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是谁(1 / 1)不漂亮的狐狸精首页

胡妞儿有意躲着宫择杨。    连着三天,宫择杨没跟胡妞儿照过面,电话拒接,信息不回,比回了老家还让宫择杨感觉清净呢,只是这清静的背后,有一点不从容。    宫择杨留意了胡妞儿的QQ签名,更新内容是:“今年生日吃不到哑娘煮的鸡蛋啦,想念我的哑娘,还有胡二拐子!”    在宫择杨老家,老一辈叫法,爸叫“大”或者“大大”,妈叫“娘”。    因为哑娘哑巴,胡妞儿打小跟着别人学嘴,跟着别人叫胡二拐子为“胡二拐子”,胡二拐子只嘿嘿笑,当时没做纠正,一叫就叫成了习惯,直到现在,胡妞儿管胡二拐子还叫“胡二拐子”,管哑娘叫“娘”,有时候也叫“哑娘”。    宫择杨看了胡妞儿的签名,莫名酸楚。    三天之后的一个晚上,约会回来的秀才说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胡妞儿了,说胡妞儿一个人在食堂啃馒头吃,两馒头加一碗棒子面粥,说方文娟把打好的牛肉炖土豆给胡妞儿扒拉去一大半儿,胡妞儿感动的都快哭了,生憋回去了。    宫择杨不信,宫择杨理解的胡妞儿不是这样的,不能说胡妞儿厚颜无耻吧,可胡妞儿的世界里确实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类似于感动、羞怯、扭捏之类的细腻性敏感性或者说女儿性词汇,搭不在胡妞儿身上。    她吃了就是吃了,往后会给请她的人贴补回来,可她不会去“感动的都快哭了,生憋回去!”。    秀才说:“她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说:“她包被偷了,钱包丢了,手机也丢了,卡挂失,身份证在补办,你不知道呀?!”    宫择杨大惊:“我不知道呀!”    秀才:“前天找我借二百块钱,我实在是手头紧,让她张了个空口!”    宫择杨惊:“她找你借钱?——她怎么不找我呀!”    秀才:“你都骂人家表里如一了,人家还腆着脸找你借钱?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自尊’这两个字呀?!”    “那她——她——她可以找于君借呀,至于啃干馒头吗?!——这个二货,说她活宝她还真活宝,钱包都能弄丢,脑子进屎啦!”宫择杨站起身说。    “让胡妞儿找于君借钱?得了吧!于君是谁呀?于君是高富帅!哪个女的见于君说话不悠着点?!就拿我们家方文娟说,别看名花有主的人,见了于君还是跟见了别人不一样,说话声也小了,表情也不自然了,有什么办法,高富帅就是高富帅!我觉得胡妞儿和于君住一起已经够有压力了,再说才几天呀,能熟络吗?你还让胡妞儿找于君借钱?!”    “那你为什么不借给胡妞儿钱?你明知道她找别人张不了口,你为什么不借给她?你借给她你回头找我拿钱呀!”    “最后都成我的不是了,那牛肉炖土豆还是我买的嘞,我天天吃白菜豆腐,省下钱来给方文娟买牛肉炖土豆,行行好,小高帅富,你理解理解偶们屌丝吧,屌丝谈恋爱——”    秀才摇头晃脑,现编出词儿:“拆了西墙补东墙,饿着肚子补□□!”    “补什么?!”    “哎呀,——是饿着肚子补对方!”    “她傻呀找你,直接找方文娟啊!”    “方文娟饿着肚子补脸补衣服了,天天淘宝天天收快件,她能有钱吗?没准儿还算计着找谁借钱呢!”    宫择杨不吱声了。    “要不——”    “我转你微信一千块钱,你转给胡妞儿,你说你家里人刚转钱过来了——”宫择杨说着,就要操作手机。    “傻呀你,她手机丢了,我转哪儿去?!”    “那当下是帮她买个手机!”    “你可别再买手机了,高媛说明天她家里人会送个旧手机过来,给胡妞儿用,对了,明儿礼拜六,说是要给胡妞儿补过生日,不知道她们谁发起的,在于君家,一起过去吧!你就说才知道她包丢了,借她钱先用着,这不顺当当的事儿嘛!”    “明儿什么时候?”    “中午吧,上午就过去!”    “中午?!中午我想约胡——”宫择杨想了想,停了话,转折,说:“行吧!”    第二天十来点,方文娟的电话就来催了,起身。    