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医院停车场提车的时候忽然想起爸爸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看着挺聪明的小姑娘为什么总是做傻事。” 兀自笑了,我什么时候真正聪明过?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是下午一点钟,好在是周六,可一时之间却不知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去做什么。 四处看看,确定没可疑人后,我迅速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落锁,一个人独来独往,我已习惯了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某一天就上了报纸头条,某某单身女性惨死XXX。 坐在车里发了一会儿呆,现在发生的事情早已超脱我的掌控,不安感令我惶恐。这时候看到有几辆车开过来找车位,医院车位紧张是常事,我便启动车打了个方向开了出去。 我的人生一时之间仿若陷入死局,处处好似有路可以行,却又处处行不通。 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方向盘,心烦意乱。 “总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我自嘲。 忽然想起父母在x城买的那套房装修应该快收尾了,临时决定去看一下。其实x城并不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城市,这一次是我任性过头了。 岔路口掉头拐上高架,余光瞥过一辆车,心中一惊,后面那辆黑车一直在跟踪我? 不确定的从后视镜里往后看,那辆车应该在我过第一个红绿灯口的时候就在后面了,现在早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路口了,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大脑快速思索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开车把人成功甩开的信心我是不是没有的,只是这车来车往的一旦出个意外得不偿失。 抱着一丝是自己多想的希望就近找了一个口下了高架,开进一家商场停车场绕了一圈之后又开出来,那辆车倒是不见了,我却添了新的心病。 我得换个更安全的小区住了。 我不是铁人,在接下来的流感季节,我光荣的倒下了,本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我每天给自己塞一堆药,打三天点滴后继续工作。 在此要告诫各位,年轻的确是本钱,但身体是更大的本钱。 我的身体还真争气,能支撑我法国出个差,顺利结束手里的一个案子。只是临回国那天我重感了,幸好没发热,不然就直接被隔离了。 队长主动联系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让他的司机去接我和我帮他从国外带的东西(…)。 我头嗡嗡嗡,嘴里嗯嗯嗯,根本没想到去问细节。 所以当我拿好行李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程莫身着黑色大衣向我款款走来,自然的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整个人彻底凌乱。 我顺从的跟在后面,吸了吸鼻子,想落泪。 因为有些感冒所以鼻塞,车上很暖和再加上机场距离市区有段距离,结果就导致我一上车就睡着了。 我睡眠向来很浅,车一停我就醒,看到车停在了我租住的新公寓楼下。 “谢谢。”鼻音很重,这是我跟程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甚至忘了问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换地方住不久我就出差了的。 我动手去解安全带准备下车。 程莫在里面锁住了车门。 “你生病了。”程莫语气冷淡。 我:“没有,咳咳咳。”真不给面子。 程莫忽然开始倒车,哎,这位司机,你忘了放人。 我偏头看程莫俊眉紧锁,青筋暴起,脸色阴沉,看来是心情处于暴走边缘。我还是先闭嘴吧,估计是医院有急事,反正x市就这么大,无论把我放哪,我都能靠导航自己拐回来。 我们两个各怀心事的目视前方,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条路,貌似是去程莫父母家的!?搞什么!? “程莫!?”车已经驶入程莫家的那个高档别墅区。 现在算什么!? 七拐八拐后程莫把车稳稳当当的停到自家门前,开车门给我往下搬行李。 我快哭了,程家大门我可从未有胆想过踏入。只是有一次随程莫来这取东西,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没敢进屋。太怂了。 这时门开了,程家保姆阿姨出来从程莫手中接过行李。我坐在车上死活不下去。 程莫打开副驾驶车门:“下来啊,不然还要我抱你进去?” 说完真的钻进来准备抱,吓得我赶忙推开自己跳下车。 “父亲最近出国访问,母亲随行,都不在家。我最近工作也忙,你生病了只会乱吃药,就让陈姨照顾你一段时间。去上班的话,外面有公交站,我给你留下一辆车的钥匙,想开的话可以开,你先去楼上休息吧。”说完程莫帮我把行李拎上楼。 程莫其人,真的很强势,想起一出是一出,容不得人去抗拒。 我上楼后先洗了个澡,我这人有一个习惯,出远门回来后第一件事必须是洗风尘。 打开行李箱,叹气,行李箱里哪还有什么干净衣物可以换洗,再说大都是给别人捎带的护肤品和礼物。 头发湿漉漉的披在后面不舒服,我干脆又找了一条毛巾包起来。 “吹风机,一会儿吹干再睡。”程莫竟然还没走,上楼来给我送吹风机。 程莫把吹风机放到床头柜那里后很自然的坐到了床上,没有走的意思。我自顾自的坐在地上收拾我那两个行李箱,无奈睡衣领口有点大,只能尴尬的把领子往后拽,可惜衣料太过丝滑再加上我不时的咳咳咳还是会向前滑,于是在它滑的第三次后,我把领口往左一拉,露出左肩,总比露出胸口好吧。 程莫轻咳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 我“嘶”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说:“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开。 程莫还是不动,我没办法,摘下毛巾准备吹头发。 “我帮你。” 我想了想,由他去吧,刚好让我空出时间来发封邮件。 我半趴在床上,笔记本摊开在前面,程莫坐在床边给我吹头发,耳边只有吹风机“呜呜呜”的声音。 身畔是熟悉的人,鼻际是熟悉的味道,渐渐地我的心思不在邮件上。 “我很想你。”我犹豫再犹豫,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程莫,我真的很想你,没有你,我可以过得很好,但却不幸福不快乐,离开你,太阳确实是照旧升起但我把自己关在与外界隔绝隔绝的小黑屋里。 程莫的动作停滞,空气凝滞。 “我也是。”程莫从身后轻轻拥住我。 眼泪,终于决堤。 我并没有在程莫父母家久呆,准确来讲是第二天早上就拎着箱子回家上班了。 程莫有点不快,送我回家的路上全程黑着脸。 我盖着自己的羊绒围脖在车上不停的想咳嗽却又强忍着不咳出声,脸都憋红了,最后干脆把整个脸埋到围脖里试图压制一下咳嗽声。 咳完一轮后,我从包里掏水润润嗓子,太难受了,我的呼吸道从小就不太好,每次感冒呼吸道都要瘫痪给我看。 矿泉水是顺手从程莫家冰箱里拿的,还没开封,我掏出之后很自然的左手握紧瓶身右手抓住瓶盖,“咔嚓”一下,开了,仰头灌了一口,冰冰爽爽,滑过灼热的咽喉部,缓解了几分痒意。 程莫扫了我一眼,抿着嘴没说话,我以为他也口渴,说:“你也渴吗?可是我只有一瓶哎,咳咳咳,我还感冒了。” “你今天还是请假吧。” “不行。”很多事情还在等我过去收尾,我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 “沫沫,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日常喝板蓝根预防感冒的时候,有多心疼。” “哦。”我头重新埋回围脖里,咳咳咳。 反射弧巨长的我,在一个月后才想起来问程莫当初为什么会知道我公寓地址的事情。 “我眼线遍布全市啊。”程莫正在卫生间里刮胡子,一脸得意的看着正在旁边刷牙的我。 “你找人跟踪我!”我吐出口中的白沫。 “保护。” 我咬住下唇,被气得半死,我当时都被吓得搬家差点报警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