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塔斯犹豫地伸出手想是不是拿起这把钥匙时,卡西奥雷斯已经转过身去。
“比如……在法庭上反水之类的,我要提醒你,如果坎塔库泽家族能用你的家人作为威胁来让你妥协,那我们也能……只不过我本人不想那么干罢了,但给你安个罪名,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你的家人会更惨……”
“你知道什么叫社会性死亡吗?安塔斯。”卡西奥雷斯转过身来,双手撑着桌子,直勾勾盯着安塔斯:“到时候,你的家人出不了诺瓦瑞恩但又在诺瓦瑞恩寸步难行……每个人都会指着你孩子的脊梁骨,在背后吐几口唾沫,吟游诗人会将你描绘成异教徒,教会会开除你们全家的教籍……”
说到开除教籍的时候,安塔斯终于被摧毁了:“我听!我听大人您的安排,不会糊涂的!我已经做好了和坎塔库泽家族决裂的准备了!”
“很好,那就在法庭上,给他们致命一击吧。”
回到法庭上,咬了咬牙的安塔斯大声说:“是的,下,布格路大人,确实在策划谋杀安居洛斯家族继承人,而且……”他看了看远处的灰发男子:“科里克大人也参与了此事!”
犹如晴天霹雳,灰发长者瞬间懵在了原地。
“卫兵!请科里克·坎塔库泽上来为自己陈情!”
“我……这是陷害!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我是冤枉的!冤枉的!”灰发长者没想到自己会被搭进去。
“安塔斯!你说谎!你说谎!”声音回响在法庭里,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科里克确实没参与这场暗杀,不过,安塔斯可不是傻子,为了杜绝自己的家人被残害,不如就做个伪证,把科里克也拉进来,让自己的家人安全一些。
卡西奥雷斯洪亮的声音又想了起来:“科里克,请入席!”
“我不!!!!不!!!!”
然后灰发长者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想要夺门而出。
“想要一走了之?”
卫兵一锤子扔了出去,砸到了灰发长者的后脑勺。
他当场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啊……”卡西奥雷斯的目光回到了在场的贵族身上:“诸君,安静点,听清楚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诺瓦瑞恩当地贵族,统共就那么几个家族,我不得不对坎塔库泽家动手;大一点的庄园主,一共也不超过十个,我不得不逮捕其中好几位。”
贵族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能感受到气氛在转变,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审讯了。
“看看他们吧,哪个不是两鬓班白,哪个不是表面装作正经人,哪个不是诺瓦瑞恩所谓的中流砥柱,他们烂了,村民们怎么能过得好?”
卡西奥雷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他咳了咳:“韦斯特道格把诺瓦瑞恩交到我的手里,现在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善,我是痛心疾首,我有罪于帝国,愧对鹰旗,愧对上帝,我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还有你们这些没被点名的家族,虽然个个冠冕堂皇坐在下面,你们,你们就那么干净吗?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比这些更腐败,做的事情更过分?”
片刻的沉默,没人敢打破沉默带来的宁静。
“我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我刚到诺瓦瑞恩的时候,以为我最大的敌人是灰眼睛残部,灭了灰眼睛残部,又以为最大的敌人是城堡外面的流寇,我平了流寇,阿凯亚派来的主教又成了我的心头之患,啊,我请走了阿凯亚派来的主教,坎塔库泽家族又成了诺瓦瑞恩的寄生虫。”
文书从来没见过卡西奥雷斯这么激动,他也被吓到了:“先生?先……先生?”
“我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诺瓦瑞恩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这法庭里面,就在你们这群贵族和庄园主当中,你们这儿烂一点,诺瓦瑞恩就烂一片,你们要是全烂了,诺瓦瑞恩各地就会揭竿而起,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吧,上一任领主灰眼睛,被砸死在城墙下才几个月啊?忘了!那些血迹溅到了城墙上,现在还在,你们从城墙下走来走去的时候,难道没有看见吗?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总想着和你们说些什么,可是话,总得有个头啊……”
卡西奥雷斯长叹一口气。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句话——以民为本!这句话说着容易啊,身体力行又何其难?这一句话,是我从心里刨出来的,从血海里挖出来的。”
“记着,从今日起,诺瓦瑞恩所有的法庭都改名叫保民法庭!好好想想……你们都抬起头来,好好看看自己,想清楚你们的权力是从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