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思佳客 不妨随处一开颜(1 / 1)逍遥劫之——断云微度首页

春意渐浓,宋徽宗在御花园游览,曲波青溪旁奇花闪灼,怪石嶙峋间树影婆娑。徽宗静听流泉拨雅韵、细品百花弄春风,正乐得其间,十公主姄婍上前请安:“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免礼,几日未见,姄婍越发出落得标致了。”  “父皇拿孩儿说笑。”姄婍娇羞地说。  “十六岁乃碧玉之年,确也如花似玉。”宋徽宗看着姄婍边点头边夸赞,“前几日黛妃向朕提起要给你择选驸马,我已差内侍司去办了。”  姄婍嘟着嘴,娇嗔地说:“内侍司呈上来的名册罗列了许多人选,个个都是名门之后、将门虎子,母妃已然挑花了眼。儿我要亲自面试,挑选如意郎君。”  徽宗听了哈哈大笑,心想不愧是朕的女儿,很有主意。但女儿贵为一国公主,如此之举恐怕让人笑话,便说:“儿女婚配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女儿家去选夫婿,成何体统?”  姄婍继续撒娇,晃着徽宗的手臂说:“谁知道选来的驸马是否称女儿的心?民间的女子都能抛绣球选佳婿,父皇想随便把女儿嫁出去吗?”  徽宗一向是没有威严的慈父,耐不住女儿的撒娇,想了想,便说:“朕有好办法,定能给朕选一个乘龙快婿。”  姄婍好奇地打问道:“父皇文韬武略,有什么好办法,说给女儿听听?”  “即日起,朕在翰林画院设一个考场,广邀适龄的年青才俊,比文比武,你看这优胜者可否你般配?”  姄婍对这个提议还算满意,便笑着说:“父皇的办法听来不错,只是,女儿要看过这优胜者,才知道是否能做父皇的乘龙快婿。”  徽宗点头说:“放心吧,一定给你选个如意俊儿郎。”  姄婍听后露出惬心的笑意,跟父皇告辞,翩然离去。  宋徽宗继续闲游,他在长廊信步,听到朗朗的声音。徽宗循声驻足,不远处九皇子康王正在一棵垂杨柳下读诗。  此时春意正浓,花前柳下,吟诗诵词,颇有意境。  徽宗听得入神,康王转身看到父皇正在聆听他读诗,赶忙走上前来请安。  徽宗夸奖了康王,想起了刚才允诺姄婍的事,对康王说:“皇儿才学渊博,朕有一事,交由你去办。”  康王躬身行礼,说:“愿为父皇分忧。”  徽宗说:“姄婍到了谈婚论嫁之时,朕有意办一个‘选婿大赛’,比文比武,优胜者封为驸马。选拔之事你去督办。”  康王暗想:“选婿大赛?公布出去像是玩笑,万一没选到合适的驸马,岂不真成了笑话?”于是,他对徽宗说道:“父皇,儿臣定当尽力督办。只是这‘选婿大赛’听上去有损帝王威严,不如就叫‘英才大赛’如何?”  徽宗听了连连夸奖:“好名字!依你之见,要考什么方能显示‘英才’之名?”  “‘文’可以考琴棋书画,‘武’可以考骑射功夫,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文’定要考书画,‘武’除了骑射之外,蹴鞠也可尝试,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  康王心想:“蹴鞠?难道是在给父皇选拔玩伴?”,但他的脸上露出的是赞许的神情,点头说:“父皇英明。”  “记得要找年龄相当、面貌俊朗之人。”徽宗嘱咐康王道。  “儿臣谨记。”    汴梁城门口,珞遥已换回了女儿装与凌紫坐在马车之中,凌逍对盘查之人说:“我等奉命,媪相府内需要两名丫鬟,特选来两人带入城中。”说着掏出童府令牌晃了晃。  守门的兵卒掀起帘布向车内望一眼,那两名‘丫鬟’面如铜盆、口唇外翻,着实丑陋,当值的兵卒有些口吃却也要问:“你、你、你等确、确、确定这、这、这是选来的丫、丫、丫——”  没等他问完,天意不耐烦地说:“什么鸭、鸭、鸭?莫妨碍我回府复命。”  天意说完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凌逍等人进京后,为了不引人注目,找到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下,凌紫与珞遥涂用安真人炼制的蜂葵祛毒膏,很快褪去野漆树叶的余毒。  恢复容颜的珞遥为寻找哥哥,乔装打扮去到文杰一切可能去的地方:集市中做衣服的裁缝铺、修整兵器的铁匠铺、街角卖糖墩的杂铺……没有人见过珞遥描述的那个年轻人。  珞遥在失望中渐渐心灰意冷,她思前想后要不要去找无敌,哥哥会躲在无敌的府上吗?