说程嘉言出了什么事。想起之前在医院他虚弱地躺在床上,诺诺就觉得揪心地疼。    “诺……诺。”电话中传来小小的一声呼唤,声音太微弱。诺诺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    “嘉言?”不确定地问了句,“是你吗,嘉言?”    没有回答。    “嘉言,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嘉言我去看你好吗?告诉我你在哪儿。”    刚才那声呼唤,像极了在医院时程嘉言昏迷中的呓语,透着不安,极度的不安。那么小心翼翼地叫她的名字的嘉言,到底为什么不安?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诺诺没来得及抓住,却也没时间去想了。    “我……”程嘉言的声音依然微弱,“我晚了,晚了。”    诺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晚了?还是完了?    “嘉言,你在家里吗?和康老师在一起吗?”    “嗯。”程嘉言似乎意识不怎么清楚,问他话,总是要过好久才得到回答。    诺诺跑出校园,伸手拦了辆车,告诉司机地址。    “那是我家的地址。”程嘉言听到诺诺说的地址,慢慢说了句,“我在S市的家。”    然后他又委屈地说,“一点都不像家。我不喜欢这里。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不喜欢……”像个迷路找不着家的孩子,无助却任性。    诺诺静静地听着,心头涌出同病相怜之感。    N大的很多学生都觉得程嘉言放弃美国商学院的举措很傻,就像文学院很多人都会问诺诺为什么不在美国读大学一样。    到了程嘉言家,康锦辉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脸色不太好。    诺诺走过去问:“嘉言怎么样?”    康锦辉不说话,两眼直直地看着她,良久,才说:“你很担心他吗?”    诺诺点头。她能感觉到康锦辉对她的愤怒,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生她的气。    康锦辉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领着她进门,“平安夜那晚,我听说你昏倒了,刚巧嘉言从美国打电话来,我就告诉了他。”    诺诺没问康锦辉是从谁那里知道这件事的,等着他继续说。    “然后嘉言就从美国赶了回来,到医院时,才知道你已经出院了。回到家他就呆呆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闭眼。”康锦辉的叙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让诺诺听着心惊。    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赶了回来吗?再迟钝,诺诺也明白程嘉言在乎她,很在乎,放在心里那种。这种默默的在意让她感动,甚至还有另外一种情愫……    打开门,看着坐在沙发上有些迷糊、脸色苍白的程嘉言,诺诺有些生气的走过去,“你是傻瓜吗?”    你是傻瓜吗,这么不爱惜自己?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没想到程嘉言听到这句话,死死咬着嘴唇,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看一个绝世美男掉眼泪是一种享受,梨花带雨的,多唯美。    可诺诺丝毫没有心情欣赏,慌乱地拿纸巾帮他擦眼泪。见程嘉言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诺诺心疼地抱着他,拍拍他的背,“想哭就哭吧。”    脖颈很快湿了大片,诺诺抱着程嘉言,在他耳边不断安慰。    康锦辉长叹一口气,转身出去了,顺手把门轻轻关上。    程嘉言哭了好久,却始终不出声。    诺诺怕他憋坏了,不停地帮他抚背顺气。    “对不起。”程嘉言离开诺诺的怀抱,坐直身子,低着头说。    诺诺以为他在为弄湿她的衣服道歉。“没关系的。”说完起身往浴室走去。    程嘉言就抬头看着她的背影,见她拿着毛巾出来,又急忙低下头。    诺诺就想到了诺允。诺允生气时总是扭头不看郁梓铭,嘴巴撅得高高,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生气。但过个几分钟,他就把生气的事给忘了。不过一见到郁梓铭,不管生不生气,照样扭脸不看,非得郁梓铭向他道歉才罢休。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诺诺看着低着头的程嘉言想。    伸手抬起程嘉言的下巴,诺诺否定了刚才他像诺允的想法。程嘉言嘴角的血和他苍白的脸色对比鲜明,触目惊心。    用毛巾帮他擦脸,尽量避开嘴唇上的伤口。看着他微微闭上的红肿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诺诺真是又气又怜。    “嘉言,你知道药箱在哪儿吗?”诺诺平时的声音带些粘糯的同音,压低声音或者温柔地说话时,嗓音比较柔和,用陈淑仪的话说是甜美,声音和人一样甜美。    伸手指了指电视剧下面的抽屉,程嘉言微微开口:“好像在那儿。”    