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不会有一天醒来,忽然感觉到对现在生活的厌倦,想要重归单身生活? 可能是性格使然,我常常以一个矛盾体存在。即使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医生,是兜兜转转寻回的爱人,也会有那么一个瞬间,很想独自一人呆着。 关于这一点,我从未对程莫提过,但我的行动却是出卖了一切,好在程莫的职业属性注定了他很忙,基本上还没注意到我情绪不对人就已经不在了,而我呢,也刚刚好开始享受我的独处时光。 直到有一天,程莫端着果盘踱到我面前,问:“吃不吃?” 我张嘴:“啊”。示意他喂我。 程莫挑了一块,有点大,我嘴里实在塞不下还不肯松口,呜呜呜了半天,程莫凑过来把外面的给我咬走了。 我瞪大双眼。 “沫沫,你是不是有时候会后悔嫁给我?”程莫的重点来了,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给我削水果吃! 一口被苹果噎到,咳咳咳了半天,看来程莫的神经没那么大条,于是就把自己的感觉粗略的讲了一下,其实原因追根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嘉嘉就曾经形容我性格极像一个猫,有点小傲娇小脾气,得有小空间。 “我性格跟猫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真不是你的原因。”我宽慰程莫。 程莫细细品着从我嘴中叼走的苹果,吃罢,说:“我愿意给你一切,只求你能好好地呆在我身边。” 我眨眨眼,凑过去亲了亲程莫的嘴角。我会努力去克服那种莫名的烦躁的。 “挺好的,这样咱家就不用再养别的猫了。”程莫欺身压上来。 我嘿嘿嘿笑:“很重哎!” 我总感觉程莫骨子里其实是一个特别没安全感的人。 回Y市陪我去超市,偶遇以前的同学,是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高个青年,我全程仰视交流。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本来彼此间没什么交流的两个人不知不觉聊了好久,医生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临走,同学问:“这是?” 我:“男朋友。” 医生:“未婚夫。” 我笑着点头,临了同学开玩笑说:“啊,是我下手晚了。” 医生绷着脸笑得勉强。 回家路上,医生问:“那人是谁?” “小学同学。” “还有呢?” “也是高中同学。” 医生显然对这两个答案不满意,接着问:“还有?” 我:“下手晚了?” 医生闭气了。 到了晚上医生又提起那人:“你高中不是在外地读的吗?怎么会跟他是同学。” 我擦着晚霜,一脸无奈:“全国都解放了,去哪儿不行啊,还不准人家也去外地啊。” “他可真沉得住气。”医生躺在床上沉思状。 医生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幼稚起来真的很可爱。 医生喜欢没事的时候揪着我的手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癖好。 于是有一天,他比我更先发现我无名指上冒出了一个黑点。 “听说无名指上的痣是前世爱人的最后一滴泪。”医生摩挲着我的右手无名指,使劲搓了搓,确定不是什么脏物。 我凑上一看,咦,还真有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我的皮肤容易色素沉着,为此我还蛮糟心。 “你可是医生哎,这么封建迷信的东西也要信?”我抽出手指一脸鄙夷。 医生一脸委屈抗议:“多么浪漫的传说啊。” 我笑了,其实,不管前世今生还是来世,此时能与你相守,我很知足。 我喜欢开快车,医生则不,可我又懒得自己开车。 “超!超!超啊!”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焦急,看着医生被一辆又一辆车超过去,他却还是不疾不徐的原速度开。 “为什么不超?”我问。 医生叹了口气:“因为你坐在副驾驶上。” 副驾驶是最危险的位置,因为驾驶员在危险发生时第一时间的反应会是自保急打方向让副驾驶的位置去迎向撞击。 我把座椅放平,从前面爬到后面,说:“现在可以开快点了吧?” 医生哭笑不得:“又不赶时间,而且你坐在车上我就不会开快,你死心吧。” 我单眉一挑,他这是让我上车顶的节奏吗? 我超级喜欢看内衣秀,比如说维密,虽说质量每年都在下降,但我喜欢重温经典啊。 有天晚上在家闲来无事,医生在书房写报告,我就自己光着脚抱着笔记本哒哒哒跑到客厅重温05年的大秀。 躺着看了一会儿赶紧沙发不舒服又哒哒哒跑到卧室,医生看我来回跑喊了一句:“沫沫你在干嘛,穿上袜子,地上凉。” 正看到尤金女皇脚踏星辰出场的我,塞上耳机没空理他。 结果一分钟后,医生出现在卧室,我趴在床上背对着他晃腿,发出嘿嘿嘿的痴汉笑。 