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有人来了，鞋子踩在焦黑的地上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她扭头一看，是一对带着马刺的靴子。她抬起眼睛向上看，是卡塔库栗。“我很遗憾，卡塔库栗，你的妻子死了。”　　卡塔库栗看着脚下的女人，她身上全是血污。‘似乎我们每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都很狼狈……’卡塔库栗本来是按照妈妈的意思来查看克洛伊的尸体，因为有一个妹妹说思慕吉姐姐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虽然妈妈和他都很相信思慕吉，但是妈妈还是让他来看看，以防万一。　　“如果你在找她的尸体的话，她掉进海里了……”凯莉喃喃的说，她的目光又移到天空上了。“卡塔库栗，你多大了？”　　“我快四十五了。”卡塔库栗不知道为什么凯莉要问这个，但是他还是回答了。　　“我也快四十岁了……我怎么还这么……傻逼呢……”凯莉想起一堆破事儿，就心烦的不行，她想知道卡塔库栗是否也会有这么些烦恼。“请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和你一样优秀？”凯莉眼睛都很难聚焦了，她觉得很冷，‘我要赶紧回家去了……’她这么想。　　卡塔库栗看着凯莉，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双眼无神的说着一些胡乱的话。凯莉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甚至很难站稳。“走了，兄弟，下次再见。”凯莉摇摇晃晃地走向海滩，但是没走两步就脸朝下倒下了。“我操……”凯莉感觉自己甚至没有力气把自己撑起来，她的脸埋在烧焦的土地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她的肩膀痛的那么厉害，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肩膀了。“站不起来了，我操……兄弟，你还在吗，能帮个忙吗……”凯莉感觉脖子也是非常疼痛，全身都痛。　　卡塔库栗看着凯莉狼狈的趴在地上，他内心有点百感交集。他刚才知道她结婚之后，内心有点惆怅，甚至感觉有点失落，明明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他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啊，你真好，兄弟……你把我像个法国公主一样抱起来了……”凯莉感觉到卡塔库栗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她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徘徊了，“我……我死了……”凯莉说完就失去了意识，她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卡塔库栗看着凯莉在他怀里晕过去，他抱着她的背的那只手上感觉到血。‘她伤的很重……出血量很大……’刚才他没看出来，因为凯莉整件衣服都已经是另一个颜色了。　　卡塔库栗把凯莉带回了小麦岛，让医生来给她看看伤口。医生被凯莉沾满血污和烟灰的脸吓了一跳，以为是个什么怪物。迫于卡塔库栗大人的命令，他才颤颤巍巍地给凯莉处理了伤口。卡塔库栗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凯莉的腹部和肩膀伤势尤其重，她的背部也好不到哪儿去。当他们剪开她的衣服的时候，她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左边眼下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皮肉都翻出来了，显得格外狰狞。“卡塔库栗大人，她伤的很重啊，而且还会有感染的风险。虽然不是致命的，但是要休息好久才能完全恢复。”医生一边检查凯莉的伤口一边说。他把凯莉翻过来，“啊，头上还有个这么大的口子，要把头发都剃光才好处理……”医生说着，小心翼翼的去给凯莉剃头。“好像有点伤到了神经，但是我不确定……可能会有点脑震荡。但是……要等她醒了再具体看看。”医生絮絮叨叨的给卡塔库栗解说凯莉的伤口。“就先这样吧。”在过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凯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终于都处理好了。　　“带她去离我房间最近的客房。这件事情也不要对别人提起，知道吗？”卡塔库栗看着凯莉被推出去，也跟着走出去了。凯莉当晚就因为感染发起了高烧，她醒了好几次，却都在说一些奇怪的话，要不就是在哭，在打滚。最后他们不得不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和带有安眠效果的药剂才使她安稳的睡过去。卡塔库栗下半夜就一直坐在凯莉客房的椅子上。凯莉早上烧退了，但是她还是没醒。卡塔库栗看着凯莉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就离开去开始他的一天去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回来，要是被妈妈发现了，下场怕是很惨。　　