出楼门之前,宫择杨想到了礼物,礼物只体现真诚,现在和胡妞儿的关系闹得这么僵硬,话都不续了,一个村儿出来的,“战友”的交情,遇上难事儿却不招呼自己,宫择杨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宫择杨琢磨买什么礼物,秀才谏言:“你俩关系多微妙呀,你买轻买重,都会造成误读!”,又安慰说:“方文娟她们给胡妞儿准备集体礼物啦,咱去就行了!”。    于是,宫择杨真空手去了。钱包当然带着,走时还确认了一下带没带。    在于君所租房子的小区门口碰上高原她们,打闹几句,几个人一起上楼。    上楼后,宫择杨有意站在了最后。    秀才打头阵,敲门,敲半天,没人应声。    欧阳淼淼自告奋勇拨于君电话,刚拨出去号,屋里头回应了铃声,欧阳淼淼言之凿凿说:“是于君的手机铃儿,在里头呢!”,秀才又一气拍门,连拍带叫,里头却不应声,也不开门。    这个时候,方文娟想起朝猫眼看去,这猫眼是老式门上带的那种,和门铃按在一处,门铃坏了,电池揪出来,就空下小小的一个窟窿眼儿。    方文娟“咦”一声,往低缩脖子,眼睛从猫眼移到了这小窟窿处,往里看。    看着看着,方文娟突然惊叫一声猛地向后撤了好几步,大家齐声问:“怎么啦?怎么啦?”,方文娟嚷:“里头有个眼睛,眼睛和我对看!”。    宫择杨试着叫“胡妞儿快开门!”    也没动静,屋里头死一样的寂静,倒是把对门邻居吵出来了,大家不敢再叫。被迫下楼。    宫择杨问:“来前,没和胡妞儿打好招呼?!”    方文娟说:“胡妞儿现在没手机,我们打的于君的电话,于君说胡妞儿在家呢,我们想给她来个惊喜,没提给她补过生日,也没说过来!”    宫择杨问方文娟:“你真看见眼睛了?谁的眼睛?不会不是胡妞儿的吧?!”    方文娟:“靠,别吓我,不是胡妞儿能是谁的?!”    秀才提:“于君的?!”    欧阳淼淼:“于君躲在门后不出来,对瞄?——可能吗?别瞎诌!”    高原一直心神不宁,仰望一阵,推推宫择杨,悄声开口:“窗帘后边是不是有个人影?!”,宫择杨看去,高原又说:“现在没了。”    这一有一没的,更显蹊跷了。    于君所租的单元房在二楼,宫择杨说,你们在这儿守着,我从阳台爬上去,窗户没关。    真进来了,屋子里空无一人,里里外外都转了,确定没人。    胡妞儿的编织袋就在客厅中央,开着拉链,里边衣物坦露着,还散露着几沓冥币。    大白天,宫择杨没怎么怕,也没往歪处想。    就这时,可能可乐喝多了,突然有了尿意,宫择杨不是个拘小节的人,奔着厕所就来了,然而,厕所却反锁着。    宫择杨试探着敲,就像石头扔进了无底洞,没回声。明知道里头有人,任怎么敲,敲不开门!    宫择杨心里有点隐隐的躁了,快中午的,没个人声,四周除了静还是静,静的像隔绝在世外的时间隧道里,就听着耳膜鸣响。    宫择杨耍了个心眼,假装走,假装关门,在楼道“咚咚”踏出渐走渐远的脚步后,悄悄折了回来,等着。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厕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迈出了一只脚,脚上穿着扣蝴蝶结的鞋,就这节骨眼儿上,宫择杨的手机爆响,那脚迅速缩了回去。    秀才是电话打过来问状况的,说大家等得望眼欲穿。    这帮满腹经纶的天之骄子啊,竟没一个人想起来此刻想进屋是能走门的!    一股风吹过,窗户啪啪响,客厅散在编织袋外头的几沓冥币,有几张被吹动,哗啦啦地也响。氛围慢慢就上来了,就像置身于十几年前的玉米地里,那种记忆深处的恐慌被唤醒,宫择杨觉得脊梁骨有些发凉,宫择杨撒腿往门外跑,就像跑出当年的玉米地一样。    情感上是失控的害怕,但理智上,宫择杨还是清醒的。    跑到秀才他们人堆里,宫择杨摸着哐嘡哐嘡的震得胸腔都起伏不定的心跳,强装镇定,装没事儿,什么都没说。    以防大家又杂七杂八地对胡妞儿有不利的联想。    欧阳淼淼嘟囔:“咱是庆生呢,还是吃闭门羹呢!”    方文娟也说:“回吧,杵在这儿干嘛?!”    高原问方文娟:“现在你倒轻松了,刚才你到底看清楚了吗?真的是眼睛吗?!要是眼睛和你对看,屋里头怎么会没人呢?!”    秀才拍宫择杨肩膀,宫择杨吓得猛哆嗦一下,还趔趄了一步,秀才问:“怎么了你?”    宫择杨双手搓脸,揉吧了一气,回:“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