医生走到旁边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噌的一下把电脑抱到怀里,抱住我女神! “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医生一脸坏笑。 我噘了噘嘴,热情邀约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不要一起?” 但很快我就为自己的邀约后悔不已。 “医生,你好好看行不行,别动手动脚的,哎哎哎……” 昨天跟医生一起去看了前任3,看到最后无奈得直叹气,又恨又难过还特心堵。 看到王梓跑到咖啡厅去蹲林佳的时候,真的万般滋味在心头。 陪你走过漫长马拉松的人是我,等在终点的却是别人。这是现代爱情常有的写照,两人在感情中一起成长,却很难相守到最后,分开的原因各异,但结局都是相同的,多年后彼此身边已再有良人。 我这人有个很大的缺陷,习惯性代入,自我感动。当年看前任1的时候,演到罗茜那段话,哭到不行,女孩能有几年青春,从最美的年纪爱上你,看你万花丛中飘摇,没几个内心真能坚强到无坚不摧,每个女孩都是胆小的,所以当有另一只手伸向她,另一个肩膀给了巨大的安全感,女孩会在犹豫过后走过去。 每个女孩都会陪一个男孩成长,能不能相伴永远,要看运气。 回家翻看前任1,内心反而平心静气了许多,不似当年那样哭得不能自已。顾徵彦那句“爱过”,我已经得到了,我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我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有些渣。对待感情,一面抱着期待一面又恐惧,过了可以爱得奋不顾身的年纪,将现实因素加入感情中是不得已却又是最好的决定。若我今日没有可以与程莫比肩的能力,我不会回x城,家庭,我无法改变,我只能让自己变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我从未吊着过顾徵彦,在知道跟他再无可能后我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他的感情,与其说是不舍,更不如说是不甘心。世间最宝贵的是什么,浪子回头?可我从不相信浪子可以回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实小说要理清。 关于顾徵彦。 和程莫分手后的那两年,我跟顾徵彦异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有一次聊起高中时的生活,顾徵彦提起他当时跟一任女友分手是因为对方沉迷于言情小说中的情节。 “老沫,你不会也喜欢看那种东西吧?” “那叫青春伤痛文学,好吧。” 顾徵彦笑,问:“如果当初我不混,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我也笑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告诉他:“十六岁的成沫很喜欢十六岁的顾徵彦,那份喜欢很用力,十六岁的成沫愿意一直站在后面看他的背影只为他的一个回眸,可那份喜欢也只能停留在十六岁了。” 三年前跟程莫分手,我同时也义无反顾的斩断了跟顾徵彦的联系,他并没有错,可我只是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身边的朋友、表姐也曾明里暗里开导过劝我们做个普通朋友也是好的,毕竟是发小,没必要把关系搞僵掉。我和顾徵彦都是骄傲的人, 嫁给爱情,是最好的结局,可更多的女孩最后嫁给了爱自己并且自己并不讨厌的人。 讲到这里,忽然想起老妈给我讲过的一个事。在父母年代,自由恋爱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通过相亲,相亲途中父母会插手。Y阿姨爱上了T叔叔,家境优渥的她义无反顾的要嫁给T叔叔,两人年龄相仿、容貌相配、门当户对,一对璧人,一段好姻缘,除了T叔叔爱的另有他人。T叔叔很坚决,绝不娶Y阿姨,相持了两年,T叔叔爱的女孩实在耗不住嫁与别人,心灰意冷的T叔叔终于从了父母命娶了Y阿姨。到这里,听一听,像不像小说里的剧情?如果是在小说里,接下来会是Y阿姨爱得痴迷,终于打动T叔叔,两人相伴到老。可现实中却是,无论Y阿姨做什么,T叔叔都不在乎,家对他而言只是旅站。因为深爱,Y阿姨又不愿去离婚,彻底耗尽了一生,曾经的大家闺秀比谁都苍老的更快。 我爱你,我的爱浓烈、无悔;我不爱你,你的爱太过纠缠、折磨。 感情,哪有对错? 我一直认为在感情中男女平等,直到我真的长大,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才明白,原来,有些事,只存在想象中。 有天晚上临睡前我问医生:“老公,万一当时我四年后没回来你怎么办?