卡塔库栗日常在自己的糯米小屋里喝下午茶，出来就听到有人跟他报告凯莉醒了，然后跑了。“你说跑了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么问，但是卡塔库栗已经用见闻色遇见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就是……她……醒来之后，就跑了，跑出去了。没人能拦得住她，她还打伤了两个人。”对方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卡塔库栗没想到凯莉醒来之后会跑，但是想到凯莉的情绪也许很不稳定，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奇怪。‘还是快点找到她比较重要……’卡塔库栗脸色越来越差，他跑出门去找凯莉。外面小麦岛的大街还是那个样子，似乎与平时无异。‘这……见闻色搜索一下她在哪儿吧。’但是卡塔库栗的见闻色在找人这点上就不如预见未来了。卡塔库栗并没有找到凯莉的气息，他的见闻色搜索范围不太大。他看到地上有点点血迹，八成是凯莉的伤口又裂开了。‘她的出血量还挺大的……’卡塔库栗沿着血迹找去，走到了一间电影院门口，电影院的门上还有一点血的痕迹。“卡塔库栗大人！”电影院的老板惊慌失措的叫着他，似乎看见了救星一样，“有个疯子闯进了我的电影院，还吓跑了所有的客人。”卡塔库栗示意他不要慌，他就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然后推门进去了电影院。“卡塔库栗大人真是可靠啊。”影院老板终于松了口气。　　卡塔库栗进了影院，一个一个影厅的去找凯莉。他在最大的影厅里找到了凯莉，她站在影院中间的过道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屏幕，双手环抱着自己。卡塔库栗看了看屏幕，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电影，他也很少进行这种娱乐活动。但是凯莉看得很专注，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她。卡塔库栗没有打扰她，而是走到她身边的座位上坐下。　　“我带克洛伊一起去看了这部电影。”凯莉突然说，她甚至没看一眼卡塔库栗。“真不敢相信。我又把一切都搞砸了。”凯莉说着，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屏幕。上面的一男一女在跳舞，背景像是星空还是什么的。“我怎么会觉得我能搞定这一切的？我为什么还觉得我能拯救那个女孩？在我受了那么多教训之后。”　　卡塔库栗静静地看着凯莉，她现在是个光头了，眼下的皮肉翻了出来，□□的身体上带着大量血迹。‘她看起来更不像个人了……’　　“真没想到，我又搞砸了我的生活”凯莉重复道，“我的工作完蛋了，我的婚姻也完蛋了，我的朋友也死了，我的头发也没了。我操，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才把我的生活搞成这样……”凯莉一直在说话，却仍然一眼都没看过卡塔库栗。“为什么生活不能像电影一样，大家在两个小时内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的，还能收获真爱。”凯莉用手包住自己的脸颊，电影已经结束了，她还在看着银幕上的职员表。　　“……你在流血，和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卡塔库栗看着凯莉的血越流越多，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花功夫去处理它们。”凯莉感觉自己头有点晕，她刚才醒来的时候非常慌张，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很焦虑，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所以她飞奔出来了，看到电影院就跑进来了。她爱这首歌，她爱这部电影，她就在这停住了。“没有意义，它们自己会好的。”　　“你必须处理一下，不然你会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卡塔库栗感觉凯莉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徘徊了。　　“有生命危险？一个帮助自己的母亲烧死了自己的孩子和杀死了自己的老婆的人在和我说，我会有生命危险？”凯莉终于看了一眼卡塔库栗，却是满脸的不赞同，“可能天下所有的丈夫都会有这种想法吧，只是有些人付诸了行动而已。”片尾曲也播完了，凯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臂搂住自己，“感谢，但是我还是自己走开就行了。”凯莉转身走向门口，她走出电影院。外面的人看见这么个满身是血的裸女走出来，都有点吃惊，毕竟不是每天都能看见有人在大街上裸奔。凯莉没走多远就晕过去了。卡塔库栗跟在她后面，把她捡回去了。他看着凯莉再次陷入无意识的状态，想到她刚才的话，感觉有些难受又疑惑。　　“她应该是神经受伤了，或者她以前就有点精神问题，她刚醒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医生又给凯莉把伤口的血止住了，并告诉卡塔库栗他的诊断。　　“好的。找人看着她，她一醒就立刻告诉我。还有，给她找点衣服穿。”卡塔库栗转身走了，他一直在想凯莉的那句“所有丈夫都想杀死自己的妻子”。