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学宫遭荒蛮异兽袭击,荏苒死亡,世子失踪了” 阎璜眉头紧皱,先是天奴叛乱,紧接着便是异兽袭击,这时间点掐的太好,好到让人生疑。 他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 黄泉道惨案迟迟没有结果,月族已经长跪宫门近半月。如今世子失踪,只怕形势会愈加严峻。 他握紧手里那一小块金子。那是月南归离开后,月亡梓给自己的“证物。” 那日月南归与浮诛一走,月亡梓便把自己拉进了密室。 “这是我在那小半截残手中拿到的。” 月亡梓摊开手掌,一小块边缘尚存指痕的金子躺在他的手心里,阎璜看了看,认出那是雾金月令的一角。 “雾金月令乃是初代麒麟遗骨融合雾金所铸,属性至纯,受到妖息魔力感染便会自毁。此物尚存,就说明场上并无要妖息。”月亡梓看着阎璜震惊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同你一样怀疑过浮诛,毕竟能让月艼死无全尸魂飞魄散的人实在不多,而浮诛无论是实力、招式还是立场,都是最让人怀疑的对象。” 阎璜皱着眉头:“那妖皇写文书的目的,就要重新衡量了。” 月亡梓点点头:“是啊,如此看来,妖皇和浮诛的关系,倒未必像外界传闻的那般。只是眼下虽然排除了浮诛动手的可能性,凶手的面貌目的,却更看不清了。” “若是为抢夺雾金月令,鬼域之人的嫌疑便大了,但是雾金月令损毁一角,便无号令之力。”阎璜眉头越锁越紧:“费如此之多的力气,却只得了一块废物......” “抛去它的代表意义,它不过是块贵重些的牌子罢了。”月亡梓自嘲的笑了笑,“势力有多么容易被收买倒戈,你我不是早已见识了?” 阎璜闻言着急:“当时情形那样紧急,亡梓你也是......” 月亡梓止住他:“我并非为当年羞愧,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如此。” 月亡梓看着阎璜:“我说过我要护着你。” 阎璜闻言鼻子一酸,他低下头去,听月亡梓继续的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要走我走过的路,那个人会是谁?” 阎璜闻言一惊:“你是说......月南归?” 月亡梓摇摇头:“我不确定,而且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便是月艼当真是死于仇杀。你我都明白他这些年做过什么,纵然他明面上做得滴水不漏,但艾绯与望湘也不是傻子,只怕早就清楚真相。” 阎璜闻言震惊:“你说艾姐姐和望夫人......” 月亡梓叹气道:“小礼,便是我,这些年来也无数次想要杀了他,那日看他那般死状,我真的是轻松的。” 他苦笑了一下:“我轻松于他死了,我再也不必担心自己因弑父惹来非议,我庆幸于我得到了这荒谬父子关系中最好的结局。” “亡梓。”阎璜抬手扶上月亡梓有些苍白的脸,“不管如何,这不是你做的,过去了,真的过去了。” 月亡梓握住他的手:“我明白,所以我也掩了这出悲痛的戏,但身为鬼主,其实我更在意的是,月艼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死去。” “你的意思是......” 月亡梓揉揉太阳穴:“这几日里,月南归的表现毫无问题,但这种平静却让我更加怀疑,三百不成人,真的是因为成不得吗?” “这......" “既然他想去学宫,那便放他去吧!”月亡梓眼里闪过寒光,“我实在很想看看,我这个纯血的侄儿,究竟是想自由,还是想权势。” 昨非小心的唤了一声“主子?”打断了阎璜的回忆。 阎璜回过神,叹了口气:“鬼主可在寝殿里?” 昨非点点头,看了看周围,面带忧色的凑上前,在阎璜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真的?” 阎璜瞪大眼睛,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昨非,昨非点点头:“以现场打斗痕迹看,千真万确。” 阎璜眉头越来越紧,想起那日自己询问月南归的情景。当日他并未对月南归的话表示异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虽不了解浮诛,却知道那是个放荡不羁却最有分寸的人,善心可以有,但却绝不会成为月南归的后盾。 但现在看......她真的只是月南归的“恩人”吗? 阎璜长叹一口气,对昨非道:“鬼主中饭还没用过,你且拿些点心来吧,我亲自给他送过去。” 而无境学宫此刻也几乎化成一片废墟。 虽说大部分入学的人都是部族里不受重视的替罪羊,相比起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战斗经验多了不少。但终归还是一群可以称为“孩子”的年轻神灵。在那些于荒蛮里浸淫百年,生而为杀死而为杀的荒蛮老妖怪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若不是天庭的天兵天将来的及时,只怕会无人生还。 雪飞樱面色苍白的坐在翻倒的柱子上,手里的剑已被鲜血浸透。 不能自保的人实在太多,他只能尽力为之。想想方才豁命难改的情形,他依旧一阵后怕。 一碗水递到面前,雪飞樱抬起眼睛,看到一张精致秀丽的容颜。 正是墨芾。 雪飞樱一怔,随即倚剑欲起,太师乃三公之首,墨芾亦是一族之长,此礼不可废。 墨芾似乎早有所料,抬手止住雪飞樱的动作:“一碗清水而已,太傅劳累许久,且好生歇息。” 雪飞樱看了看面前单薄瘦弱的人,咳了咳,也实在挣动不起,便谢过坐下。 “太师可有损伤?” 墨芾笑了笑摇头:“我无妨。只是拖累众人。” 雪飞樱看着面前苍白到连唇色都消失的人,又看看远处墨芾那一身血污染的贴身侍从,只能长叹一口气。 如此危机,如何能置身之外? 半晌无言,雪飞樱开口道:“可有林主与世子的消息?” 墨芾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天帝已派人搜寻,尚且还无结果。” 两人对视,眼里俱是沉重。 月南归居所实在太偏,众人赶到时早没了两人影子,只剩下地上七零八落聚不起来的荒城木,和一个半死不死的祸斗。 但此刻却没人关注浮诛的实力,因为西处崖边的草木上挂着一缕月色云纱,正是月南归惯用的那一种。 没有比从罗浮山坠落更糟糕的事了。 这地处数境交界,可为荒蛮屏障的罗浮山,曾被三圣之中术法第一的罪君布下风云结界,借自然之力,封闭了山下与山顶的联系。 雪飞樱终是不死心的问道:“太师博览群书,通晓古今,坠落过罗浮山的神祗妖魔,可有还在世的?” 墨芾沉默许久,音调里似有颤抖:“没,一个都没。”