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21(1 / 1)诺以嘉言首页

“诺诺,快来呀,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小小的男孩儿举着一束杂乱的花笑得眉眼弯弯。远处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儿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指着身边的花丛说:“我这里也有。”    小男孩儿见小女孩儿不过来,举着花束跑了过去,“诺诺,这束花送给你。”    小女孩儿站起身,说了声“谢谢”,然后双手接过那束花,“是挺好看的。我也给你摘一束吧。”说着一手拿着花束,一手开始揪花。怎奈她人小无力,花枝虽细却很有韧性,所以她并不能轻易折断花枝,反而把花瓣揪散了。看着只剩下没剩下几朵花瓣的那枝花,小女孩儿撅了撅嘴,把手里的那束花递给小男孩儿让他帮忙拿着,然后双手拽住花枝一齐用力。小男孩儿在旁边喊着“加油”。    “哎呦~”小女孩儿总算把花揪了下来,不,确切地说是连根拔起,她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呀,诺诺!”小男孩儿见状急忙跑上前去,“你没事儿吧?”    小女孩儿一翻身撅着屁股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小屁股,转身跑进了屋里,再跑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剪刀,身后还跟着紧张兮兮喊着“小小姐,快把剪刀放下,太危险了”的女仆。    小女孩儿跑到小男孩儿身后,把拿着剪刀的小手背到身后——拒绝交出剪刀。    小男孩儿像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不许欺负诺诺。    女仆无奈地看了看两个小人儿,“你们拿剪刀究竟要干什么啊?”    小女孩儿得意地扬起小脑袋,伸出拿着剪刀的小手对着一朵花“咔嚓”一下,“剪一束花送给……”。诺诺偏偏没有听到后面的内容,但她知道那一定是小男孩儿的名字。    “小小姐,等大少爷回来了,看到他种给小少爷的薰衣草被你们揪成这样,一定会很生气的。”女仆为难地说。    小男孩儿冲女仆做了个鬼脸,“没关系,反正他经常生气”,说完拽着小女孩儿继续“采花”去了。    女仆摇了摇头,拿他们没办法,只得跟在他们后面,眼睁睁地看着枝折花落。    过了一会儿,一辆车从大门开了进来,经过花园时停了下来。一个身形俊挺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走进花丛里一手抱一个、一手拎一个把两个小家伙给弄了出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小男孩儿一路挣扎,两条小短腿不断乱蹬。    走到车旁边,男人把小男孩儿放在地上,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一落地就像发怒的小狼狗一样瞪着自己,“我是大坏蛋?那你呢?把我的花园折腾成这个鬼样子,你不是坏蛋吗?”    “是小允叔叔让我们在这里玩的,他说只要我们开心就好。不就是揪了几枝花嘛,这么小气。”    “你不经我允许折我的花,还怪我小气?小坏蛋,是谁教得你这么不讲道理,嗯?”    小女孩儿见男人生气了,急忙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爹地爹地,不要生气了么。”    男人捏了下小女孩儿的脸颊,把她放进车里,又对还在兀自生气的小男孩儿说:“快上车。一会儿看宝贝怎么骂你俩。”    “小允叔叔才不会骂我们,他才不像你这么凶,这么爱生气。我爸爸说人经常生气会老得很快,等你老了,我和诺诺就只带着小允叔叔出去玩,才不带你。”小男孩儿边往车上爬边说,丝毫不管身后的男人脸都黑了。    男人等他爬上了车正打算关上车门,却见他抬了两次小短腿都没能爬上座椅,当即无情地嘲笑:“你连座椅都爬不上去啊,这腿也太短了吧。你今年长个了吗?”当然嘲笑归嘲笑,男人还是很负责地把小男孩儿抱到了座椅上,还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想从我这儿把宝贝抢走?等你长高了再说吧,程嘉言小朋友。”    “程嘉言!”    诺诺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梦境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梦中的小男孩儿她一直不知道是谁。可是这次,爹地叫他什么?程嘉言!那个小男孩儿不应该是兰亭吗?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爹地分明是认识程嘉言的,对兰亭却没什么表示,莫非小男孩儿真的是程嘉言?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可是为什么兰亭要承认呢,这不是在撒谎吗?    想到这里,诺诺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    “诺诺,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同样睡上铺的司徒臻刚醒来,看到诺诺呆坐在床上,有点担心地问。    诺诺摇摇头,“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哦。