‘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她说她的婚姻也被搞砸了，这是意味着他们两大吵了一架？’卡塔库栗没有去深入的想，他又被其他弟弟妹妹们叫走了。　　凌晨一点，卡塔库栗在椅子上突然睁开眼睛，他看着门口，马上凯莉就要来敲门了。他在敲门前，就过去把门打开了。果然是凯莉，她看起来和白天的状态相去甚远，变得像平时的凯莉一样了。　　“厉害啊……可以可以这见闻色。”凯莉一直知道卡塔库栗的见闻色很强，她只是突然意识到这真的很强。　　“什么事？”卡塔库栗不知道凯莉深夜来找他是为什么。　　“我……”凯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很抱歉早上说的那些话。的确那是我的真实想法，至少有一瞬间是。我很抱歉，我只是把我的无能迁怒到了你身上。”凯莉摸了摸额头，她的整个头顶现在都光溜溜的，有点冷。　　“为什么？”卡塔库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什么为什么？”凯莉咬着自己食指的第二个关节问，听到这句话抬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不是我的错，你说的对，我帮助我自己的妈妈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听着，这整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是二十年前追杀海贼王的遗孤事件重演一样。”凯莉双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克洛伊就是那个海贼王的遗孤，你就像是二十岁的我。我那时候坚定地要死，绝对不杀死那些无辜的孩子，战国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都坚持我自己。然后呢，还是有一批无辜的孩子死掉了，而且我听说那个遗孤并没有死现在好像也还是个海贼吧。那些孩子都白死了，妈的。”凯莉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很难受，那些孩子就那么死了，而且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卡塔库栗侧身示意凯莉进屋。他大概明白凯莉的意思，但是他想确定一下。　　凯莉似乎并没有理解到他的示意，仍然站在门口，“就是。”凯莉玩着自己的手指，“即使这事儿你不干也有别人干。不是制定规则的人，怎么反抗也没有意义。”凯莉低下头。“我以前还为了这个事儿和萨卡斯基吵了好几次……”卡塔库栗感觉凯莉还有很多话要说，他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进屋。“进去吗？”凯莉指指房间，看见卡塔库栗点点头，才走进去。凯莉走进去指指床问他：“我直接坐你床你介意吗？”她看卡塔库栗摇摇头。“也对，毕竟你是坐着睡觉的，也许这才是你的椅子。”凯莉说着就在床上坐下了，卡塔库栗在她身边坐下。“嗯……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我为了‘上位者’的事情和萨卡斯基吵了无数次，萨卡斯基就是赤犬，你知道的。我虽然觉得就是觉得这些以正义的名义杀害孩子啊之类的事情啊没有意义，即使我反对别人也还是会照做，但是不代表我自己就要去做这种事情。我一遇到这种事情就罢工，然后萨卡斯基就会骂我对工作不负责，我就会跟他吵起来，然后不欢而散。每一次都是这样，后来我就很随便的敷衍他，然后他就更生气。我有一次问他，为什么他做事这么卖力和有激情。他跟我说这都是为了贯彻他的‘正义’。我又问他他只不过是个政府的员工，如果上面的命令和他的原则冲突了怎么办。他说他还是会坚持自己，并总有一天要做到上位者去改变他看不惯的东西。他居然想做元帅？你敢相信吗？”凯莉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卡塔库栗想起赤犬的脸和他极具毁灭性的能力，那个男人的脸很坚决，也许有天他真的会成为海军元帅，到时候这片大海上的海贼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嗯。”他简单地回答了一下凯莉。　　“所以……你对你妻子和孩子的事有什么想法吗？”凯莉问他。卡塔库栗知道凯莉接下来还要加一句“如果这使你不舒服你我们就说点别的。”　　“……不会，我也确实想谈谈这件事。”卡塔库栗也很需要交流，但是他没有这个交流的机会和对象，而没有人能比和他进行过思想结合的凯莉更适合了。“我感觉很对不起那个女孩，当然我娶她的时候就感觉会有这么一天。我早就知道我们的孩子不会活下来，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她怀孕的时候期待过这个孩子，甚至有时还会有些……父亲的喜悦。但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一眼都没有看过她，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怕只要我看他一眼，我就再也舍不得她，我怕我会做出一些违背妈妈意愿的事情……”卡塔库栗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沉默了一会儿。　　凯莉拍了拍他的背，“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身不由己啊。”