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发,宁羽烟跟着罗旭慢悠悠的转着路,两人并排走着,谁也不比谁快,就像是两只散步的蜗牛,悠哉悠哉的沿着路边一路走去。
这一带宁羽烟是很熟悉的,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而罗旭则是满心悠闲,也不去问她要带着自己去哪里。
“烟儿,我是不是听见了海的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罗旭脸色微讶道。
宁羽烟惊讶于他听觉的灵敏,但却未有多言,只是平淡的颌首,笑了笑说:“嗯,前面就是海滩了,我家一直住在这附近,小的时候我经常来这边玩。”
现在带罗旭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
罗旭一听,顿觉有趣,尽管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海滩,可这次是不一样,他身边陪着喜欢的人。
以前听薛盎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是有意思的,当时还觉得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才知原来是自己还没遇到。
“罗旭,说真的,你为什么会回来找我?”宁羽烟轻声开口,马上就要到那片沙滩了,她即便经常去看也时常为之震撼。
罗旭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离开你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有可能一开始我只是为了一时冲动而答应帮你,但后面,在没见到你的这些日子,我的心脏告诉自己,我喜欢上你了。”他语气并非深情款款,而是用一种平淡的叙述的口吻来给宁羽烟讲述着自己的心意,比一切海誓山盟都要真诚,也比任何甜言蜜语要打动人心。
下午的赤日炎炎,而微风拂面是一阵阵海的腥咸味,男人穿了一件随和的休闲服,认真的陪着自己走着这段平平无奇的道路,温和的海风在午日后总是那么的轻柔,如同情人的轻抚,与清晨拿刀割脸的寒风截然不同。
宁羽烟眯了眯眼,笑得弯成月牙岛眼盯着身边的男人,她看见海风中罗旭慵懒的发丝张扬的卷着又舒展开,时而凌乱却充满唯美感。
“喜欢我?”她语气半带着调侃,要知道罗旭这家伙一开始只是想看她跟纪姝澜“打擂台”而已,这喜欢现在说来,却有几分搞笑的意味在里面。
罗旭听出她言语里的不信任,仍旧固执的跟她说:“嗯,喜欢。”会在见不到她时疯狂思念,又在见到她时手足无措,跟她在一起时时时刻刻想要有共同话题,甚至是脚下这条路,如果有她陪着,他能够走到天涯海角。
男人的承诺最是靠不住的,这一点宁羽烟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请参考她母亲何晴跟宁荣升的例子。
宁羽烟何尝不知道宁荣升深爱着她母亲,可这一切都敌不过金钱世俗,纪期雅身为京城纪家小姐,勾一勾手指就能够把她爸给钓走,就算心里有她母亲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成了人人唾弃的私生女?
至此,宁羽烟从来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她的眼泪只有利益和带给她利益的人。
想到这里,宁羽烟笑了,她始终是不相信罗旭的话的,可又忍不住去喜欢!
也许感情就是这么无理取闹,宁羽烟盯着男人认真的脸色,充满了温和和包容,让她一时间竟想不起当初遇见时,对方到底是怎样对待自己的……
她缓缓低下头,连行走的脚步都停住了。
罗旭也停了下来,看着她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心都提了起来。
如果羽烟不答应会怎么样自己?罗旭开始在心里想象着失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能够肯定的是,如果他被拒绝了,他绝对会先跳进海里冷静冷静,要不然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罗旭都觉得自己在海盐里泡了个澡,浑身上上下下都充满了挥之不去的腥咸味时,宁羽烟终于开口了。
“那我也喜欢你吧!”宁羽烟最后还是下了“判决通知书”,语气里带着丝丝点点的无可奈何,不过这却令罗旭欣喜若狂!
烟儿答应了!真的答应了!
罗旭原本紧紧拧着的眉头缓缓展开,抿着的唇线也松开了,他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尽管对方说的听起来十分违心。
男人一把又抱住了她,像是拥住了最珍贵的宝藏,不肯松开。
“谢谢!”罗旭拥住她,嗅着她发丝的香味,轻声说道:“谢谢你烟儿。”
能够答应他。
宁羽烟听着他肉麻的声音,虎躯一震,语气有点嫌弃的说道:“不准再叫我‘烟儿’了!”听起来太恶心了!
罗旭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固执的问她:“为什么?”“烟儿”不好听吗?他拧了拧眉头。
宁羽烟瞧着他不解的眼神,直说:“你喊得太恶心了,从今往后只准喊我‘羽烟’!”她言辞犀利的命令着,好像罗旭不改口,她就要堵着人家到天荒地老。
罗旭真的是躺着也中枪,他这称呼不也是模仿何晴喊的嘛!怎么到现在还不准喊了!
郁闷,郁闷极了!
男人心里的怨气冲天,都透过躯壳散发出来,令宁羽烟忽视不了。
她无可奈何但却十分硬气的冲罗旭说道:“你如果不想的话就算了,唉!感情,也不过如此啊!”她语气充满遗憾的说着,又是摇头晃脑,又是唉声叹气,直直是要让人妥协,就算罗旭知道她是吊着自己,还是忍不住心软。
于是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答应了:“行吧,以后就喊‘羽烟’了!”
一锤定音,等他回过神来时早就没法耍无赖了。
罗旭一脸憾然的跟在宁羽烟身后,前面领路的女人脸上挂满笑容,如同偷了腥的猫儿,心满意足的仰起头,背着手像是领导一样走在前面。
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罗旭心想道,可一见前面的女子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满眼笑意。
他这也算是栽了吧!
想来也可笑,向来对感情没有触动的他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这般退让。
两人漫步在海边之上的公路边,慢悠悠的朝目的地走去,只是从之前的并肩前行,变成了一前一后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