拿了棉签帮他清理嘴唇上的血,诺诺小心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我饿了。”程嘉言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诺诺,看她专注地帮自己抹药,心里一阵温暖,忍不住示弱。    放下手中的棉签,诺诺问,“你想吃什么?”    眨了眨眼睛,程嘉言犹豫着说:“牛奶吧。”    诺诺一愣,微笑着摸摸他的头。    小孩子向大人示好,会主动收拾自己的玩具,吃以前不喜欢吃的食物,带着小小的倔强。可是嘉言,就算你是小孩子,我也不想你这么委屈自己。    两人下午都有考试,程嘉言开车载着诺诺去学校,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康锦辉。    康锦辉见程嘉言心情不错,除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似乎恢复得不错,也就放心了,厚着脸皮嚷嚷要搭顺风车。    送康锦辉到经济学院后,车子开到文综楼时已经2:15,正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过来,于是诺诺和程嘉言不幸地被围观了,连人带车。    这天下午文综楼只有三个院要考试,不幸的是其中两个就是文学院和经济学院,还有一个是法学院。    等到诺诺进教室时,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盯着她看。然后就有一群女生围上来问:“诺诺,那人是你男朋友啊?”“诺诺,他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吗?”“你俩怎么认识的呀”等等,甚至还有人问:“哎,诺诺。你男朋友好像比你还漂亮哦,有压力不?”    陈淑仪和司徒臻过来对那群好奇地女生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先考试吧。”然后护着诺诺走到座位上。    陈淑仪就急着和诺诺咬耳朵,问她怎么回事。    苏莹莹也跑过来,趴在诺诺另一只耳朵边小声嘀咕。    洪颜对杨燕说:“真有手段啊。这么短的时间就把部长勾引到手了。看到那辆车了吗?肯定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杨燕疑惑,“车很值钱吗?我倒觉得那男的长得很帅。”    洪颜得意:“那当然了,我们部长那长相,一般的明星都比不上。”    林莎莎就坐在她们后面。听她这么说,冷冷地说了句:“肤浅。”    洪颜回头,无所谓地笑笑,“是啊,我们就是肤浅。但你不一样,你是诺诺的室友,透漏些有内涵的消息呗。”    林莎莎不理她。    杨燕不屑地在前面说:“她知道什么呀。明显和人家诺诺就不是一路人。”    林莎莎死命地攥着拳头,低头看书。    两个小时的考试很快结束,题目都是老师经常提到的,挺简单。    陈淑仪和司徒臻趁老师收卷子时,拉起诺诺就往外跑,正巧撞上走到教室门口的程嘉言。    “你的手机落我车上了。”程嘉言把手机递给诺诺。    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都看着他俩,起哄,“真贴心呀。”    听他们这么说,程嘉言微微一笑,“过奖了。”    女生们都有些晕乎了,一个个捧着脸喊,“太帅了”!“妖孽啊!”    为数不多的男生则坐在那里发酸。    两位监考老师收完卷子摇摇头——现在的学生还真是!抱着卷子从后门走了。    洪颜跑过来对程嘉言说:“部长,这两天你怎么不来部里呀?大家都担心死了。还有,联欢晚会的好多事还等着你拿主意呢。”    诺诺奇怪,联欢晚会不是都准备妥当了吗?只差最后一个压轴的节目定不下来。    程嘉言看看洪颜,“你也是文艺部的?”    陈淑仪和司徒臻忍笑,洪颜尴尬。    程嘉言看诺诺——你同学?    诺诺点头,示意他看洪颜那张快哭的脸——快哄哄呀。    程嘉言无奈,对洪颜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陈淑仪和司徒臻忍得实在辛苦,肩膀一抖一抖的。    下面坐着看好戏的学生也都趴在课桌上,肩膀同样抖啊抖。    再也顾不得什么洪颜了,为了把伤害降到最低,诺诺拉着程嘉言跑了。    陈淑仪和司徒臻赶紧跟上。    其他同学见戏已落幕,也都散场了。就剩洪颜站在门口,脸通红通红,眼睛也通红,都快喷火了。    林莎莎坐在椅子上,嘲笑地看向洪颜——不自量力。    后来,程嘉言莫名成了诺诺的绯闻男友。经济学院和文学院的学生遇一块儿,总爱聊些他俩的八卦。诺诺对此事保持沉默——No ent!偏偏另一个当事人很享受,难得地展颜笑说——多谢各位关心,把众多女生电得晕乎乎。    而两个院的老师,也偶尔关心一下两人的恋爱进程。当然,这要归功于康锦辉和段世楠。    原来,全校教师在元旦前一天开会,两个院的老师坐在一块儿。段世楠突然隔着好几位老师对康锦辉说:“程嘉言是你表弟吧?听说他把我们院的诺诺拐跑了。”“拐跑”这一词是他从陈淑仪那里听来的。康锦辉一听也乐了,笑嘻嘻地说:“是我表弟没错。不过好像是诺诺拐走了我家嘉言呐。”然后两个院的老师就听他俩在那儿“拐来拐去”。N大现任校长——段世楠的父亲,在台上边讲话边瞄自家儿子,纳闷,谁把谁拐跑了?    而在经济学院上课的兰亭,听教室里的人都在议论关于诺诺和程嘉言的传闻,气得当场摔书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