凯莉感觉到和卡塔库栗从某些方面有点相似的感觉。　　“不……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妻子，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卡塔库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但是你尽到了做儿子和做哥哥的责任啊。”凯莉说，“有时候，有些东西很难平衡的。”　　“这不一样。”　　“但是你总要做出选择，是这样还是那样，不管你选了什么你都会习惯的。”凯莉摸着卡塔库栗的背，无奈的说。　　“我无法选择，有时候，我感觉我被什么绑住了，无法动弹。我无法选择我要爱谁，我无法选择我要怎么过我的生活，我甚至无法选择我要怎么吃东西。”卡塔库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这么和凯莉说出了心里纠结已久的事情。　　“也是你选择了这种生活啊……”凯莉说着，观察着卡塔库栗的表情，但是他戴着围巾，她只能看见他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你介意把围巾脱下来一小会儿吗，可能会帮助你放松一些。”　　凯莉以为卡塔库栗不会脱下来的，因为他就是有这么在乎他的完美。但是卡塔库栗用行动打了她的脸，他把围巾摘下来了，露出他狰狞的牙齿。“我……”　　“你感觉好点了吗？”凯莉问。“你知道，人不能总这么绷着，你需要……放松点。你和克洛伊在一起难道不放松吗？”凯莉觉得虽然这婚姻没有一个完美的开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也会有一些比较好的时刻。　　“不，我很少和她在一起。”卡塔库栗摘下围巾之后似乎轻松了很多，他把腿盘在床上，面向着凯莉和她说话。　　“什么？你们不是夫妻吗？”凯莉露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我并不爱她。”卡塔库栗低头看着凯莉光光的脑袋，觉得还挺可爱的。　　“这么多年了，没有爱也有其他感情吧。”凯莉也面对卡塔库栗，把腿斜着放。　　“我只是……接受不了。我认为她也无法接受我，作为我本来的样子。”卡塔库栗指了指自己的牙齿，无奈的说。　　“我也是……我是说，我觉得萨卡斯基也没有接受我。他理解不了我那些尴尬又古怪的笑话，还有很多我其他的想法……他总是说我不该这样不该那样，然后我们就吵架。就这样循环。”凯莉说起这些事情，想摸一下自己的头发，却只摸到空空的脖子。　　“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你说到你搞砸了婚姻之后，似乎很难过的样子。”　　“还好吧，我按照波鲁萨利诺说的，努力去经营我的婚姻。但是很多时候我都……我都做不到。有时候我爱他有时候我恨不得打死他。”凯莉摸了摸自己那唯一的一只眼睛。“难道你不是这样的吗？”　　“我一直对她很客气……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卡塔库栗想起克洛伊的样子，他总感觉这个姑娘拒他于千里之外，但是他也没想过要主动去亲近她。　　“不是吧……好吧，我猜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情况。”凯莉想了想，觉得也对，他们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婚姻。“我本来以为，即使我们有一天会分开，也肯定是因为我们实在合不来，而不是因为我……做了这种事情。”凯莉想起这件事就有点难过，“我真没想到，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们分开了，我好难受。”　　“因为你还爱他吗？”卡塔库栗问。　　“不是……我只是很伤心这是因为我的责任才搞砸了，我只是觉得，我本来应该比这更好……不过我一直觉得我们走不到最后的，所以……我也没有很难过。回到单身生活，一个人住。你呢？你还好吗，克洛伊死了，我觉得你不怎么好。”　　“我倒是还好，我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确实对克洛伊……感到愧疚，可是我一直也觉得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我从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妈妈也许不会放过她……她只是个可怜的棋子而已。”　　“恕我直言，你也只是你妈妈的一个棋子而已。”凯莉摸了摸卡塔库栗的手臂，“当然我也只是海军的一颗棋子而已。你毕竟不是制定规则的人，所以……”凯莉摊了摊手。　　“我只是以为我能至少保护她。”　　“哎，算了吧兄弟，也许整个万国真正的管理者是你，但是做决策的还是你妈妈。”　　卡塔库栗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尖牙齿默默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行吧，那说个别的，如果你离开你的妈妈，你会去干什么。”凯莉很好奇，她知道卡塔库栗长这么大都没怎么离开过自己的原生家庭，他和凯莉在这一点上的分歧很大。　　“没有那种可能。”卡塔库栗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行吧，我猜也是这样。”凯莉挑了一下眉毛，“要出去走走吗？”　　