那快起床吧,今天早上第一节是魏老师的课,要提早过去。”    魏老师名叫魏珊,是文学院古代文学先秦一段的老师,三十多岁,身材高挑,容颜秀丽,授课风格幽默风趣,读起古文又是音韵铿锵,是文学院很多女生的偶像,更是不少男生心中的“女神姐姐”。只要是她的课,来旁听的人都早早地来占座,搞得文学院本院的学生经常要站着听课,于是文学院的学生奋起抵抗,常常提前一个小时到教室。    诺诺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人了,还有一些空位置上放着一本书或者一个水杯——也已经被占了。    “诺诺,这里这里。”    诺诺抬头一看,是苏莹莹。苏莹莹帮她们占了位置,但是只有三个。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诺诺、司徒臻和陈淑仪是经常在一起,林莎莎大多时候像个独行侠,要万一占了位置最后没人坐,那多不好啊。所以她觉得自己做得挺对的。    “小臻、淑仪、莎莎,你们坐这儿吧。我去第五排那里。”    林莎莎脸色不太好,“不用了,还是我去吧。反正这儿也没人欢迎我。”    “莎莎,莹莹不是那个意思。”    苏莹莹一看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急忙点头说:“是啊,主要是我来的时候就剩这三个座儿了。”    林莎莎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在三个座位中选了一个靠中间的坐下了。    陈淑仪在一旁看着,颇为不满地撇了撇嘴,见司徒臻冲她摇头,就扭头对诺诺说:“诺诺,咱俩去坐第五排吧。”    “淑仪!”司徒臻不赞同地喊了她一声。淑仪这样做不就摆明了给林莎莎难看吗?毕竟是一个寝室的,不到万不得已,司徒臻不想大家弄的势如水火。    诺诺笑着拍了拍陈淑仪的肩膀,“你老实坐这儿吧。那儿没多余的位置。”    “那儿不是两个座位吗?你一个我一个不是正好?”    司徒臻拽着她胳膊让她坐下,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平时挺机灵挺有眼力见儿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傻?诺诺旁边那个位置,当然是留给程小妖了。”    诺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到第五排去了。    陈淑仪在前面说她“见色忘友”。    程嘉言最近黏诺诺黏得厉害,有两次甚至当掉了自己的专业课跑来找诺诺旁听文学课。诺诺得知以后“严厉”地批评了他,但是看到程嘉言委屈可怜的表情,她只得妥协,核对了两人的课表后拟定了“程嘉言旁听定制课表”,除此之外,程嘉言还“得寸进尺”地要求诺诺有时间就陪他去上专业课。    想到这儿,诺诺不禁摇头:看来最近真的太宠着嘉言了。她倒也不反对情侣之间形影不离,毕竟自己家的两位家长十几年如一日都是这样的状态,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其他情侣都是女生黏着男生、男生让着女生,到她这儿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诺诺,诺诺!”    诺诺一抬头,只见程嘉言正站在她旁边,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    起身让他坐进去,诺诺接过保温杯放在桌子上,“你没吃早饭吗?”    “吃了,这是我让李阿姨给你煮的水果茶,这几天又降温了,你多喝点热水。”他边说边把保温杯的盖子拧下来,倒了些水进盖子里,“尝尝看。你不爱吃甜的,我就没让李阿姨放太多冰糖。”    诺诺喝了一口,大概是放了橙子和苹果的缘故,酸酸的,后味带一点甜,正符合她的喜好,于是点点头,“嗯,好喝。”    见她喜欢,程嘉言满意地笑了。他知道诺诺什么都不缺,可他还是想给她点什么,为她做点什么。    看着他眼中溢出的柔情,诺诺突然想起了梦中的那个小男孩儿,那个在梦中“总是”送她东西的小男孩儿。眼前的少年与梦境中的男孩子,他们的眉眼在这一刻好像重合了。    诺诺心绪不稳,“嘉言……”    “老师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怎么了?”程嘉言问。    “没什么,”诺诺急忙摇摇头,“你拿《古代文学》课本了吗?”    “拿了。表哥帮我买了一套你们的课本。”程嘉言老老实实回答。他觉得诺诺有其他事情想说,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    魏珊一进教室就看到了程嘉言,少年浅笑晏晏,与身边的女生说着什么。走到讲台前,她的目光又不自主地再次落到了程嘉言那里,这一次她看清了女生的长相。    已经教了这个班一个学期,她知道这个女生叫诺诺,很奇怪的姓氏,却拼合着很可爱很有意义的名字,学习很认真,成绩也非常好。元旦晚会那次,她见到了诺诺的爸爸,一个近似大学生的年轻男子。当时坐在她身边的同事说:“看到了吗?那是音乐学院的名誉院长,年纪轻轻就享誉国内外。哪像咱们,熬过一年又一年,为一个副高的职称都要争破头。这就是现实啊,这么不公平。”    是啊,这么不公平。    她第一次见程嘉言是这学期开学没几天的时候,那次她去图书馆查资料,在大厅里看到一个男生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女生放在椅子上,然后单膝跪地,抬起她的右脚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摸着她的脚踝。