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约翰博德不只有这三个儿子——他还有很多私生子,并且以为自己能把所有私生子都安排妥当了。
但基督教一直强调一夫一妻制,严厉限制私生子继承财产。
他一死,三个有继承权的孩子马上成为了私生子们所仇视的对象,而仇恨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阴谋,为了生存,三兄弟不得不暂时联合在一起对付那些没有继承权的孩子。
过程外人不得而知,但两三年时间之后,那些私生子要么搬出了诺瓦瑞恩去别处谋生,要么死在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中。
有人钓鱼的时候跌进了河里淹死;有人在餐桌上吃面包噎死;还有人在自己的床上被匕首插到了胸膛上,虽然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歌姬因为没有得到赏赐所以怀恨在心,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理由纯属瞎扯。
那几年的时间,让三兄弟的手上沾了很多血,他们对彼此的黑历史可谓是心知肚明,所以等到三兄弟的老大担任家主之后,坎塔库泽家族迎来了“和平时期”。
但这种和平并非建立在亲情之上,而是建立在相互牵扯的平衡里,只要平衡被打破,另外两人对所谓的兄弟痛下杀手是可以预见的。
布格路的大哥没有男性子嗣,只有个女儿——这就是平衡被打破的契机。
一旦坎塔库泽家族的现任家族死亡,按照男性优先继承法,次子和三子一脉将产生一位家主。
所以,布格路的大哥为了防止他的弟弟们夺走属于他的一切,开始找合适的家族联姻,很快就选中了安居洛斯家族。
“等等,安居洛斯家族……”文书若有所思:“不就是那个死活不愿意入学的年轻人的家族吗?”
卡西奥雷斯对此有些印象:“所以,那孩子最后入学没有?”
“入学了……被他家长拎了过来,虽然又哭又闹,但最后还是进入了行政学院。”
“那么,安居洛斯家的小男孩是不是杰姆士要去行政学院的理由?”卡西奥雷斯两眼炯炯有神,他觉得已经开始摸到了迷雾后的脉络。
“额……他总不是去暗杀那个小男孩的吧。”文书随口说的一句话让卡西奥雷斯不得不思考这种可能性:“如果是谋杀,那可就有些棘手了……”
行政学院不能发生任何命案,一旦出现这种事情,卡西奥雷斯和当地贵族微妙的关系马上就会被打破,到时候,除了兵戈相见,恐怕没有别的方法来收场了。
“所以,我们要稳住,设个套,看看杰姆士往不往里钻,如果真是谋杀,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卡西奥雷斯在告别教士回到城堡的路上嘱咐文书:“修改我的日程,让我们来个瓮中捉鳖,顺便,批准了杰姆士前往行政学院值岗位的申请。”
“先生,如果真是谋杀,我们应该怎么办?军团士兵们也需要一个说法,而且,杰姆士毕竟是我们的士兵,承认我们的人要谋杀当地贵族的子嗣很容易留下把柄。”
“无妨,如果真是谋杀,只要我们比这些贵族更狠,到时候他们会比我们更为难,我们可以把坎塔库泽家的其他两兄弟架在火上烤……”
“火,火刑?”文书被吓到了:“先生,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方法,弄不好所有贵族家族都会被激怒……”
卡西奥雷斯哑然失笑:“这只是个比喻而已……你去和行政学院那边通通气,这么一出好戏,应该多拉一些人参与进来。”
“好的,先生。”
卡西奥雷斯走进了城堡,已经快到了傍晚,橘红色的云层像是烧红的棉花。
“诺瓦瑞恩也需要这么一场熊熊大火啊。”卡西奥雷斯终于能理解韦斯特道格一个人带着维可在阿卡迪亚开拓的感受了:没有支援,没人理解,只能带着一波和对面水平差不多的人,想到打破面前这潭死气沉沉的泥水的方法。
卡西奥雷斯一直想用一个带着仪式感的场合来作为破局的关键,而法庭,是个很好的场合。
“循吏应该从这种场合开始培养。”卡西奥雷斯翻开了自己的书桌的抽屉,看见了从阿卡迪亚带过来的法槌。
一锤子敲个新局面,听起来很不错。
法庭,审判之所,公正之象征,权力实体化的产物,中世纪的法庭,基本都是行政权的延伸,在法庭上,利用类似“辩经”的方法来破坏贵族们手里掌握的权力的合法性,让基层治理能在诺瓦瑞恩真正取得效果。
所以,这不只是一场杀人未遂案件的审判,还是新旧势力交替的最后战场。
回到法庭上,面对振振有词的布格路,卡西奥雷斯从回忆里出来。
“布格路,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