“现在半夜吗？”　　“对啊，不想就算了。我自己出去。”凯莉摸着自己手指关节。　　但是卡塔库栗答应了，他把围巾重新戴上，给凯莉打开门。“我可以换件衣服吗？”凯莉问，她醒来之后的那个人让她穿上的这条裙子，她感觉穿着很奇怪。“我感觉我像个穿着裙子的男人，我当然不是说我对男人穿裙子有什么意见，这是别人的自由但是我个人不太喜欢穿而已所以……”　　卡塔库栗听着凯莉这长串的不知所云的话，“没有，你穿不进我的裤子。”卡塔库栗看了看凯莉，她现在真的有点像个男人穿着裙子。　　“好……吧……考虑到你和我的身高差，确实……”凯莉看了看那对大长腿，“就这样吧，穿堂风还很凉快呢。”凯莉摸了摸裙摆。　　“……走吧。”卡塔库栗打开门，示意她出去。　　两人在深夜的小麦岛上散步。卡塔库栗想到深夜应该没什么人会在街上，而且凯莉现在这个形象，他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人能认出来。深夜的小麦岛很安静，只有月光照在大街和建筑物上。“卡塔库栗，我经常在想一件事。事先说明，这可能是我的真实想法，也可能是月光在作祟，但是，我经常在想，如果我当时跟你走会怎么样，或者你跟着我走会怎么样。我经常经常经常会这么想，想象我会过什么不一样的生活。当然我也经常想如果经济崩溃会怎么样……所以……”凯莉想说你不用太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　　“我也是。”这是一个让凯莉想把自己的头发都拔掉的回答，然而她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她看向卡塔库栗的脸，对方露出的上半张脸神情相当认真。　　“是我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凯莉问。　　“我认为我们会成为一对世界上最好的搭档。”卡塔库栗说。“我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了，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都让对方了解到了自己的一切。我认为如果我们是搭档，会取得相当好的效果。”他想起快十年前的那次意外，他没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是啊，也许吧。”卡塔库栗明显是在说另一个方面，凯莉感到一点失落，但是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内。“不一定的，我跟你说，我和萨卡斯基这几年搭档，他都快被我气死了。”凯莉想到这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卡塔库栗看着凯莉的笑脸，她看起来像个秃顶的小地精，他觉得还挺可爱的。　　“我跟你说，”凯莉说了一句，又想起那些事情，忍不住笑出声。“不好意思，现在想起来实在觉得这些事情太搞笑了。”凯莉摸了摸耳朵，头光光的有点冷。“就是，因为每次他都说我打架太菜，表现辣眼睛。我也没办法啊，我自己一个人去切后排，他们全顶在前面，然后我悄悄走到后面，四五个猛男来骑我的脸，我还能怎么发挥……然后他经常说，我演他，我是全海军最好的演员。真是垃圾，我什么时候演了，我只是太菜了而已。”凯莉说着，自嘲的笑了一下。　　“但是我听到的都是赤犬大将出手都是一定会成功的。”卡塔库栗对三大将的威胁度排名是赤犬最高，毕竟这个男人的性格和实力都让这片海上的海贼感到恐惧。　　“他刚啊，他才不管，他就是要刚，他又有这个实力去硬刚正面，所以他基本不失败。他老说我是傻逼队友，虽然他没有真的说出来，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凯莉还做了一个夸张的瞪眼。“我跟他完全是不同的人，我基本就是……打不过算了，溜了溜了。”凯莉摆了摆手。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卡塔库栗想起十几年前，凯莉还是个年轻姑娘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是那么的有冲劲，上来就直攻妈妈，他们根本拦不住她。“你以前也很猛啊……当时你在这片海上可是名气最大的海军之一了。”　　“啊？是吗？老了老了，刚不动了……”凯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也想起了那段时光，她那时候是那么的年轻，天真的相信着泽法对她说的话，也非常有干劲的去变强，去迎战比她强大的多的敌人。　　“你还没老，我不明白，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卡塔库栗皱起眉头，照十多年前凯莉的那个势头来看，她现在应该成为了一个不输给大将赤犬的强者。“你变了，但是又没变。”在克洛伊这件事情上看来，凯莉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凯莉。　　“因为……因为，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一直都很孤单，我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我总会想象出一个异世界，通常是星际迷航里的世界，以此来拥抱自己，拯救我的孤独，告诉我自己，你的一切我都很喜欢。我其实是个很爱幻想的人，我没什么野心。我加入海军也是因为以为事情会像‘星际迷航’那样……但是我当时不知道海军具体是干啥的，我在成为中将之前都是那一批里垫底的。