珞遥猜想,哥哥也许在走投无路时投奔到了无敌那里,但是无敌不会不告诉哥哥她的去向,依哥哥的性情怎可能不去望崖山寻她?  这些年无敌曾经为她做的改变,她没能接受;这些年无敌曾经为她做的付出,她无法偿还。珞遥心底里怕面对无敌,她知道她的靠近只会给他带来幻梦和更大的伤害。如今无敌的夫人是蔡京的女儿,蔡京是诬陷父亲的罪魁,她们之间横亘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珞遥不想再把无敌搅和进来。  还有一个地方,珞遥要去问一问,即便她听凌逍说起,竹林贤居的吴先生不知道哥哥的下落,但竹林贤居中还有旁人,他们会有哥哥的消息吗?  珞遥与凌逍同去竹林贤居,珞遥等在竹林外,凌逍找到吴先生,将他随朱勔去苏杭应奉局的前后经过告知吴先生。他向恩师请教如何能够将取得的证据与上表卷簿交与徽宗过目,吴先生思量再三,表情凝重地说道:“徽宗一向信任蔡京与童贯等人,如今朝中少有人敢与之抗衡,能够将这些证据与卷簿交予徽宗已是难事。且没有证人,单凭这些证据,蔡京等人很容易辩驳,如此一来,翻案也是难上加难。”  吴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却令凌逍愁眉不展。吴先生又对凌逍说:“拿到证据实属不易,等待时机不失为最好的办法。”凌逍感谢恩师指点,悄悄将他叫到竹林外。  吴先生多年未见珞遥,曾经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地站在面前,只可惜家遭变故的她眉宇间多了些许忧愁。珞遥说道:“刚回汴梁时,兄长在街市上偶遇秦桑,先生可否悄悄打问那些旧时与我兄长交好的伙伴,他们可有我兄长的消息。”  吴先生直言:“悄悄去问那些弟子倒也无妨,但童贯等人遍布眼线,既然没有再通缉捉拿文杰,文杰的下落也就不容乐观。”  告别吴先生,珞遥与凌逍离开竹林贤居,回望曾经与哥哥一起度过无忧无虑时光的学堂,此刻物是人非,令人悲从中来。  听了吴先生的话,珞遥的情绪低落,一路上默默不语。凌逍跟在珞遥身后,那个苗条的身影在风中尤显单薄,她仿佛已不堪家破人亡的重负,落寞又憔悴。尽管凌逍认可吴先生的推断,他仍低声安慰道:“我猜测童贯等人为了拿回这份上表的名录,才急于通缉捉拿你和阿姊。既然文杰早早离京,手中没有名录,也许童贯等人并未顾及他。”  珞遥回望凌逍,她思索着眨眨眼,依然是焦虑的神情,说道:“听说兄长去接赴京上表的臣子,岂不是更危险?”  凌逍早已去找过珞遥所说的上表臣子岳连城,岳连城暴病而亡很是蹊跷,凌逍不忍说出实情,既然没有文杰死伤的消息,他也期待着奇迹发生。  凌逍面色沉静,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护送岳连成进京的不止有文杰,文杰一身的功夫,若是摆脱了危险,断不会在京逗留,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听了凌逍的宽慰,珞遥微微点头,她仰望碧蓝的天际,黯然说道:“但愿哥哥能够平安地躲避在外。”  凌逍与珞遥回到客栈,天意看到凌逍取回来的火舞银龙枪,他拔出熔血剑的剑刃来对比枪的一端,不免惊诧说道:“看来你我缘分颇深,你的枪和我的剑竟是如此相像!”  那日山中遇到埋伏,混战中凌逍与珞遥并未留意到天意的熔血剑,此时珞遥也颇为惊诧,她问天意道:“你——是不是姓上官?”  天意无奈地说:“什么上官下官,我都不记得了。”  珞遥仔细看看天意,他的样子正符合大师叔儿子的年龄,难道真会这么巧——父亲找寻多年的大师叔之子竟与她同路进京?珞遥向天意说明她所知道的情况:“你的剑和他的枪是同一材质,这种材质又颇为少见。我听爹讲过,我的大师叔用的是一把血色的剑,他死于非难后他的儿子和剑都不知去向,但凭这把剑,你像是我的大师叔之子。”  天意一脸的蒙圈表情,抓耳挠腮地问道:“我怎么听不懂?他怎么会有和你师叔的剑相同颜色的枪,他也认得你的大师叔?”  凌逍漠然摇摇头,他并不知道珞遥曾经送给他的枪尖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珞遥想到了大师叔之子与她幼时的婚约,再看天意时觉得哭笑不得,她直接问道:“他虽不认得我的大师叔,却是机缘巧合,他的枪尖正是我师叔所赠。你随身有没有带着一只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