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可魏珊却真切地感到他的难过。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离婚然后嫁给他。    可是那个女生却似乎并不领情,她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又扯了扯他的脸颊,然后颐使气指道:“快去借书。”    看到这一幕,她暗暗为他感到不值。    后来她眼见着这个校园里多少女生对程嘉言趋之若鹜,可他却视若无睹。可是诺诺呢,她不但没有珍惜程嘉言对她的真心,反而和一个外国人走得很近。她凭什么!    别人的爱恨情仇是别人的事情,魏珊作为一个旁观者为什么这样愤懑不平呢?一念成魔,这种执念在她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等着她来提供养分。    课间休息的时候,诺诺小声问程嘉言:“你觉不觉得,魏老师今天上课不在状态?”    程嘉言正在翻他的专业课课本,听到诺诺这样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这一节涉及到的人物,她只是一带而过,都没有展开呀。按照她上学期的上课习惯,不是该给我们讲点小故事吗?”    “可能这节课内容比较多,时间有限她没办法展开吧。”程嘉言合上课本,又给她倒了些水,“你是来上课还是来听故事的呀?”    诺诺端着杯盖喝了两口水,“那些小故事比较有意思嘛。”    程嘉言哭笑不得,“所以她在你心里就是个说书先生是吧?”    “我可没有这样说。”诺诺心虚地转头,又喝了两口水。    程嘉言不揭穿她,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站着的魏珊。其实他也发现了,虽然这节课整体没什么问题,可其中一些小细节,似乎都被忽略了。换句话说,这个老师今天上课有点心不在焉啊。    他无意去探知这其中的原由,只要诺诺不介意,他当然也不会插手这些事。    “后两节跟我去听课?放学我们一起走,去你最爱的那家店吃饭。”已经打了上课铃,他凑到诺诺耳边小声问。    诺诺瞪了他一眼,这是在拿吃的引诱她吗?    “第五排的那个女生,上课请注意听讲。”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扭头看了过来,心里还奇怪:魏老师一向挺随和的,对于大家课堂上的小动作,只要不影响课堂秩序,她通常不理会。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司徒臻和陈淑仪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诺诺是在大家都盯着她看时才反应过来——她被老师点名了。于是她急忙站起身道歉。    其他学生还觉得新鲜:诺诺除了刚报到那次在教室睡觉,其他时候都是模范学生啊。今天居然被好脾气地魏老师点名了。    只有程嘉言觉得不对劲,一方面诺诺根本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吧,程小少爷压根不知道诺诺是在瞪他。另一方面,明明铃声刚落,整个教室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何来“注意听讲”一说呢?    他盯着魏珊,等着她说点什么。可是魏珊就那么看着诺诺,似乎在压抑着怒气,良久才说了句“坐下吧”。    程嘉言握住了诺诺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心里盘算着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诺诺知道程嘉言生气了。    是的,程嘉言在生气。在他看来,这个魏珊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不允许有人这样对诺诺,而且他也怀疑,魏珊压抑的怒气不是因为诺诺违反了纪律,而是别的什么。但不管怎样,他都要有所应对了。    整节课两人都心不在焉,连下课铃都没听到。直到坐在里面的学生要出去,程嘉言才反应过来,拉着诺诺起身让了让。    陈淑仪她们走了过来,也都是一头雾水。    陈淑仪凑到诺诺前面小声问:“你得罪过她?”    诺诺摇摇头。    “是没有,还是不清楚?”司徒臻问了一句。以她对诺诺的了解,就是真的得罪人了,她也不知道。    “没有吧。除了上课,我没有在别处见过她。”    程嘉言把诺诺的包包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提着保温杯,“我们走吧?”    “你们去哪儿?”陈淑仪随口问了一句。    “去经济学院上课。”诺诺老老实实回答。    对于她的乖巧,程嘉言心里很满意,于是心情大好,“中午我和诺诺出去吃,你们要不要一起?”虽然他很想和诺诺独处,但他很清楚诺诺对好友的看重。他不想她为难。    司徒臻和陈淑仪不约而同地摇头——开玩笑,她们才不要当电灯泡好吗?    “好呀。放学我们在校门口见吧。”一直没有出声的林莎莎突然语出惊人,就连诺诺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毕竟是自己先问的,程嘉言也不好出尔反尔,“那你们两个也一起吧。人多热闹些,诺诺也高兴。”    司徒臻和陈淑仪也没再拒绝,只说让诺诺和程嘉言快点去上课,免得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