可是我每次实战都发挥的很好，所以我还是成为了中将。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目标，泽法老师给了我一个目标，我觉得我难得遇到了一个觉得我与众不同的人，所以我兢兢业业的听他的话，照他说的去做。但是……但是……他有一天突然走了，他说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我当时就是这么觉得的。事实是，我也没得到我想要的，社会对女人还是很不公平的……我就又回到了那个咸鱼的状态。”凯莉想了一下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觉。“我这样说吧，我看过一个动画，里面的主角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佐伊和泽尔达，佐伊内向悲观愤世嫉俗而泽尔达热情乐观非常活泼。我爸爸当时跟我说，所有人都能被分成佐伊和泽尔达，他是个佐伊，我也是个佐伊，我妈妈是个泽尔达，萨卡斯基也是个泽尔达。我父母的婚姻失败了，我的也失败了。佐伊和泽尔达真的很难在一起……萨卡斯基有自己明确的目标，他为此不断努力，什么样的困难也阻止不了他。而我只因为快十年前的失利就再也没为此做过努力了，我们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也许我在十几年前给了你我是个泽尔达的感觉，但是内心深处我只是个悲观又愤世嫉俗的傻逼而已。”凯莉看向卡塔库栗，“所以我觉得，我还是需要找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可以和他抱团取暖。”　　“那你为什么还要为克洛伊付出这么多。”　　“因为她是个佐伊，卡塔库栗，也许她年轻的时候是个泽尔达，可是我看到的就是，她是个佐伊，你们家有很多泽尔达，但是她是个佐伊。我感觉她能理解我，在我的想象里，她能接受完整的我，她会和我……抱团取暖。”凯莉说着，低下了头，“这听起来很可笑吧，因为我知道她的结局我甚至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可是我还是要为了这种幻觉和我‘奇幻的英雄情结’做出无谓的努力。”凯莉自嘲的笑了一下，内心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这样吗……”卡塔库栗的脸色似乎有些复杂。　　“真是神奇，我以前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有和萨卡斯基这样交谈过。他试过和我聊天，但是我们总是以吵架结束，而且我有点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之前有几次他威胁要杀死我，我对他就有点……有时很亲近，有时就觉得不想亲近。”凯莉看着卡塔库栗，自嘲的笑了笑。　　“为什么要威胁杀死你？”　　“因为，你也知道的，我有时候是个很几把的人，就是我觉得我不干这件事我就是不干，然后我有时候，还会，用波鲁萨利诺的话来说就是‘保护我的敌人，痛击我的队友’这样。所以，又一次萨卡斯基真的很生气，他跟我说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介意成为一个鳏夫。当时吓死我了，因为我感觉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会因为我没有配合他的工作而干掉我。说真的，他讲了那句话之后我睡了一周的沙发，不敢和他一起，太鸡儿可怕了。”凯莉说起这件事，摇了摇头，这件事是他们结婚几个月之后发生的，之后他们虽然和好了，但是凯莉时不时还会想起这件事。“当然，这也有我的责任在里面，但是妈的，这话也太恐怖了吧。”　　卡塔库栗没说什么，他和克洛伊的婚姻相敬如宾，完全没有任何的争吵，甚至都很少有对话。　　“不过我们两几乎天天吵架，然后还是有人觉得我们的婚姻像童话一样。因为我们是现实的‘美人与野兽’这样的童话。”凯莉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另一只手做了个打引号的手势。“这种情况直到我流产之后才有好转。妈的，不过我之前一直觉得我还是会和他共度此生，习惯并忍受这种生活。”　　“流产是怎么回事？”他们很快回到了卡塔库栗的住宅。　　“等一下，我还不想进去，我们去那个甜甜圈上面看看好吗？”凯莉刚才没意识到他们是在往回走，她还不想回到室内，她觉得室内有点压抑。　　“你是说岛上那个最大的甜甜圈？那是个装饰品。”卡塔库栗看了看远处的那个巨大甜甜圈，他的最爱，也是他岛上的标志物之一。　　“对啊，我们可以坐在那个洞里聊聊天什么的，就是……别这么快回去好吗？”凯莉恳求道，她的手在身体两边做出许多无意识的手势，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好吧，我之前从没干过这样的事。”卡塔库栗看着凯莉恳求的眼神，他没法拒绝这只眼睛的主人，尤其是当她用这只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那你说你流产了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我之前怀孕过，然后在一次交战里流产了。直到那个医生对我说，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的时候，我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而我那时候已经怀孕了快15周了。”