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吗?” “嗯。”医生正在看书。 “骗人,你明明有又再交女朋友。”我噘嘴,我都打听清楚了,四年里医生有正式交往过至少两个女生。 “嗯。”医生仍旧在看书。 呵!他还敢嗯! “是不是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就跟别人结婚了?”我自己找虐玩。 “嗯。”医生翻了个页,依旧在看书。 很明显,他现在一门心思在书上,只知道我在张嘴说话,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这天聊不下去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腾起来,准备自己下床找乐子去,结果被医生一把拽住睡裙后摆,刚站起来又跌回床上。 “你干嘛!?”我怒。 “你又想干嘛?”医生合上书,反问我。 我赌气不说话,医生不松手还是拽着睡裙一角,两人沉默半晌。 “你那个时候看起来过得很好,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成沫,我不瞒你,那个时候我真的想过,自己已经到了年龄了,找个懂事的就这样吧。可是,她们都不是你,你再不懂事再幼稚,我还是爱你。” 医生顿了顿:“要说那个时候不恨你,也是不可能,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少,成沫,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当初把我甩了,良心不会痛吗?” 我把手放到医生右胸腔位置。 医生:“你干嘛?。” 我翻身很认真的看着医生:“我在摸我的心啊,我把我的心给你了所以当然要摸你了啊。” 医生眯起眼睛:“作为医生家属你竟然没有一点基础的医学常识。正常人心脏都是在左边啊!” 我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可你是我的超人呐,我的大英雄呐!” 前段时间看了一个热播韩剧,里面讲到人有三生三世。当晚便做了噩梦,梦中我是第一世为人,而程莫已是最后一世。 我是被程莫戳醒的。 “怎么了?怎么哭了?”程莫翻身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颊,确实有点湿,刚想给他说自己梦到了什么,程莫又翻回去平躺说:“没事我就睡了。” 我嗯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也就继续睡了。 不想那个梦第二天早上还是那么清晰。我这人挺封建迷信的,有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我就是信的那一类人,毕竟有些事真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前世,备战考研的时候就曾怀疑过,当时只当自己压力太大喜欢胡思乱想,现在梦起,自然潜意识里还是放不下。 那时背题很累,背着背着看着远方就会愣神,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出来,也许自己是第一世为人这辈子才会活得这么辛苦吧,畜生道转到人道需要多少修为、多少轮回才可转化而来。 到了当晚终于忍不住给程莫说了,意料之中的扑哧一笑。 “你说你梦到你前世是我怀中的一只猫?”程莫正咬着猕猴桃。 我坐在家里地毯上,手里剥着另一个猕猴桃,点头。 “那不挺好,我能一直抱着你。” 我冷笑:“是挺好,看你娶妻生子,幸福美满。” “猫寿命没那么长吧。” “对哦,所以我的两辈子才是你的一辈子?” “那我真的好幸运,能拥有你的三生三世。”程莫凑过来在唇上轻啄了一下。 关于生子,医生的意见是顺其自然,我的意见是能生就生,至于双方父母那边的态度就是:赶紧生! 我妈:“我明年就要退休了,你两个还不赶紧弄个孩子出来?” 我:“不着急。” 我妈:“程莫今年三十几来着?” 我:“三十五六吧。” 我妈:“亲家母不急?” 我:“……” 我回家,给医生说起这事。 我:“婆婆到底着不着急?” 医生:“急。” 我气馁:“怎么也着急啊。” 医生大喘气:“吗?” 我两个正偎在沙发上各自看各的手机,我伸手拍了他一下,这正心烦呢,还闹。 医生笑:“以后妈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现在不想要。” 我愣了三秒,侧身偏头看着他:“可我想要了。” “正合我意,走,造人去!” 医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唱歌走调,而且是挺严重的那种。 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医生竟然难得在家,而且还在下厨,惊喜的走向厨房那边,然后惊喜就变成了惊吓。 “同志,你炒菜念什么经?” 医生带着耳机明显沉浸在他的音乐海洋中无法自拔。 算了,先不挫伤他的自尊心了,我也带上耳塞静一静。 其实说来惭愧,鄙人自幼便学习钢琴,是有幼功的所有带过我的老师对我的乐感都是赞不绝口,尤其是第一任老师,那时我不认真学不肯认五线谱,就完全靠老师教的去记,就这样学了一首又一首歌,直到有一天老师发现我真的一点谱子也不认识,他惊呆了。哦,对了,据说我是他最后一个学生(…)。 但是,乐感好不代表我音域宽,我的音域一直打不开,所以就属于高不上去,低不下来,过了那个界限就开始自动消音。 “医生,我很担心我们孩子未来的摇篮曲。”吃饭的时候我很严肃的时候给程莫提了这个问题。 “虽然我很忙但我可以录音,你放给他听。”医生完全放错重点。 我尴尬一笑:“算了,我还不想孩子出家。” 我平生以跟我妈顶嘴为乐。 过年的时候不注意,右手虎口位置被划了一道口子,借机伤病员的称号好几天没有刷锅洗碗。但是一到我妈那里,伤病员?不好使。 “去洗碗。”我妈命令。 我刚吃饱饭,刚悠哉悠哉的踱步到客厅。 嘴一瘪:“妈,我手上有伤。” “用另一只手。”我妈在厨房的洗碗池那里等我,不为所动。 “我又不是左撇子。”我坚持不妥协。 “我告诉你,就是杨过他今天在这,也得给我洗碗!” 哎,杨过得罪谁了呢。 清明节,我和程莫第一次一起去墓园给姥姥姥爷扫墓。 两年前,姥爷第四次突发脑梗伴随脑干出血,没能抢救回来,不到一年,姥姥随之而去。 “一直忘了问你,你姥爷的医保为什么是省医保?” 我努了努嘴:“姥爷年轻的时候在x市工作,咋啦?” “那为什么后来回Y市了?” “姥姥是Y市人。” “哦,”程莫若有所思:“如果你姥爷留在x市,说不定我们能很早就相遇。” 我点了点头,继而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他:“你是被我的智商传染了嘛,那就没我爸什么事了,更没我什么事了。” 我的程莫,高贵的公子哥有点受伤。 我赶紧补救,笑眯眯的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我来x市吗?” “因为我在x市。”这次程莫反应很快。 我捏住他下巴,扑上去啵了一下:“真聪明。” 我在家的时候喜欢冲着程莫瞎叫,公子哥、程公子、程Sir、程医生…… 程莫倒也知道的是他,虽然并不想搭理我。 我躺靠在他怀里,手中刷着手机,我喜欢腻歪在他怀里。 “你为什么要当医生啊,程大夫。”我刚刷到医闹的新闻,看了下面的评论,发现医生这个职业真的是卖力不讨好。 “医学世家。”他手里不知道捧了本什么书在看。 “切,你家里每代也就一个从医的好伐。”以前我一直以为程莫说医学世家,他家全都是医生,搞半天只有他姑跟他奶奶是。 “传承。”程莫看书的时候惜字如金。 “你有没有被医闹过?”我抬手去挠他的下巴,程莫甚少跟我讲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很默契的把工作上的事情全部关在家门外。 “嗯。” “什么时候?”我忽然很好奇,从他怀里爬起来,一脸期待的听他回答。 “这么想知道?”程莫忽然合上书,抬头,对上我的眼睛。 “一次是在研究生实习阶段,一次是你跟我闹分手那段时间,其他的语言攻击就暂且不算了吧。” 我像被掐住喉咙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姑娘?”程莫拍了拍我的头。 我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几口茶。 “你没想过换个职业?” “你想我去从政?”程莫一脸嫌弃。 “不不不,还是医生好,再说你年龄都超了。”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再说一遍?”程莫挑眉。 “医生好。” “后一句。” “老公你特别帅。”我嘿嘿哈哈 我这人求生欲特别强。 四年时间,若说什么都没变,一切都回到原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诚然,我跟程莫都尝试过独自往前走,只是最后还是放不下才会回头。爱是相互的,我为他低头放弃已经在外稳定下的生活,独自回来从头打拼,他找到当时狼狈的我,给我拥抱给我一个家。 他确实是迟到了,在我最无助甚至有牢狱之灾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但他有帮我,我知道的,只是现在的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去回忆那段睡梦中依然被吓醒的时期。 至于后怕,当然是有的,如果医生真的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那我估计只能又独自舔舐伤口,到了年龄,在家人的催促下,随便找一个人度日,但跟医生在一起,才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