凯莉陷入了回忆，“更糟糕的是，萨卡斯基就在那里，看着我做了个流产手术，他非常的懊悔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老实说我也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孩子，但是我选择了我的工作，我也没准备好要孩子，所以……。但是萨卡斯基从那以后就让我别在和他一起出海了，我又和他吵了一架。我就是觉得我做不到平衡家庭和工作，他自己也做不到，他只是希望我能顾家，这样他就能去实现他的‘正义’。但是我也不喜欢顾家，我也不喜欢别人劝我要去顾家，我觉得这是一种偏见，为什么默认妻子要照顾家庭，为什么他不能尊重我喜欢出海喜欢工作这种选择。”凯莉做出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很喜欢出海，抓海贼，但是她更不喜欢在家照顾家里和孩子。“也许波鲁萨利诺是对的，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理解到婚姻的责任和家庭的责任。”凯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卡塔库栗领着凯莉在大街上走着，往市中心那个巨大的甜甜圈底下走去。“我让你厌烦了吗？我知道我很多话，我有时候真的很多话。波鲁萨利诺那样的人都有时候会叫我闭嘴，萨卡斯基也不怎么听我说话。我知道我这个人很烦，也有很多毛病，但是……啊……”凯莉的情绪依然非常不稳定，她很久没有跟人这么毫无负担的说过话了，她絮絮叨叨了一路，而卡塔库栗几乎没有说话。凯莉的心变得忐忑起来，她突然很紧张，担心卡塔库栗已经开始觉得她很烦人了。“请不要……”凯莉突然感觉眼泪在往上涌，她的情绪变化的太快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卡塔库栗转过头来看了凯莉一眼，“我没有，你继续说吧。”他的声音里听起来带有一丝温柔，但是凯莉在想那是不是幻觉。　　“我感觉，我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觉得的，我感觉我越来越神经了，自从当不上大将，然后又毁容之后。出去探索的那五年过的还挺正常的，然后回来结了婚之后更加神经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我感觉我以后只会更加神经。也许我应该孤独终老，不应该再去祸害别人了。”凯莉说着，抬起头看向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却没说什么，他们已经到了那个甜甜圈底下了。他们用月步上去，坐在甜甜圈的圈圈里。他们两面对面坐着，卡塔库栗看着凯莉的眼睛，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认真。“凯莉，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兄弟。”凯莉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感觉卡塔库栗要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请留下来，和我一起。”卡塔库栗说完，看着凯莉的脸色微微变了，他又加上一句：“做我的搭档，我们的搭档会取得很好的效果。”　　凯莉的嘴抿了起来，她咬了咬下嘴唇。“我想……我可能要拒绝……”凯莉不敢直视卡塔库栗的眼睛，“听着，你这提议很棒，老实说，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搭档，我会很乐意。但是我很抱歉我要拒绝。”　　“为什么？”卡塔库栗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生气，他没想到凯莉会拒绝他，他以为在经过了这一切之后，凯莉不会还想回去海军总部了。“你刚才才说你想和我一起。”　　“是的，我想，我真的想。我觉得我们真的会成为很好的搭档，会成为那种我是柯克你是spock的那种搭档。可是卡塔库栗，我很抱歉，但是我只想和你搭档，我不想加入你的大家庭。”凯莉的眉毛变成了一个八字形，她非常不想说这样的话，她真的非常想和卡塔库栗在一起，但是她是无论如何无法和整个大妈海贼团相处的。　　卡塔库栗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了，他的双眼盯着凯莉，似乎很不满的样子。“好吧，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在一阵沉默之后，他终于说。　　“我知道，你想和我搭档也是因为这样能更好的协助你妈妈。所以……”凯莉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她内心非常纠结。“我是个海军，倒不是说我有多正义或者多在乎，但是我也不想做一个海贼啊。”　　“你也不想再做海军了不是吗？离开海军不好吗？”卡塔库栗的脸色还是没有变好。他知道凯莉的意思，她并不想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然后再开始重新经营。　　“老实说，我不是很在乎离不离开海军，在哪工作对我来说都一样。而且很明显，你不可能离开这里和我走，但是我是不打算在你妈妈手下工作的……而且我觉得也不是就一定只有海军或者海贼这两种选择吧。所以……”凯莉耸了耸肩，她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想和我搭档干什么？”卡塔库栗仍然很严肃，他甚至觉得凯莉在说梦话。她说她想和他一起，却又不愿意加入他们，那她是怎么想的，让他加入海军吗？　　“一起搭档拯救世界？”凯莉开了个玩笑，然后看到卡塔库栗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不是，搭档干什么都行啊，你要是喜欢我们搭档去做海贼也可以，虽然我对做海贼并不是那么有热情，但是……我无所谓我干什么都行。”　　“那留下来，加入我们。”卡塔库栗也不废话，很直接的对凯莉说，他的眼神非常认真。　　“我是说，我愿意和你一起搭档做海贼，你做船长我做大副，但是我对‘加入大妈海贼团’是拒绝的，兄弟。”凯莉摸了摸自己手指关节，解释道。　　“为什么？”卡塔库栗大概知道凯莉的意思，她是那种坚持人长大，离开家，自己去寻找人生的人。但是对于他来说，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离开了夏洛特家族，这个海贼团会变成什么样。　　“说真的吧，兄弟，海军和海贼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同。你看在万国生活的很多平民也过得挺快乐的啊，很多在海军保护下的国家里生活的人还过得很糟糕呢。我的意思是，人生总有很多屁事，这也不是选择站在哪个阵营就能解决的。而且，如果说被海军统治是傻逼灌肠器制度，那被海贼统治也只不过是大便三明治制度，其实没那么多不同。”凯莉又讲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有点受够了处在某个体制内，然后有人过来跟我说你是个傻逼，另一个人过来说你也不是那么傻逼但是其他人认为你是个傻逼，然后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不管我觉得这件事有多傻逼我都要去干，因为我要‘服从命令’。我已经觉得很厌烦了，我不想从一个体制内出来再去另一个体制，我还要重新适应新的傻逼规章制度。”凯莉说着，她一直在观察卡塔库栗的表情，但是对方依然是没有太大的表情。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我也不能强迫你。”凯莉看不见卡塔库栗的全脸，他的上半张脸只能看出他心情并不是非常好。　　“卡塔库栗，如果有一天我改变主意了，我还能回来接受你的这个邀请吗？”凯莉问，她觉得自己不会改变主意，但是也难说，毕竟回去估计又要被骂一波狗血淋头。　　卡塔库栗点点头，他还是非常相信凯莉会和他组成非常默契的搭档。凯莉非常强大，而且她精神不稳定，虽然她的有些想法不太合群也很固执，但他还是很有信心自己能控制住凯莉让她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他很了解凯莉，他知道凯莉需要什么。即使他暂时无法说服凯莉离开海军加入他们，以他对凯莉的了解，再发生多一件事，凯莉就会义无反顾的离开海军，到时候他再想办法。　　凯莉可不知道卡塔库栗想得这么多，她只是以为卡塔库栗能完全的理解她。她觉得如果卡塔库栗是作为一个个体邀请她搭档，她一定会答应的。她想到大妈海贼团那个大家庭，就觉得社交恐惧症犯了。她在海军里都很少去开会，也是因为这个。　　凯莉休息了几天就差不多恢复了，她感谢了卡塔库栗就离开了万国。卡塔库栗站在海岸边对着看不见的人影挥挥手，他不想承认他的内心有些许不舍，以至于他还看着空荡荡的海面不愿意离开。　　“你在看什么？舔舔”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卡塔库栗转过头，他一点也不惊讶，他已经预见到是佩罗斯佩罗。　　“没什么。”在凯莉愿意加入之前，他们还是敌人。　　“你在看那个丑陋的像野兽一样的女海军吧？”佩罗斯佩罗本来是想来关心一下丧偶的弟弟，然后看到了这一幕，他是不会去和任何人说的，他这个心思缜密的弟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她走了？”　　“她不丑。”卡塔库栗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的。佩罗斯佩罗却知道他的话里已经对他有不满。　　“我能说什么呢？舔舔，你爱她你当然不觉得。”佩罗斯佩罗一直记得那个女人，她也是难看的不多见了，而他的弟弟，万国少女的梦中情人，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卡塔库栗瞪了他大哥一眼，又把脸转回去看着大海。　　“得了，别想了，你还能去海军总部抢大将赤犬的妻子？舔舔，你还是放弃她吧，还有那么多其他女孩。”佩罗斯佩罗也不太敢相信那个女人会是萨卡斯基的妻子，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审美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前妻。”　　“前妻？他们离婚了？那你也没啥希望啊兄弟。如果她真的有这个意思，她就会留下来了。舔舔”佩罗斯佩罗很少看见自己这个冷静强大的弟弟这么纠结。　　卡塔库栗没有继续接他哥哥的话，他内心深处是觉得凯莉会回来的，她会来到他身边，它们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好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